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实上她再如何也不会杀人,她在邵家帮内看过太多令人厌恶的打杀、仇恨 ,她才不肯和那些人同流合污,让自己手上沾满了血腥。
这令她想起处身江湖、身不由已的沈哥。比起沈哥,她幸运多了,至少从小到大她 还有个温暖、正常的家,和慈爱的母亲,对于自己的命运也有主控权;而沈哥呢?他的 命运似乎在被邵老大领养之后就被决定好,不容他做任何改变。
想想沈哥的遭周,她还能对自己的命运感到不满意吗?
看一看吴德和吴行的恶行恶状,她应该惊呼好险,她没有在这种富裕、拜金的环境 下生长。而外公所做的一切再也不是如此万恶不赦……“是谁主使你们来的?”另一方 面,唐杰正努力地套著陆、徐两人的话。
陆、徐两入闭紧嘴,什么都不肯透露。
“是吴德、吴行,还是……”唐杰顿了顿,看席岱庭一眼,“还是谢进仁先生付你 们钱的?”
外公?!席岱庭不了解地用眼神询问他。
为什么他会怀疑外公?外公没有理由害他们呀!
“算了、算了,”唐杰放弃逼问他们的念头,反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滚下车 吧!”
他的“宽宏大量”令陆、徐两人松了口气,匆匆忙忙地逃出车外。
姓陆的在临走前飞快地丢下一句话,“付钱的人是吴德、吴行和谢先生其中一人。 ”
其中一人?!他的暗示令唐杰如坠入万丈迷雾之中。
付钱的人到底有什么打算?他为什么雇用两名破绽百出的“兄弟”来引诱他们?
唐杰和席岱庭把枪丢得远远之后,转而坐到前座。
“现在可以去外公家了吧?”唐杰正准备松开手煞车,折返市区。
席岱庭还来不及回答,车内便传出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
东翻西找之下,席岱庭终于在一个旧牛皮纸袋中翻出一支行动电话。
“你来接。”她把电话交给唐杰,她可不想接一通奇怪、神秘的电话。
“喂?”唐杰接来“烫手山芋”,小心地沉下语调。
“喂,唐杰,唐先生是吧?”另一端传来一阵沉稳的男声。
唐杰暗自吃了一惊,怎么有人会知道他在这辆车上?这又是另一个计谋吗?
“我是。你又是谁?”唐杰命令自己沉下气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点是——我有你们想要的情报。”对方说道。
“什么情报?”
原本就捺不住性子的席岱庭听到“情报”两个字,连忙凑过耳朵,试著去聆听他们 的对话。
“我知道你和席小姐急需找到张言中律师,否则就会失去财产继承权。”
“然后呢?”
“我是来告诉你们张律师的下落的。”
他的话引起唐杰的兴趣,“他人呢?”
“如果你们想要成功地找到张律师的话,最好仔细听著。现在启动车子,将车速保 持在时速六十公里,往前直开十分钟,你会看见一幢三合院,张律师就被绑在中央的大 厅中。别忘了,你如果开得太快或太慢,我会将张律师移到另外一个地方,让你们永远 找不到他……”他的声音瞬间冷得似鬼魅。
“你要什么?钱吗?我身上可没带赎金。”唐杰想确定对方的目的。
“没有人要求你带赎金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十分钟。”对方以警告的口吻 说著,“乖乖地照我的话去做,别耍任何花招。车子上装有一台隐藏式的监视器,我看 得到你的仪表板。”
监视器?!难怪他知道车内的状况。唐杰心中不禁又起了疑惑,这个神秘人物和陆 、徐肯定是同伙的,这些人费了这么多心血骗他们上车,又告诉他们张律师的下落,为 的是什么?
唐杰瞥见车上的电子时钟上,六点三十分了!
这个神秘人物想要他们的十分钟……救出张律师再返回谢家就差不多七点。
外公的生日宴会和继承人宣布事宜在七点开始……原来如此。唐杰渐渐想通这一切 。
“是谁主使你的?”唐杰趁他挂掉电话之前问,“是吴德、吴行、或谢进仁?”
“其中一人。”他的回答和陆、徐两人留下的关键语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是谁打来的?”唐杰挂下电话后,席岱庭马上问著。虽然她聚精会神 地倾听,但终究只能听到模糊不清的片段。
“那个人不肯透露姓名、身份,只告诉我张言中律师的下落……”唐杰一边开车, 一边告诉席岱庭刚才他们交谈的内容。
“十分钟?”席岱庭显然非常讶异,“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看看现在的时间,你就会明白他为什么要我们的十分钟。”瞧她仍是一头雾水, 唐杰只好慢慢解释,“他大概不想我们太早赶回外公家。我怀疑我们昨晚和今天所发生 的一切不全是吴德和吴行安排的,一部分可能是外公的计谋。如果不是外公,阿全怎么 可能不把你绑紧?江诚为什么会将车子留下来给我们?我们为什么会被引到这辆车上, 由此接到这通神秘的电话?”
“可是,如果是外公的计谋,他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来救我们,反而每次只帮我们一 个小忙,现在又故意要我们在七点整才能回家?”
“如果他直接派人来救我们,也许会太明显,这样一来,吴德和吴行很容易便可以 看出是他在帮我们。也或许他想乘机考验我们,看看我们的能耐。”这是唐杰的猜测。
“外公总不想把上亿的财产交给随随便便就被打败的人吧?”
席岱庭恍然大悟,频频领首著。
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一片荒凉的旷野之中,四周都长满杂草。
“你看——”席岱庭指著右前方那块空地。
杂草堆后面露出一排红砖瓦,仔细一看,是个荒废已久的老式三合院。
“这应该就是那个人所指的三合院。”反正附近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建筑物。
唐杰将车子驶进三合院……六 点五十七分,谢进仁焦虑难安地站了起来,不停地在会议室内来回踱步。
从六点开始,宴会的来宾便陆陆续续到来,大家都聚集在谢宅大厅和外围漂亮的花 园。
接近六点四十时,谢进仁便要管家带吴德、吴行夫妻到会议室来,等待宣布财产继 承人。
唐杰和阿庭怎么还没回来?谢进仁开始担心。
虽然他派人监督他们的行动,一切计划也如他所预期地进行著,但愈接近七点,他 就愈担心他们会赶不回来。
而吴德、吴行夫妇则衣冠整齐,打扮得珠光宝气、容光焕发、笑容满面地坐在会议 室内等候时针落在七点上。
看样子,唐杰和席岱庭是被他们“过五关斩六将”的阵式困住。他们非常满意自己 策划的计谋,任何人碰到这种紧密、网状型的陷阱,想不栽进去都难。
“外公,你坐下来等嘛,别那么著急。今天你是宴会的主人,可别累坏自己了。”
吴德惺惺作态地劝著谢进仁,但心里想的却是,过了七点,得到继承权后,他就不 必再怕这个老头子,也不用装出关心他的态度。
“阿庭和唐杰呢?他们人跑到哪里去了?”谢进仁是坐了下来,不过口里仍念念有 辞,脸上忧心忡忡的。“现在张律师也不见了,警方仍没找到他吗?”
“还没。唉,也不知道张律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真教人担心!”陈容在一旁强装 出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