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她的脸,满腹有着无处可发的怒火。
“我!”她望着他,不解地问:“我又怎么了?是你欺瞒我才是,你何必对我大呼小叫?”
“我欺瞒你!是你耍我——”
他将手绢扔在她脸上,“这是你与涂渝两情相悦的证据,你还不承认?”
“你说什么?”怎么会扯上涂渝呢?
可兰赶紧拿起绢帕,直盯着上头的字迹——幽兰忆渝郎?!
她什么时候绣上这一排字来着?!不,这手绢一定有问题,只不过她现在头昏脑胀,已厘不清是哪儿不对劲了!
但这最后一排字,当真是凭空冒出来的……
“不,你误会我了,这不是……一天呀,她该怎么说明呢?
完颜炽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你什么都不用说,涂渝早已投靠蒙古,想必你也早已知情了?”
“我不是……我在来上京之前,根本不认识他,你要相信我。”她只是想激怒他,可不希望被误解呀。
“对你,我已没什么好信任了。”
他眼角抿出了泪影,“在上京,大家都知道我完颜炽,最忌部下循私掩过,我当然也不能例外。”可兰震愕地倒吸了口气,“你的意思是……”
“我得将你和涂渝一同关入大牢,不过你别得意,我会隔离你们两个。”他目光一闪,眉宇间刻划着严厉的线条,“到死,也不会让你们成为地府鸳鸯。”
“你弄错了,我没有,什么蒙古我完全没接触过。”可兰受不了地对着他大喊,“不要随便冤枉我!”
她已经够心痛、够难过了,他为何还要打击她?是不是赚她自认识他后所受的苦,还不够多呢?对,她想起来了,这手绢是完颜苹拿来给她的……原来……她终于懂了,她又一次被人算计了。
“你不用解释了。”他赫然转向外头,无情的命令铿锵有力的传送出去,“来人哪,将言可兰押到地牢,严密看守。”
“是。”
可兰就这么被人给带走,在离去之前,她只是回首,对他牵出一抹心酸的微笑,“我懂了,你与她是串通好的对不对?只想消灭我?”
“你说什么?”他眯起眸,霍然高喊,“别再耍我了,带下去——”
直到可兰消失在他眼前,完颜炽终于受不了的捶桌大吼。
眼底冷光毕露……他恨,永远恨她!
◎ ◎ ◎ ◎
“大人……大人……好消息呀!”陆拓快步走到完颜炽书房,却见他一个人正喝着酒。
“好消息!对我而言,现在还会有什么好消息?”他咧开嘴,笑得苦涩。
“前方传来消息,说蒙古兵已暂退,现在咱们终可松口气了。”陆拓虽不知大人是怎么了,但还是说了。
“哦,退了?”他冷冷一哼,眼底泛着星火,“再不退,我就将他们全宰了!”
“大人……你是不是喝多了?”陆拓上前扶住他。
“滚……谁说我醉了?”完颜炽猛地挥开他。
“我知道自从言姑娘被您关起来后,您就变得很不开心,要不就放了她吧,否则就连老夫人,也都天天以泪洗面。”他小声地劝道。
“我娘……她恨死我了。”完颜炽抿唇一勾,“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大人,你已经关了她半个月了,教训也教训够了,是不是该放她出来了?”陆拓怎会看不出完颜炽仍钟情于她,否则不会连性子也变了。
变得比以前更易暴怒!
“去你的,叛国贼就是叛国贼,哪还有期限的,你再 嗦,我连你也押去关。”完颜炽那双厉目倏然一眯,被酒液醺红的眼看来鬼魅又骇人。
“我……”陆拓赶紧噤了口,不敢再乱说话。免得他的请求没有见效,反而惹得自己深陷牢狱。“没事你就走吧,别来烦我。”说着他又为自己斟满一整杯酒,毫不迟疑地大口饮尽。
见他这个样子,陆拓只能吁叹了声,轻轻退下。
完颜炽苦恼地站起身,面对着窗外那晕黄的日阳发起愣来,虽然他不止一次的劝自己不该想她,可他的思绪仍免不了绕着她游走。
地牢内潮湿恶臭,真不知道她能熬得下去吗?
突然间,房门口又出现了细碎的脚步声,不久他竟听见簏儿喊道:“表少爷请您开个门,让簏儿进去说个话好吗?”
麓儿忧焚不已,自从小姐莫名其妙地被抓进地牢里关起来之后,她就烦恼到现在,每次想去地牢里探个究竟,总被拒于门外,想问表少爷,他更是闭口不谈,要不就成天理首于公事中,想找个人还真不简单。
刚刚好不容易打听到表少爷正在书房里,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啊。
“我现在正忙着,你走!”完颜炽闭上眼,狭长的眸锐光内敛,激射出几许无情。
“别这样表少爷,让麓儿进来说几句话,就几句而已。”麓儿急哭了,这阵子她完全没有小姐的下落,每每一到夜晚,她都会梦见小姐在跟她哭诉,让她连捎封信回黄龙府给老爷和老夫人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过就是个丫头,要跟我谈什么?”半阖上眼,完颜炽顿感酒酣耳热,连脑子也晕沉沉的。
“麓儿知道我不过是个下人,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只是想求表少爷告诉麓儿,小姐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要用那么残酷的刑法折磨她?”她被激怒了,情急之下早忘了什么叫礼数。
“她勾结蒙古人,和涂渝连手夺取我国机密,难道这样的罪证还不够?”完颜炽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但这话听在簏儿耳里,可当真是莫名其妙了。
什么时候小姐变成了和蒙古人勾结的叛贼了?
“不,您一定弄错了,您让我进来,让我把话给问清楚。”
事关重大,麓儿冒着项上人头被砍的可能,不经他同意便闯了进去。
“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表少爷您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啊。”一冲进来,簏儿便走向完颜炽,跪在他跟前说。
他烦躁地瞪着她,“你有完没完,要看证据是不是?好,这个你拿去。”
“这不是小姐的手绢吗?”簏儿赶紧捡起从完颜炽手中扔下的东西。
“你看看上面的词句就该知道,言可兰本就和涂渝认识,也足以证明她和骆雄早有串通,所以骆雄才会趁此机会,将东西交在你们手里,我说的是吧?!”
“什么诗词?”
麓儿紧地打开手绢一瞧,当她瞧见那排小字时,猛然张大眸子说:“这不是我们家小姐的绣法,绝对不是,我跟在小姐身边多年,她绣的东西我全看过也都熟悉,这种绣法不是她的,就连绣线的颜色也相差许多。”
她担心完颜炽不相信,赶紧将手绢递到完颜炽眼前,“您瞧这诗词上全都是斜边勾,可是这最后一排字上却是正勾,两种手法差异太大,就连这字迹也不太一样,您一定要张大眼瞧个清楚啊。”
只要有能为小姐洗刷罪状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定要让表少爷看得仔细、求个明白啊。
完颜炽这才注意到簏儿的话,他抢过手绢,仔细比对……
的确,两者的绣法有着明显的差异,那天他心思太乱又怒意积胸,所以才没有仔细看清楚。
现在回想起来,可兰好似要对他解释什么,是他不给她澄清的机会。
天,怎么会这样?
“表少爷您想想看,这是不是其中有鬼?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们家小姐!”麓儿激动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