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怜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明了自己的心情还未完全整理好,所以她也没有主动告诉母亲所有的事情,包括那个夺去她所有爱情的男人。
她只是平淡的过生活,在思念著他温暖的怀抱里度过每一个夜晚。唉,她还是无法将他忘怀,因为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她做不到啊!
这时秋天已经衔接上夏天的尾巴,君怜坐在窗户旁看著屋外枫树的树梢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美丽的醉红;那绯红的美丽在她看来只是令人伤感的秋愁。
其实就在这几天,她的情绪已逐渐沉淀下来,她开始在想,如果那天她没有那么气愤瑟斯的好意的话,她会原谅他吗?她会求他留下来吗?还是自私地希望他提出重新开始的建议?或者……唉,有太多的如果了。
但最后他还是走了。
君怜趴在窗台上,柔和的夕阳洒了她满身。
“喂,姐!”映寒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她没有反应,还是保持同一姿势。
“姐姐!”映寒跳到她面前,兴奋地望著地笑。
君怜微微将脸仰起看她,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
“姐,老实招来,那个令你神不守舍的男人是谁?”映寒忍著笑,正经八百的问。
“什么?”
“别跟我打迷糊仗了。我们是双胞胎,我难道还不了解你心里在想什么吗?你突然回来,回来之后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有好几次妈和我叫你,你都没有听到,不是谈恋爱了那还会是什么?”她停顿了一下,见君怜欲言又止,心中的答案更加确定了。“不要说不是,你啊,是瞒不过我这个恋爱专家的。”
君怜微叹一口气,“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
映寒双手叉腰,“什么叫没什么好说!我可是好想认识那个能攫获你的男人。”
“反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君怜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地看著妹妹。
“什么?那么快!,我还想会有故事可以听,真没趣!”映寒咕哝了一声。
“对了,妈呢?她说想去黄昏市场买东西,我答应要陪她去的。”君怜很有技巧地转开话题。
她不是故意隐瞒,但她现在只想等自己一想起这件事情不会再那么难过时,她才有勇气不在映寒面前流泪。
“她应该在房里吧。”
“我进去找叫她。”
???君怜一走进母亲的卧室,就看见王心慈正低头弯腰在找什么东西。
“妈,你的东西不见了吗?我帮你找看看。”
“人年纪大了,把印章和存折一放就忘了放在哪里。”她笑笑的回答。
“你要存折和印章做什么?”
“就是前几天,隔壁的林太太发起救济孤儿院的慈善活动,我是想银行里还有一些钱,反正我现在也用不著,所以打算捐出去。”
君怜点点头,伸手拉开衣柜下面的抽屉,她看到一个方形木盒子,立刻拿了起来。
“会不会你放在这里?”
王心慈定睛一看,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那不是,你别——”话还没说完,君怜已经打开没有上锁的盒盖了。
她看见躺在盒子里的一张照片,那是白何慕年轻时的照片。
王心慈见状,赶紧把盒盖关上。
“你还留著他的照片?”君怜的声音听不出来愤怒,或者有依恋,只是淡淡的问道。
王心慈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叹一声,然后将盒子重新放回抽屉里。
“妈妈?”
“君怜,你不会懂的。”
“为什么?难道你不恨他?他抛弃了你耶!”只是为了想要自由!这一句话君怜并没有说出口。
王心慈独自扶养她和妹妹长大,出去帮人洗衣服、煮饭,靠著一双手辛苦的供她们读书,给她们最大的母爱,所以君怜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因此,她也就没有告诉她母亲,她曾经在地狱里遇见白何慕的事。
王心慈平静的笑了笑,“君怜,不要恨你的父亲。”
“可是……”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我都已经忘了‘恨’这个字的滋味是什么了。我已经老了,没有年轻时的冲动和愤怒。”她柔柔地摸著女儿的长发,爱恋的一笑。“以前有一段日子,我真的让怨恨蒙蔽了双眼,我怨天尤人,将世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看成是讽刺我的丑陋怪物,可以说我那时候几乎快崩溃了,直到我看到了你和映寒,看著一脸稚嫩的你们,我知道我要扶养你们长大,并且重新开始过生活。我必须要承认,我很感谢你父亲留给我你们这两个女儿。”
“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呢?你会去找他吗?”君怜局促不安的问道。
王心慈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我对他已经没有爱了。”停顿了一会儿,她温柔地抚摸著君怜的脸庞。“如果你对一个人还有爱的话,那就勇敢的去追吧!
千万记得,不要放弃自己想要爱的感情。”
“妈妈……”
“不要忘记,你身上流著白家倔强、勇敢的血液。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爱你想爱的人,你的幸福就是要活得开心。”
君怜俯在王心慈的怀中,尽情地渲泄长久以来一直积压的痛苦,完全释放了自己的感情。
微风柔柔地吹送了进来。
???君怜回到了遇见那老人的小镇,她决定为了真爱勇闯地狱!可是她知道想见到瑟斯的话,那个老人,或者那本‘恶魔启示录’是关键,所以她要先找到那个神秘的老人。
可是那间书店却莫名其妙的消失,原先的地址现在是一片荒芜的空地。
她曾经询问过附近的邻居,但没有一个人看过那间书店,或者那位老人。他们就像平空消失一般,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君怜并不死心,她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找到那个老人,所以她等。她在附近租了间房子,日日夜夜地望著空地,冀望书店会像突然消失一样的又突然出现。
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一夜一夜的消失了。她已经累了,开始怀疑这么做有没有意义?
她曾经那样严词谴责地拒绝瑟斯,他还会接受她吗?还是用冷淡来对待她?她很害怕,害怕她不愿想但又不时像鬼魅般缠上心头的残酷结果。
“可以放弃吗?就这样抱著遗憾的心情孤独地过一生,这是你愿意的吗?”在似乎是无止境的等待中,她不时这样问著自己,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暗地舔舐著伤口。
她离开窗户,失神的坐在床边,直到一声轰然巨响猛地将她的心智拉了回来。
她抬头怔怔地望著窗外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几乎是灵光乍现,她想起那次看见书店时也是这样下著雨。
她想也不想地奔到窗户边,看见了在雨中朦胧地出现一幢平房。
她差点兴奋的大叫!
她猛然转身打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下狭窄的楼梯,一路上还绊到了房东放在楼梯间的木箱,小腿上留下了块紫青色的印记,但她浑然不知。
雨越下越大,轰然可怕的雷声就在她的身旁,但她无所惧,她一心一意只想飞奔回她所爱的男人身边。
她带著神圣又敬畏的心情轻轻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神秘的老人像带领她的使者般悄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我想到地狱……”她轻轻叹著。
“那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他声音粗嘎道。
“我不怕。”
“第一次你可以回来,第二次你可能就永远不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