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爹爹利用遗忘过去来冲淡对娘的思念,所以从不提往事。”
“那么你对还有哪些亲人以及你娘的身世背景完全不知道?”
华巧儿摇摇头,“我只知道娘的名字而已,伯父可以告诉我吗?”
符晋长叹数声,陷入回忆中。
“这事得从你娘说起。彩蝶是维族的神女,族人将她视为神的使者。有次她病得很严重,恰好遇到华老怪,让他给治好。两人一见钟情,这本是桩良缘,可是维族的神女不准陷入爱恋,若有违反,将被推入火坑祭神。”
华巧儿听到这里,心神一震。
“华老怪利用机会带着彩蝶逃出维族,他们一路往南,最后定居在百越。”符晋顿了顿,又道:“我就是在那儿认识他的。那时我不小心中了瘴疠之毒,还好华老怪及时相救,我与他相见甚欢,便义结金兰。后来维族人追踪至百越,是我派兵全力保护他们夫妇俩,并劝华老怪入宫担任太医,他顾及彩蝶安危才答应。”
华巧儿与符焌全神贯注的听着。
“八年后彩蝶怀孕,当时华老怪还吓得晕过去哩。巧儿出生第三天,我正好去山东巡视,回来后只听到他辞去太医一职,从此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华老怪了。唉,陕北接近维族地区,或许华老怪思念彩蝶,才会定居在那。”符晋感叹道。
华巧儿忍不住流下泪水,符焌轻揽佳人入怀。
“华老怪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从今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你。”说到这里,符晋不怀好意的道:“愿不愿意认我做干爹?”
干爹?!华巧儿不知所措。
“爹太过分了,故意要巧儿当妹妹!”符焌不悦的撇嘴道。
“若是妹妹才能名正言顺的照顾。”符晋理所当然的说。
“如果我们已定终身呢?”
“定情物呢?”符晋故意刁难。
“又抱又搂哪定情物。”符焌大方地搂住她,她羞得双眼直瞪着地板不敢抬头。
“那算什么?我也抱过她呀!”符晋故意找碴,“哼哼,要上床才算。”
华巧儿恨不得有地洞可钻,与她的反应正好相反,符焌目光倏地一亮。
“走,咱们即刻上床。”
这时有人走进大厅,“谁跟谁要上床?”
“娘,是我与巧儿。”符焌大声宣布,华巧儿差点晕倒。
闻言,符老夫人气怒道:“还没过门就上床,你这浑小子真没良心。”她瞧向华巧儿,“你看,人家眼眶都还红着呢,这么瘦弱的姑娘你舍得欺负呀?”她指着符焌鼻子,“你跟你爹一样没教养,从现在开始,巧儿由我来照顾,想碰她!门儿都没有!”说完,她硬将华巧儿拉到身旁。
符老夫人脾气火爆,如果由她看管华巧儿,符焌保证会叫苦连天。
“啐,手别伸过来。”符老夫人重重拍掉儿子伸过来的禄山之爪。
“好了,好了,别闹了。”符晋开口打圆场。“别净在这儿耗时间,焌儿,咱们去看看秘密黑球吧。”
“说我耗时间?”符老夫人拔高声音,“老混球,有胆再说一次!”
母老虎发威了,符焌抱起心上人连同父亲快步逃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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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库房
符焌小心翼翼拿起一颗约拳头大小的黑球,赞叹道:“太好了,真了不起。”
“焌儿,你预计什么时候开打?”
符焌脸色微沉,“最快十天,最慢半个月。”
“这么快啊。”符晋神情跟着转为严肃,“这回得小心点,我曾与突厥可汗照过面,他骁勇善战得很。”
“爹放心,我与符炎会注意的。”说完,符焌望向站在角落处的人影,“巧儿,你在做什么?”
“这是药粉吗?味道好像竹笙。”华巧儿柔荑拨拨黑沙,以指尖拈起少量放在鼻尖前又闻又搓。
符焌大震,“快放下!”炮沙极为不稳定,稍微使力碰撞即会引爆。
她一惊,黑沙掉落于地。
“爹!快跑!”符焌拉起她和父亲往外疾冲。
轰然大响后,他们被炸得满头灰。
华巧儿张大的嘴巴彷若再也合不拢了,眼前宏伟的石房怎么只剩下一半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
符焌那张焌脸极度扭曲,符晋则吹胡子瞪眼,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嘛。”她绞着手指好像做错事的小孩。
突然,符晋仰天狂笑。
“哈哈!巧儿做得好,没有破坏哪来新建设?”他暗自庆幸还好绝大部分的成品早已运上马车,火库房里只放了几颗。
“是啊,那栋石房本来就想拆了。”符焌附和道。
“真的吗?”华巧儿满脸写满了疑惑。
“你的焌哥哥会骗你吗?”符焌佯装不悦的问。
她吐出一口长气,伸手拍拍心口,“那就好。”她又补充道:“刚刚满好玩的耶,哪里还有石屋要拆?”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闻言,父子俩的脸同时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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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华巧儿与符焌来到花园的凉亭中赏月。
“明天就要回别苑了。”寂静中符焌突然出声。
“那我得快点去收拾行李。”
“收拾我的行李便可。”
华巧儿倏地离开他怀里,“为什么?你想把我留在这儿是不是?快说呀!”她慌忙扯住他,“你怎么可以狠心去下我,自己回别苑?”
“巧儿听话,在这儿等我回来。”符焌企图安抚她。
“不要,我也要回别苑。”这是华巧儿首次闹脾气,令符焌讶异不已。
他故意板起脸,“我的巧儿乖娃怎么不乖了呢?”
“是你教我大胆的说出心中所想、是你教我勇敢的反抗不愿做之事,我都照你的话做,你怎么可以我变不乖呢?”
符焌被她堵得没话说。
“反正我就是要跟你回去。”她无法忍受没有符焌在身旁的日子。
“巧儿,别闹——”符焌的劝说被她打断。
“我不管!”她眼眶泛红,略显哽咽道:“你每天烦心边防难道我看不出来吗?多想为你分忧解劳,可惜我能做的只有为你打理杂事。虽然如此我却很满足,如今你连这也不让我做,这教我如何承受啊!”
符焌抚着她的脸颊,“巧儿,我担心……”
她摇头不让他说下去,神情坚决地宣誓,“无论是到天涯海角、还是龙潭虎穴,我都跟定了,就算到了黄泉也有我伴随!就算你打我、骂我,也休想甩开我。”她对符焌的情意已深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有你这话我已不枉此生了。可是一旦两军开打,战场上的情势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受伤。”符焌继续说服她。
正因危险我才要去。”她眼角泛起泪光,“要我在这儿想着你冲锋陷阵,倒不如杀了我比较快。”她忍不住低泣。
“唉,你今天的话真多,而且句句讲得这么好,我都被你感动了。”符焌紧紧抱住她,有此佳人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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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凌晨,枕边书信令华巧儿伤心欲绝,信上只写着短短几句话——
巧儿乖娃,我一月后就回来,务必等我。
符焌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
华巧儿趴在枕头上哭泣,片刻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匆匆收拾几件衣服,打开门却怔住了。
“我就知道你想走。”符老夫人拉着她走回房间。
“看看你,大清早眼睛就肿得跟核桃似的。”符老夫人边说边为她拭泪,“这么想去找焌儿?”
她轻轻点头。
“你要怎么去?”
“坐驿车。”她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