雪莉喟叹一声,拍拍她的手安抚道:“说真的,我觉得公司有手下留情了,不然,就算你跟高逸乔有私交在,但你终究是空姐,在公司的飞机上服务,怎么说,你都不该拿食物来开玩笑。”
“我跟他没有私交,我——”现在再抗辩有什么用呢,公司已做了处份了!
“我觉得地勤的工作比较辛苦,如果我是你,我会找个地方渡个长假,当然,现在你的情人在这里,你也可以在这儿多待几天。”
“我的情人?”她柳眉一皱。
“高医生啊。”
让她死了吧!她好想哭啊!她咽下喉间的酸涩,“我想休息了,至于有什么打算,我会告诉你的。”
“那好吧,我先出去了。”
雪莉一离开房间,方毓月便频频吸气、吐气以宣泄那满肚子的怒火,工作一向是她的生活重心,而现在她不是选择当地勤人员,就得当个英英美黛子了!
地勤人员面对的是一堆又一堆的如山文件,她从来都没有兴趣……算了,她还是回加拿大去,看看爸妈,也许能为他们两人的婚姻尽点心力……
第五章
月明星稀的夜晚,高逸乔一离开交流协会后,便直奔罗尔酒店找方毓月,但敲了老半天的门也没人应门,一直到一名清洁妇过来,告知里面的房客已在中午退房后,错愕的他再次回到一楼柜台,得到的答案是,方毓月真的退房了!
不死心的高逸乔只得向柜台转问雪莉的房间号码,而在跟雪莉碰面后,得到的答案更令他傻眼,“她离开埃及了?”
雪莉点点头,“她还猜到你会来找我问她的行踪,所以她也没告诉我她要去哪里,只说她要离开埃及。”
“是吗?”高逸乔一脸困惑,“她为什么那么匆忙的离开?”
雪莉看著这名仅穿一件蓝色丝质衬衫就帅俊挺拔的美男子,连她也不确定方毓月躲开这样的极品名医究竟是对是错?
“老实说,她因为在食物加料的事被公司惩处停飞三个月。”
高逸乔愣了一下,“可是这件事为什么会闹到航空公司去?我不是说不追究了。”
“我们的厨师相当生气,主动向上级反应,而惩处也很快的下来了,你知道的,现在航空业竞争激烈,最在意的就是服务的满意度。”
高逸乔无言,却烦躁的爬爬刘海,真是该死,这下子她肯定恨死他了。
“由于这趟转飞到欧洲线的航程,她已被取消跟机了,所以她决定将过去三年未休完的累积假期找个地方渡假、散散心,”雪莉顿了一下,直视著眼前这双魅惑人心的黑眸,“至于她为何走得匆忙,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原因才是。”
高逸乔撇撇嘴角,看来那个冰美人是不愿再跟他碰面了,而她既定的工作被临时取消了,她留不留在埃及,她个人就可以决定了,所以她才会溜得这么快。
他向雪莉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再见。”
高逸乔转身步出客房后,心中思索著,他在埃及还得待上九天,然后再飞回旧金山,再待在圣塔罗医院十天当讲习医生,接著,他得先回到西雅图的私立医院去看诊,而那里也是他的第二个家,身为资深医生的他长期在那里看诊……思绪间,高逸乔已步出罗尔酒店,招了部计程车,往开罗大饭店去。
当医生惟一的坏处是,时间永远不是自己的,大半时间,他是属于病童们的。
而算算时间,他若想有个长假好去追那个冰美人的行踪,那至少得等到半年后,大约是九月时,他才会有三个月的长假,而那便是他回去印第安保护区去,看看家族老少,尽点酋长该尽的责任的日子……“半年?”他勾起嘴角一笑,他渴望她,而那流窜四肢百骸的情欲之火能持续延烧至半年后吗?还是过几日后,火花便逝了?
***
方毓月在离开埃及后,选择的地点是加拿大温哥华的家,只是在回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两层楼洋房时,她又后悔了。
“……你别想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我绝对不会签字离婚的。”母亲郭玉菁的哭泣声从二楼的房间传了出来。
“我对你已没有感情了,你何不好聚好散?”父亲方忠毅的声音隐忍著怒火。
“我还爱你啊,你怎么忍心?”
“玉菁,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尽量的满足你——”
“我不要离婚,我不要离婚……”郭玉菁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方毓月就站在一片翠绿枫树的前院,脚边放著两只红白相间的行李箱,父母互相狂吼的叫声不断的刺激著她的耳膜。
她有能力为这个破裂的婚姻加温吗?她自己是个感情的失败者,好不容易敞开心房接受瑞德的追求,成了男女朋友,但交往三年多,瑞德却脚踏两条船,瞒著她和一名护士泰娜交往。
待她发现事实后,他却直言男未婚、女未嫁,原本就有选择的权利,多交一名女友并不过分!
她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论调,所以她主动退出这场三角习题,但瑞德却不愿放弃她,不管她飞到哪里,鲜花礼物绝对不少,而他也尽可能的搭她的班机想要旧情复燃,但她心已寒,绝不可能吃回头草!
而他的耐心也没有持续多久,在她对他的攻势不理不睬半年后,他便累了,而她也从友筑那里听说,瑞德跟那名护士的感情加温了不少,好像是好事近了。
不过,近几个月来,她倒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因为瑞德跟那名护士同时请调到温哥华的一家规模颇大的圣华私人医院。
“你要我签字吗?那我愿死!”
郭玉菁的哭吼声唤醒了陷入沉思的方毓月,而随之而来的碎玻璃声,更令她的心头一颤,在她抬起头来的刹那,母亲跳楼的身影跟著碎裂的玻璃窗一起往地面坠落,方毓月下意识的冲向前去想接住母亲下坠的身子,但还是晚了一步,母亲跌落在地上昏厥过去,而后脑勺则晕开了一大片刺眼的汨汨鲜血。
方毓月的心凉了半截,不在乎那满地的碎玻璃,色如死灰的她跪跌在地上,任那碎玻璃刺入皮肤也无所觉。
她颤抖著手,探视母亲的鼻息,而在感到微弱的气息后,父亲跌跌撞撞的冲到她身边,惊慌的道:“她还好吗?我已叫了救护车。”
她冷冷的看著这张年近五旬,却依然沉稳、散发著成熟魅力的银发父亲,“这就是你对一个苦心经营婚姻的妻子的回报?”
“毓月。”方忠毅无言,当年两人是政商联婚,并无感情。
救护车很快的来到这间豪华的独栋洋房前,医护人员快速的以担架将郭玉菁抬上救护车,随行的医师在救护车上便开始做起止血的急救动作。
方毓月看著陷入昏迷的母亲,她苍老许多,发根处满是白发,脂粉未施的脸可见皱纹,黑眼眶下仍有泪水……她咽下喉间的酸涩,独生女的她会有今天的冷漠个性,其实完全是拜她母亲之赐。
母亲缺乏安全感,对父亲的一举一动是看得紧紧的,而稍有个不顺心,她便一古脑儿的将她的不安及担忧向她倾诉,不管她还只个孩子,或者她长大也有自己的麻烦事,但她从来只倒垃圾,却从不听她的困扰与无助……随著日子一年年过,她变得更加独立,母亲却变得更加依赖,而在她成为空姐四处遨游后,母女两人相处的时间更短了,感情也更淡漠了……方毓月看著母亲,再看看坐在一旁面露忧色的父亲,也许将心比心!她也受不了一个紧粘住自己的另一半,父亲这段感情的外遇,母亲其实是个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