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好意。”柳潆皮笑肉不笑地虚应道:“家父的事情不敢劳烦公子,我们 会自己想办法的。”去他家作客?只怕进得去,出不来,到时犹如羊入虎口。她,并不 笨。
“这么说来,柳大小姐是看不起在下,不愿到寒舍作客啰?”王大富一听,脸上已 毫无笑容,步步进逼。
“公子言重了。”柳潆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准备拔腿狂奔。
王大富两手一拍,“请柳大小姐到寒舍小坐。”一使眼色,身后的家丁便围了上来 ,准备强行掳人。
“你们干什么?”糟糕!后路被堵死了,原本镇定的柳潆也有些慌了。
“你们胆敢对小姐乱来,小心……”李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家丁一拳打中腹部, 登时矮了半截,抱腹呻吟。
“还客气什么?快请柳大小姐上轿啊!”王大富一声令下,众家丁便扯住柳潆,强 行拖她上轿。
“不可以、不可以……”李伯微弱的嗓音根本无法引人注意,“快来人啊!救救我 们家小姐啊……”
“放开我!放开我!”柳潆死命挣扎,一条布巾捂上她的口鼻,顿时两眼一翻,瞬 间不省人事。
李伯一看,又放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王大富受不了李伯的吵闹,才一挥手,有个家丁马上跨步上前,正要举拳击下,却 被人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拦了下来。
王大富一看有人坏事,大喝道:“你是谁?瞎了狗眼吗?敢坏我王大富的好事?” 手一挥,家丁们便一拥而上,准备揍人。
“在下夏侯喾,还望王公子手下留情,放了那位姑娘。”夏侯喾和颜悦色的回道, 他在返家途中听见有人呼叫,便循声过来察看。
“夏侯喾?”王大富脸色一变,“我、我、我管你是谁,来人啊!给我打!”人多 势众,难道会怕他一人不成?
“那就得罪了。”夏侯喾抱拳一揖,几个动作,所有家丁便都倒地不起。
李伯在一旁看著目瞪口呆,抚著伤处,嘴里直喃喃道:“感谢上天保佑!感谢上天 保佑!”
王大富一看情况不妙,也顾不得轿子里的大美人,立刻脚底抹油率先跑人。
夏侯喾扶起李伯,依然没什么表情地道:“这位大伯还好吗?”
“多谢夏侯公子相救,我家小姐她……”李伯忍住痛,担忧不已。
夏侯喾这才掀起轿帘,看了轿中的柳潆一眼,探了探她的鼻息,道:“你家小姐没 事,你快送她回家吧!”
“公子,我一个老人家怎么保护得了小姐,还望你救人救到底,帮帮忙。”李伯两 手抱拳,死命地朝夏侯喾弯腰请求。腹间传来的痛楚已到极限,李伯额际流著冷汗,硬 撑著哀求。
“这……男女授受不亲……”夏侯喾皱了皱眉。
“公子,你若不帮忙,还是得要其他男人帮忙,小姐的名誉一样不保,求你帮帮我 家小姐吧!”李伯“咚!”地跪下,死命磕头。跌跪在地的瞬间,腰腹间传来撕裂的痛 楚。
“快起来、快起来。”扶起了李伯,夏侯喾犹豫半晌,才弯身入轿,拦腰抱起柳潆 。
这……这女孩好娇小,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她……该不会都没吃饭吧?几乎 从未和异性多做接触的夏侯喾,心里没来由地对怀中的女孩产生关怀。
眼神不敢多在她脸蛋上停留,夏侯喾才抱起柳潆,才正要开口询问李伯家住何处, 不料,李伯心一宽,知道小姐平安无事,终于忍受不住身上的痛楚,头一偏,晕了过去 。
夏侯喾没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一时间愣住了。猛一回神,率先抱著柳潆赶回家门 ,再吩咐家丁前去抬回李伯。
柳潆就在昏迷之中,意外地进入夏侯府。
※※※
正在处理帐本的夏侯喾有些心神不宁,这对定力极佳的他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
“大少爷,那位姑娘醒了。”岳御霄见主子没有回应,又加大音量,“大少爷,那 位姑娘醒了!”
夏侯喾猛地回神,敛了敛神色,沉著地道:“我知道了。”
岳御霄饶富兴味地观察著,揣测一向不动如山、心如止水的夏侯喾,今日是为了哪 一桩人事物而心不在焉?愈想,他愈觉得有趣。
夏侯喾联络不上女孩的家人。那位受伤昏迷的老伯受了内伤,请大夫来诊治过后开 始高烧不退,他无法从老人家口中问出女孩的家,现在女孩醒了,也许他可以直接问她 。
抬眼望了望天色,已是黄昏。她的家人肯定十分担心,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心 想能早些让女孩安然回家,让她的家人放心,他才觉得妥当。
只是,心里隐隐泛起的那种怪异感觉,究竟是什么?
岳御霄看著夏侯喾迳自离开书房,嘴角的笑容更是咧得老大。啧!如果他没有猜错 ,他的主子恐怕是动了心。
好,很好,太好了!
因为夏侯喾的不近女色,加上他常年跟随在侧,众人皆传闻他俩有著「密不可分” 的“交情”,如今,终于沉冤得雪!岳御霄喜上眉梢。
他的清白,指日可待啰!
夏侯喾一跨进房,便迎上一对漆黑如墨的眼眸。
“我返家时撞见那群人正要把你带走,但被我阻止了。这里是我家,你很安全。” 他站在离床边五步之遥,谨守礼教地保持一段距离。
柳潆始终张著一双大眼睛注视著他,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发现,女孩长得十分漂亮 ,精致的五官有种我见犹怜的娇弱,他总算有些明白那登徒子何以要强抢她回家了。这 么漂亮的女孩,根本不应该单独在外,太危险了!
柳潆一直在观察夏侯喾,虽然见过的人不多,但她仍可一眼判断出这个男人是个好 人。瞧他离她离得那么远,说起话来那么严肃,加上目不斜视,怎么看都是个正人君子 。
能说自己褔大命大吗?竟然有幸在虎口下逃生。她盈盈一笑,朝夏侯喾点个头,“ 多谢公子相救。”
夏侯喾见她一笑,顿觉心房如遭重击,怔了怔,他惊觉失态,赶忙轻咳一声掩饰道 :“在下夏侯喾,敢问姑娘家住何处?我好通知你的家人前来。而你身旁的那位大伯受 了伤,目前还发著高烧……”
“李伯受伤?发烧?”柳潆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便被李伯的状况给吓白了脸, 但紧抿的唇,显示她仍很冷静。
夏侯喾很欣赏她的镇定,“他被那群人打伤了,不过,你放心,已经请大夫看过了 。”
“我真不知要如何感谢你。”柳潆好感激地望著他,自床上起身,朝夏侯喾一揖。
夏侯喾一惊,上前几步,想扶起她的身子,却又顾及到男女有别而手僵在半空中。
“姑娘不要这么客气,在下承受不起。”他微微闪开身子,不敢受她如此大礼。
夏侯喾?这名字她曾有耳闻,她听她爹提起过,他是夏侯府的长公子,目前夏侯家 的产业大都由他负责,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夏侯府!
夏侯老爷不愿见她,眼前的夏侯长公子说不定可以帮她救出爹。
但,她要如何开口,请他援助呢?
“我叫柳潆。李伯他还好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醒了,她仍觉得头有些晕 眩。
“大夫开了退烧药,我已派人按时煎煮让他服下,只要退了烧,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应是不会有生命危险。”见她似乎有些摇摇晃晃,他绷紧了神经瞅著她,深怕她一个 不小心便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