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唐杰驾著银灰色的轿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北上的车流量还不算多,路况良好。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和席岱庭正打算赶回谢家大宅。
之前他们在中午时抵达山庄,经由山庄里的管家告知,谢进仁和吴德等人在昨天傍 晚到达,今天早上九点就起程回市区。
唐杰和席岱庭被折腾了一整晚,已经差不多有二十四个小时没进餐,所以便接受管 家的邀请,在山庄内休息,用过午餐才离开。
问清楚下山的路,唐杰很容易地就找到北上的高速公路,这段旅程还算是风平浪静 。
席岱庭转动著收音机,下山之后收讯良好,她终于不再打瞌睡。
“新闻快讯,台北市著名律师张言中在咋晚的九点左右离奇失踪,警方目前已派出 专案小组深入侦查中,负责此案的警官怀疑这很可能是宗绑架案。据透露,警方正在过 滤张律师身边的人,包括他的客户和委托人。张律师目前手上最大的案件是谢氏集团董 事长谢进仁遗产分配的问题。专案小组在今天中午已经分别约谈谢进仁,以及可能成为 他财产继承人的两位外孙吴德和吴行。第三位可能继承人外孙女席岱庭从昨晚便下落不 明,警方目前正积极地寻找她。不过警方下午对媒体宣称席岱庭并不是嫌犯,警方只是 希望她能出面把一些疑点解释清楚……”
“看来我也快出名了。”席岱庭听完报导,久久不能言语,她呆坐了约十五分钟后 才叹道。
“又是吴德、吴行搞的鬼!”唐杰下定论。
“现在连‘卑鄙’、‘下流’都无法形容他们的行为,”席岱庭气愤地关掉收音机 ,动作有如在泄恨般。“从我还没踏进谢家之前,他们就派人跟踪我、暗算我,后来又 试著在外公的早餐里下毒,顺便栽赃于我。现在他们竟然绑走张律师,害‘下落不明’ 的我升格为嫌疑犯,简直一点人格也没有。”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想将吴德、吴行大卸 八块。
吴德他们的计谋可真是面面俱到,先是把他们困在荒郊野外中,又派江诚守在邻近 的公路上,以免他们逃出树林。为了预防这些计划全部失败,他们还在同一时间绑架张 律师。张律师如果不能在今晚七点前亲自宣布谢进仁的遗嘱,全部的财产则归吴德、吴 行两人平分。
“我们不回外公家了,先到张律师的住所。”席岱庭气消过后,镇定地一想,决定 道。
“你确定?警方说不定会为难你一番。”
“警方那边我迟早得应付,我们必须去一趟他家中,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们必须在七点之前找到张律师。”她的心意坚决不可动摇。
她无法想像吴德、吴行得到财产后会如何。他们会再孝顺外公吗?大概不可能。他 们只会把所有的钱挥霍个精光。而外公呢?失去财产的主控权,继承人又不孝顺,谁来 照顾他?他能接受这些残酷的事实吗?
不、不……席岱庭对自己说道,她不会让这些事发生在外公身上。
张律师的家是栋位于山坡上的 花园别墅,四周原本应该是清静幽美的,现在却被一堆警察、记者挤得水泄不通。
用不著通报、自我介绍,在唐杰和席岱庭一下车后就被所有人包围。
“席小姐,请问你知不知道张律师目前的下落?”
“请问你昨晚人在哪里?”
记者的问题源源不断。
“借过。”一位佩枪的便衣警察拉走众家记者。
转眼之间,他们又被一群便衣警察包围住。
“这边请。”一名稍微矮胖的便衣刑警带他们到张宅的大厅内。
矮胖的警察打发走原来驻留在大厅的属下,关上大门,隔绝记者好奇的眼神。
“我姓陆,这是我的搭档徐警官,”矮胖的警官介绍著,“我们负责侦查张律师这 宗案件。”
“幸会。”
双方互握著手,但并没有“友好”的意思。
“我们刚才在车上听到电台报导张律师失踪的事,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急于找我们, 所以就直接过来了。我们也想把误会解释清楚。”等四个人都坐定在沙发上后,唐杰首 先发言。
他在观察对面两名便衣警官时,不经意地发现了一件事……“误会?‘我还以为你 们‘早’就知道张律师被绑架!看来我们的确有一些误会。”
徐警官说,口气流里流气的。
陆警官向他挤眉弄眼著,似乎叫他控制一下风度。
“我们昨晚一直试著要联络你们,但却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谢先生的管家说你 们去嘉义的度假山庄,山庄的管家却说你们整晚都没到。你们可以解释这一点吗?”陆 警官口气是客客气气的,但唐杰和席岱庭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敌意。
“我们的确是往嘉义的度假山庄出发,可是一路上却发生许多意外事故……”唐杰 简单明了地说出从昨天到今天中午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在旁的席岱庭偶尔也会做些 补充。
听完他们的话后,徐警官显然不相信那段“天方夜谭”。
“有人可以为你们作证吗?”
“司机阿全、江诚和他的手下、山庄的管家都可以证明。”
“问题是,我们没有办法联络上江诚那帮人。再来,司机阿全什么也不能证明,他 说他载你们出谢家不久,你们就要求换乘计程车,说他的服务不好。”
“狗屁,什么理由?服务不好?宾士专车会比计程车来得差?”徐警官粗俗的言词 完全不像是受过教育的人,反而较像混角头的小瘪三。
“他在说谎,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话,不是吗?”席岱庭生气的反辩,这些圾位警察 光会听信片面之词,随随便便就定下他们的罪。
“有。谢府的管家说阿全在十五分钟后便回到谢府。十五分钟根本不足以载你们到 嘉义的山区。”
“又有谁能证明管家的话,”席岱庭终于体会到不被相信的痛苦,“说不定他们全 部都被收买了。”
“你们说你们在中午抵达山庄,但我们打电话去询问时,那里的管家却说你们一直 没出现。”
怎么可能?管家还请他们留下来吃午餐。
“说不定只是我们还没到。我们到达山庄时的中午十二点半。”
“电话是下午两点打的。”陆警官说得斩钉截铁,徐警官则在一旁冷哼。
“看来我们大家其中一定有人说谎,而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席岱庭不客气地点 著她的手指,“你们两个。”
“你是什么意思?”徐警官激动地站起来,“你有什么证据?”
那么激动?心虚了吗?席岱庭挑眉笑了笑。
第九章
“我没有什么证据,可是你除了一些人的说词外,也同样没有什么证据。说不定刚 才那些鬼话都是你们胡扯的。”
“警察是不说谎的。”
“警察是不骗人的。”
两位警官并眉站著,说得好像是童子军在宣誓一般。
“说著说著,你们刚才又说谎、骗人了。”她摇头叹气。
“哪有?”陆、徐两人面面相观,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
“警察也是人,凡是人就会说谎,别故作清高的来欺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行吗? ”
“你——”徐警官粗话已经冲到嘴边,准备开骂。
“没关系,”陆警官打断他,“我们还有另外一位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