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桥沉默的不搭腔,继续喝着他的酒,连看也不看夏侯尊一眼。
夏侯尊明白的哼了哼。食色性也,只要是正常男人,对于亲自送上门且心仪已久的美人儿,怎可能甘愿当柳下惠?不当场变身为狂兽吃了才怪!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人都让他给吃干抹净,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照理说,此刻康桥应是要把握机会和美人态意缠绵才是,不过他四下看了看,不见美人踪影,可能是闹翻了,至于闹翻的原因,就有待康桥说明,不过前提是,要他愿意说。
「你不了解。」康桥闷闷烦躁道。
「对,我就是不了解,所以我才会请问你。」夏侯尊受不了这时的康桥,嘴巴紧得像蚌壳,与平时的自己比较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不该告诉曼曼有关我的计划。」他希望在她心底,他是阳光下晦涩,是个很开朗的人,可他心底的黑暗面全教她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爱这种感觉。
「我有没有跟她说,对你而言有差别吗?你不也不会因为她知情而改变原先的计划?」他太了解Joe,Joe是不可能因曼曼的一句话而做任何改变,他之所以告诉曼曼,是想藉由曼曼的口提醒Joe不要太过冲动,在毁了敌人的同时也毁了自己,不值得!
康桥再次沉默了,因为夏侯尊说的是事实,他无话可说。
「你已经被仇恨冲昏头了,有没有想过当你报完了仇,接下来的生活目标是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你是依靠着仇恨在过日子,若说你的心底尚有一块未被仇恨污染的地方,那么就是曼曼的存在,所以我希望她能唤醒你,可惜我低估了仇恨在你心底凝聚的力量。」夏侯尊喝着酒摇头轻叹。
他的字字句句说进康桥心坎里。他说得没错,报了仇之后呢?他是否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不!不再了,康桥无法再自我欺骗,他太清楚他已经无法回到十五、六岁时的少年时光,死去的父母不可能再复活,他的天真也回不来,可他不愿回头,不愿停止目前的计划。
为了等这一天,他忍了十多年,岂可说放手就放手?!
他冷着脸,故意不做任何反应,不想被夏侯尊看出他心底的挣扎与惶恐。
「曼曼是你该珍惜的人,她全心全意对你。这样的感情得来不易,你明白吗?」夏侯尊希望他能永远都记得曼曼的好,不要无情的丢下一切。
「她的好不用你来说。」康桥闷闷道。
「对,可是你却不够珍惜她!你敢否认吗?」夏侯尊锐利的眼眸盯着他。
他说的是事实,教康桥无法反驳;如果可以,他也想尽其所能的待她好,可他终究是伤害到她了。
或许昨夜他们根本不该见面,或许当年他们根本就不该相遇,那么今日他就无须如此痛苦、如此悔恨,他可以专心去执行他的计划,不必顾及她的感受。
「曼曼她值得更好。」夏侯尊为苏曼曼打抱不平。
执酒杯的手颤抖了下,随即掩饰住,康桥佯装无事的喝着酒。
「你也该明白,曼曼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坚强。她也是有血有泪的女人,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事情感不到开心,但可以猜出与曼曼有关。我不愿见到你伤害她,假如你无法待她好,那就放手,不要再与她连络!我承认昨夜是我太多事,我不该将她带过来,我犯下了错。」夏侯尊也是将苏曼曼当成好朋友,自然不乐见她被伤害。
「我对她的口气不是很好……」康桥终于缓缓道出他们先前的争执,他当然知道曼曼并不坚强,她只是将脆弱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教人窥见,他不要她因他伤心流泪,他并不值得她这么做。
「你爱她就不该伤害她,她是这世间唯一和你最亲近的人了,你忍心这么对她 ?」夏侯尊要他看清事实,康桥已失去了亲人,他不想康桥再失去爱人。
「我明白,你说的我全明白,只是……只是她出现的不是时候。」他烦躁地低咆。
「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夏侯尊同样口气不佳,对他大吼。
曼曼受了委屈,他有责任为她讨回公道。
「我说过,等我报完了仇自然会去找她,好好的对她、跟她谈场恋爱。」康桥拿以前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
「产!你错了。依我看来,永远不会有是时候的时候,等报完了仇,你整个人也垮了,你会找曼曼才有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逼得郝世文和你叔叔走上与你父亲相同的道路,你要他们为你父亲的死付出代价,而那惨烈的代价同样是死亡!你不见他们死去你是不会甘心的,我有说错吗?」夏侯尊太清楚康桥所谓的复仇为何。
「这是他们应当付出的,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康桥僵着脸道,任何人都别想阻止他。
「对,你没错!错的是他们,但曼曼呢?你有没有为她想过?况且就算他们真的照你的希望死去,你的心就会好过吗?不!你不会!你不会比现在快乐多少。」夏侯尊了解他是个善良的人,就算真报了仇,他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更别提什么快快乐乐迎接未来的生活。
「你当你是心理医生,什么都知道?!」康桥不悦的嘲讽他。
「我不是心理医生,我只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场关心你,我不要你往后的日子活在悔恨当中。」若非太在乎康桥这个好朋友,他才懒得管康桥未来的日子会怎么过。
「那是不可能的。」康桥闻言嗤之以鼻。
「你真这么认为?」夏侯尊要他别再自我欺骗,康桥的良知尚未泯灭,不应当为了那些失去良知的人陪上自己。
「当然。」康桥答得十分坚定。
「不管我再怎么说,你都不会改变你的计划?」夏侯尊失望的看着他,多希望他能清醒清醒。
「对。」他以坚定不移的口吻说道。
「那曼曼呢?你不打算跟她道歉?还是你打算照原先的计划,不再接近她?」夏侯尊再次提起教康桥无法轻易忘怀的人儿。
康桥冷着脸拒绝回答。
「好,这只能说曼曼她自个儿命不好,小时候父亲忽视她,教她得不到父爱;长大后好不容易让她遇见倾心的男人,结果对方也不当她是一回事!能说什么呢?怪她自己吧!」夏侯尊刻意如此说着。
「你够了!」康桥额际青筋浮跳,不许他再提任何有关曼曼际遇不好的事,他不爱听,那些话听在他耳里非常刺耳。
「我有说错吗?曼曼的命本来就是如此,没有朋友,与家人也不够亲近,再被一个无情的男人拋弃,也不会教人感到讶异不是吗?」夏侯尊说到最后,分明是在恶意挑衅。
「够了,你为何要开口闭口都是她?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康桥觉得他受够了,曼曼的事无须夏侯尊多言,他不愿再去想这些年她过得有多寂寞、孤独。
「对!我是喜欢她,当她是好朋友般喜欢,小翎和她妈咪从前亏欠了曼曼,小翎她想弥补,我和她的心情是一样的,只要是对曼曼好的事,我都会尽力为她办妥。」为了女友,也为了与曼曼之间的友谊,夏侯尊是真心为曼曼好。
「你和你女友想怎么弥补曼曼我全都不想知道,你废话说完了没?你可以走了。」他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