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天转头朝张子宁爽朗一笑,“你想出这么好的点子,不用太可惜了。”虽然卫明卫会那么怕蟑螂是他始料来及的,不过效果却也因此而出乎意料的好。
环顾四周,由于卫明衡已经跑掉,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他们这里来,议论纷纷。他侧身对张子宁小声说道:“我们也赶紧离开吧。”
像个明星般对所有“观众”风华一笑,霎时惊艳全场,他随即优雅的鞠躬谢幕,然后在直起身时忽然指着人群大叫:“有蟑螂!”
“啊?蟑螂?在哪里?在哪里?”
就见一群绅士贵妇们个个慌乱地检视自己身上是否有蟑螂,霎时全场混乱成一片。而那个最气定神闲的罪魁祸首——牧云天,则握着张子宁的手往会场出口走去,从容不迫地离开了酒会会场。
坐上计程车后,张子宁低头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搞砸了。”今天原本预定的计划没有一项是真正实行的,她甚至引起了卫明衡的兴趣,还差点被强行绑架带走。
“小傻瓜,又不是你的错。”他温柔说道,“所谓计划,本来就不一定能够如愿实行,所有计划都一定要有备用计划,A计划之后一定要有B计划,更何况我们的敌人并非省油的灯,在第二次见面就已经看穿所有事情并立即采取了行动,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必须再好好计量今后的对策,你根本无需自责的。”
张子宁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想起方才卫明衡对她做的事,她突然用力搓着自己的手腕、下巴与腰际,嘴里厌恶的直念着:“讨厌的人!卑鄙!下流!无耻之徒!不要脸……”
牧云天轻柔地制止她自虐的动作,伸出双手包裹住她的手,满含温柔地轻轻搓揉起来。看着她手腕的红,心疼地执起她的手在她腕上印下轻柔一吻,再一吻,又一吻……绵绵密密、轻柔且坚定,像是要抚平她受伤与疼痛的痕迹,连同她心口的伤也一并拂去。
她惊诧地看着他以无限爱怜的神情亲吻她的手,心口不禁一阵紧缩,不敢稍加动作,悄悄屏息,深怕连一个呼吸都会破坏此刻神秘又奇异的氛围……从来没有人这般对待过她,就好像她是一件最珍贵的宝物般珍惜着、爱怜着,而他眉间小小的皱褶则显示了他的心疼与不舍,更教她的一颗心像不断被浪涛冲击的岩石,无法抗拒地被震荡着、撼动着……
亲吻过手腕,他轻抬起她的脸,手指轻轻刷过她小巧的下巴,元限虔诚地俯下身,印上深长的一吻,仿佛想吻去她的记忆与她所受的委屈。
然后,他深情地紧紧拥抱她,怜惜地在她发间低语:“让你受委屈了。”
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她像沉浸在一池温暖的海水当中,感觉安稳平静、自由安心,她眼睛蒙上水雾,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心跳,悄悄汲取着他专有的青草味道,然后——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缓缓伸出双手,轻轻回拥他车行一路的风景在她眼前快速略过,像她到目前为止这一生的浮光掠影,而现在,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感觉自己找到了归属的地方……
过了一会,他忽然低叫了声:“哎呀!”
“怎么了?”她慌忙从他怀中退开,紧张问道。
他一脸惋惜地说:“我怎么忘记了呢!我实在应该用那个银制托盘狠狠敲卫明衡一记响头的,你说对不对?”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同意道:“最好响得让全会场的人都听见。”
“没关系,下次一定替你报仇!”
“好!”
两人相视而笑。
她知道他在安慰她、逗她笑,但她却也是真心的因此而感到安慰与平静。
而他虽然嘴里说着抚慰话,但在她看不见的眼中,正逐渐扩张一抹嗜血的光芒那个混账东西,竟敢非礼他的女人!这笔账他一定会如数讨回!
“那接下来的计划?”她问。
“嗯,计划得有所变更了。”他道:“因为卫明衡已经产生警戒心了,虽然敌明我暗,但卫明卫并非吴下阿蒙,得重新再好好计划一番,慎重行事。”
她紧张地看着他,“那接下来的计划是……”
他看她一眼,原本慎戒的神色忽然一百八十度转换成有些不负责任似的赖皮模样,闹闹一笑,双手一摊,皮皮说道:“不怎么办。”
“嗄?”她愣住。
他又一笑,神情又转变成气定神闲的模样,老神在在地说道:“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她扬眉。
“而且你忘了吗?”他对她眨了下眼睛,笑得信心十足,“我们还有一招撒手锏呢!”
第八章
早晨,张子宁刷完牙走出浴室,看见还赖在地板上睡觉的男人,唇角不自觉蒙出一弯浅笑。她与牧云天昨晚又重新拟定“战术”,一直讨论到很晚,两人都很晚才睡,虽然她比较早起,但因为他今天不用上课,所以她也就不打算叫醒他。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歪着头观察他睡觉的样子。从她住进这里以来,他一直都是那个比较晚睡比较早起的人,所以她一直没机会看见他睡觉的模样,现在她才发现,他睡觉的样子有些孩子气,闭起的眼睛让睫毛看起来更长,想起他说话时眼里的光亮,不自觉笑容加深……她着迷地看着他,忘了时间流动,仿佛全世界只有他存在……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竟已这般习惯并且依恋他的存在了?喜欢他的笑、喜欢看他说话时的神采飞扬、喜欢他脑袋里源源不绝的新鲜点子……而现在,更喜欢上他睡觉的样子。她记得以前在某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如果你喜欢看一个男人睡觉的样子,那就表示你爱上了那个男人。
爱吗?她对牧云天是爱吗?她不知道。对“爱”这样的情感仍觉懵懂陌生,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在他身边会有安全感,而这样就是爱吗?她真的无法确定。
“我要收费哦!”他忽然出声,微睁开眼,唇角含笑,声音是那种刚醒来时的慵懒沙哑。
“对不起!”她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地赶紧要起身退开。
他快一步拉住她的手,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小傻瓜。”
虽然他那么说,但她的脸却已开始浮上红晕,对偷看他睡觉一事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应该没有流口水吧?”他慵懒地笑问道,仍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嗄?”
“我睡觉时应该没有流口水或说梦话吧?”
她霎时笑起,绽出一朵如花的笑靥,道:“有打呼。”
“什么?!”他惊讶的扬眉,醒了大半,他倒不知道自己睡觉竟然会打呼。
“还会磨牙。”她认真说着。
“真的吗?”他忍不住坐起身看她。
她点头,“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呢!”
他偏头,斜眼看了她一会,猜测道:“你骗我?”
“我干吗骗你?”她微笑反问。
他伸出手以食指顺势点了下她的腰,边结论道:“你在骗我。”
“呀!”她慌忙问躲,满脸既惊且怕的表情。
他扬眉,“你怕痒?”
她不必回答,惊惶的表情已经泄露了答案。
他倏地扬出一抹坏坏的笑,斜斜瞄着她的眼中更闪出两道恶作剧的光芒,只差没有咧着嘴巴“嘿嘿”笑两声而已。
她看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直觉感到危险,正想站起身离他远一点,他却已经快一步揽住她的腰身,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像飞鹰俯冲而下攫掠小兔子般的直往她腰际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