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居然不知何时布置得喜气洋洋,张灯结彩,蜡烛、蒙字贴得到得都是, 至于两位老人家就端坐在高堂之一,笑逐?开的看著她;而在她四周是一大群的丫环、 嬷嬷,全部人都一样,个个眉开眼笑。
礼亲王愉快的宣布。“今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来人,帮格格穿喜袍!”
“是!”
丫环、嬷嬷蜂拥而上,有的拿风冠、有人拿珠饰手环、有的拿凤采鞋,流梦就被掩 没在人群中,任由丫环们七嘴八舌地嚷著格格穿这个、穿那个,一头乱地被穿上一身出 嫁的贵重行头。
“阿玛!阿玛!”她著急地叫著。
“干??干??”正忙著呢,还不安分,傻丫头!
“你说我想干??!”流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们要我出嫁,为什么没向我 提过?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况且今天是十王中秋,除了烧香拜佛、拜祖先、拜月亮 ,但从不包括拜堂,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嫁出以为!”
“什么这样那样,这叫速战速决!”她看了一眼正好整以暇著装、整理仪容的祥德 ,回头不禁严重抗议。“又不是在打仗!”这群人莫非真要匆匆把她踢出家门?“我─ ─”
“格格,换鞋。”
丫环插话,不容置否地抬起她右脚,一把穿下她的花盆底、套上新喜鞋,动作之敏 捷令人咋舌。
“我,我……”她都不晓得自己要说什为了。
“流梦,”福晋说。“你今早已能下床活动,阿玛一奏示皇上这桩姻缘得到允准, 便立刻与祥德大人商量迎娶的事宜,意思就是希望能双喜临门,从此王府顺顺利利,别 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要双喜临门,也可择日再进行啊!”不用这么急吧,她无奈的在心里暗叫。
福晋不理会女儿的叫嚣,一径喜极而泣地转向自己的丈夫。“老爷,我好开心呀, 已经好久、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礼亲王拍拍妻子的手背,欣慰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天流梦出嫁也算了 了我们一桩心事。以前我们老是担心她嫁不出去,怕她变成老姑婆,好不容易祥德大人 对她一往情深,一进咱们府邸不久便定下这门婚事,而现在也急著把她娶走,真是太好 了!”
“难?祥德大人了。”
“难??!”流梦粗重的抽息,这像众人父母讲的话吗?
祥德噗哧一声,哂然笑出。
流梦两眼冒火地瞪他,示意他不准取笑她。
此时,礼亲王又道:“祥德大人,花轿已经在门外恭候,我替小女准备的嫁妆也已 备妥。流梦,毕竟是堂堂王府的格格,从小到大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嫁过去若有 不尽礼仪之处,还请你多担待。”
“王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格格,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他严正道,嘴角 犹然有著一抹淡笑。
“阿玛、额娘,不行啊,我还没准备好,我不能嫁,我不能嫁……”
“傻丫头,哪个新嫁娘会大咧咧说我要嫁?你的心思我全明白。去吧!”礼亲王语 重心长,挥手示意让人打开大厅门面。
同时,福晋也手拿一张喜帕与纪嬷嬷一同上前来到她跟前。“流梦,嫁过去要乖点 ,时间太紧凑了点,我没能来得及多教会你一些女德,所以我让纪嬷嬷跟著你过去,她 几乎比我这亲娘还疼爱你,由她在旁边看著你,我也就安心了。纪嬷嬷,来,替格格盖 上。”
“是,福晋。”替流梦盖上喜帕的纪嬷嬷,随即抬起流梦的胳臂充当起喜娘,就要 跟她一路上西安。
“额娘!额娘!”流梦还在叫。
“去吧,祥德大人,一路上小心。”
“珍重!”祥德拱手行礼,不待流梦反驳,勾住她的腰,便强娶般的把她拖出大厅 。此时他不忘对流梦耳语道:“木已成舟,你就认命吧,我爱你!”
一声呜咽后,流梦就淹没在亲朋好友的祝贺声、鼓掌声、鞭炮锣鼓声中,其中不乏 不久前在花园中大放议论男男女女的惊呼声,怎么……原来他们两人是这种关系呀?!
???镂刻著凤凰的花轿,正由八名轿夫奋力不懈地?著,轿檐边的流苏垂饰左摆 右荡,轿内的人儿截至目前为止一直无法进入状况,始终怀疑自己置身梦境,才会莫名 其妙被人家娶著跑。
但若说是在梦境,眼前的景象却又如此的真实,瞧她手上戴满的真珠玛瑙,哪一样 不璀璨得令她眼睛快睁不开;而她的耳边,打从离开礼亲王府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充斥 著名叫日儿、月儿两姐妹的笑闹声,不得安宁。
流梦巧细的双眸不知不觉便朝小窗外睨去,霎时果然就看见走在轿旁边的两名可人 儿,笑嘻嘻嚷嚷著──“可喜呀,可喜呀,原本以为自从皇上赐婚失败,咱们家的将军 就要意志消沉到底,没想到一趟京城行,居然让咱们家的将军娶得美娇娘。”
“美娇娘?日儿,你真的觉得她美吗?”月儿眨著天真无辜的大眼睛问。
“美,就是比我们差一点点。”日儿喜笑?开。
“说得是,不过只要将军喜欢那就没问题了,反正咱们家将军的条件也好不到哪去 ,能娶到这样出身名门的格格,也该躲到墙角去偷笑了!”
“以后咱们也可以轻松多了,他的生活起居至少不必全赖著咱们打点,格格会是称 职的贤妻良母,而我们──”
“嘻!薪水照拿,该做的事情又可以不必做啦!”两人合音,异口同声作结,继而 戏谵的笑闹起来。
是的,她很肯定自己耳畔有两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玩得不亦乐乎,这绝对是千真 万确的事实,她真的出嫁了!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祥德与自己最敬爱的父母蒙在鼓 里,时辰一到,衣服、鞋子、帽子便一股脑的往她头上扣,随即不容置否地把她推出家 门送上轿!
天啊!这不是在做梦,是千真万确的现实!
流梦突然欲哭无泪的在轿内抱头呻吟,接著坐立难安的朝窗外叫道:“祥德,你居 然与阿玛、额娘狼狈?奸,赶鸭子上轿的把我娶走?!我……我……我甚至来不及与我 的父母好好拜别!”
祥德回眼望向坐骑后方的花轿,只见他斜掠了一下嘴角,缓缓放慢速度,直到与轿 侧的小窗户齐身,才爽朗的笑说:“看你这种三心二意的女人,不赶鸭子上轿,你明天 万一哪根筋不对,又对我说你不想嫁给我了,届时,我岂不又要大伤脑筋重新追求你了 吗?”
流梦不甘心的抗议。“就算我很三心二意,对事情出尔反尔,但毕竟是我的终身大 事,难道我就不应该预设多一点状况,免得嫁了之后再来后悔!”
她对自己像猛挨了人家一棍,脑中一片空白地被送上轿,一直耿耿于怀。
感觉自己很像二愣子,二愣子──二楞子耶!
祥德高大的身影背著阳光,倾下身来问:“好了好了,嫁给我,包准你幸福一辈子 ,我已经如此赤诚的向你承诺了,你是不是应该多少表现得热络些?”
“热络?!我没学过,额娘也没教过,我不……”流梦的话登时卡在喉咙,在她脑 袋探出去的前方景观浓雾满布,就连路经的田野村景不知何时居然也弥漫浓浓的白色浓 雾。她恐布的记忆重新挑起,似乎乱葬岗上被那样亡命徒追杀的情景又踏然重回她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