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吉梦格格与流梦格格遇难至今已有一段时间,都奇少爷早不关心、晚不关心,偏 挑这节骨眼热络,难道‘别有用心’?”
他那双精明厉害的眼睛瞟得都奇汗流浃背,结结巴巴地说:“胡说八道,我关心就 说我别有用心,那你三天两头登门拜访岂不‘城府深厚’,我完全是忧心吉梦格格,不 晓得她安全与否?”
歌玄淡淡地瞥视他一眼。“连我三天两头登门拜访礼亲王府你都晓得?”
“我……”
“你在害怕什么?”歌玄眯眼问,森冷的气势笼罩花厅,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没有……我没有在害怕什么……我──啊!”都奇颤声大叫。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削石如泥的利剑突地朝他的脸袭来,所幸在触碰到他肌肤时及 时停止,否则他势必当场血流如注。
众人飞快转向来者。
“你是谁?”华顺王爷怒不可遏的斥问,在都奇身后竟然是位全身穿著黑衣的蒙面 刺客。
刺客眼中闪过一道冷冰,倏地收束脚步,以便将长剑更加贴近都奇的脖子,吓得都 奇急急喘息,慌得手脚不听使唤,不停地在发抖。“不要……不要,阿玛救我……阿玛 救我……”
“贪生怕死的混蛋。”
黑衣人传来的一句话,让都奇差点从桌上滚落下去──是吉梦!
“吉梦格格,这是怎么一回事?”华顺王爷对扯下面罩的吉梦不高兴地质问,开玩 笑也该有个限度,当?刀剑相向是啥规矩?!
“是啊,吉梦,你醒来了我很高兴,但你不需要以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出场啊…… 你快把剑放下,刀剑无眼……”
华顺王爷一片劝斥声,歌玄仍一迳闲闲地饮茶摇扇,一副局外人看好戏的闲逸模样 。
身边随行的小侍,忍不住扯扯他的臂袖,低声问:“贝勒爷,你不帮忙吗?挺严重 的耶!”
“这种情况只会越帮越忙,倒不如做个称头的观?。你乖,别吵。”爷竟还有心情 揶揄他!
“吉梦格格请自重,否则此事传出去对你未必有好处。”
华顺王爷加重语气。
听完他的话,吉梦的眼睛由华顺王爷的脸上缓缓瞥向都奇,抬起右手,想也不想就 往他脸上狠狠掴下一巴掌,清脆的响音令都奇目瞪口呆,讲不出一个字。
吉梦怒气还没出够,回头又是另外一掌,甩得都奇眼冒金星。这时,她才扭头睐向 华顺王爷,毫不客气地道:“那么请问你,唆使下人把我推下断崖这事传出去对你华顺 王府又有多大好处?!”
都奇讶异的瞪大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华顺王爷粗声问。
“什么意思?!”吉梦傲慢一哼。“来人啊,把那几名贱奴才拖进来!我让老王爷 看看是什么意思。”
都奇骇然转过头,看见一向由他使唤的仆役,个个鼻青脸肿地教她带来的手下拖进 来,模样之邋遢与狼狈,令他这做主子的深感羞?。
“跪下!”他们被踢跪在地。
“都奇少爷!”嘴歪眼斜、脏兮兮的仆役们一看见他,立刻俯在他脚边。
“你们……”
三名仆人苦苦哀求地说:“都奇少爷,你大人有大量快救救咱们兄弟,吉梦格格扬 言要揭发我们杀人未遂的罪行,把我们统统送进官府,砍了咱们的脑袋,都奇少爷,你 救救咱们吧!”
“都奇少爷,咱们一向是你最忠心的仆人,对你鞠躬尽瘁,这次会犯下误伤格格的 滔天大罪,也全是为了你!”
都奇听得脸色惨白。“住……住口!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走开,走开! ”
他抵死不承认,拚命踢动两脚企图与这群倒霉鬼划清界线。
可几名仆人,越是抱得老紧,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都奇少爷,你怎么可能不懂呢?那天是你先询问老爷在不在府邸,我一告诉你老 爷要到入夜之后才会回府,你立刻下令要我们去绑架流梦格格!”
“我哪有?!”这下子,他可吓得屁滚尿流了。
“你说绑架吉梦格格万一不小心伤了她你会很心疼,所以就要我们绑架流梦格格, 等到事成之后,再把一封故弄玄虚的信寄给从西安来的祥德将军,公然与他大玩斗智游 戏!”
另一名仆人哭哑了嗓子说道:“你还说凭你的聪明才智,那位四肢发达的将军绝对 不可能找到遭绑架的流梦格格,这时候你就可以在吉梦格格的面前英雄救美,轻而易举 解开信中谜底救回流梦格格,藉以证明他的聪明才智远胜于西安将军。”
“怎么晓得……在绑人的过程中,竟接连把一名老嬷嬷及吉梦格格推下崖去摔成重 伤,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等我们向你回报闯下大祸,你就警告我们不准泄漏半个字,否则杀了我们,还要 我们祈祷吉梦格格永远别醒来,都奇少爷这些全是你教我们做的,你怎么可能不知情呢 ?”
“你真狠,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昏迷了半个月又奇?似的醒来,我岂不是不明不白 的死在你手中?!”
吉梦的话撼然震住他的心脏,教他不自觉的干咽数下。
“知道为什么我一醒来就知道是你布下的鬼计吗?”她瞪著他又问,一双眼睛冷得 令人发寒。
“什……什么?!”
“因为就是有你这样的笨主子教出一堆笨仆人!多亏他们的笨,才在加害我的过程 中叫出你的名子──都奇!你以为我没听见吗?告诉你,我牢牢的记著!”
“我……”都奇浑身一震,整颗心都死了。
华顺王爷闻言心头一绞,一掌重重打在桌上。“岂有此理!
真有此事?!”
完全呆掉的都奇,到现在还反应不过来,只能空茫的摇著头,自知证据确凿,他死 定了……“真是丢人现眼,我堂堂华顺王爷怎么会教出你这种败家子?!”他气得拳头 不停发颤,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竟然是这种卑鄙小人!“来 人啊,把他给我拖进大厅,家法伺候!”
“是!”仆役们立即上前。
“阿玛,饶了我……我知道错了,阿玛,阿玛……”
遥遥呼唤的声音软化不了华顺王爷,反而加速激发他的怒火。“不要叫!你休想教 我放过你这臭小子!今天我不抽掉你一层皮,我誓不众人!”
“阿玛,不要啊,阿玛……”
收回目送他们父子的视线,歌玄将目光转而集中在吉梦身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 晌。“流梦醒来了吗?她还好吧?”
他问。
吉梦蹙起眉心,不愠不火的回道:“她当然好喽,差点没被你整死。”
歌玄想了想。“歪打正著嘛。”
吉梦白他一眼,说那什么话,她绝不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领人掉头就走了。
歌玄沉思了好一会儿,遂悠逸的笑了。
“贝勒爷,你笑什么?”小侍问。
“?圆满结局高兴。”
“不然,你还想搞破坏呀?”
“我哪有搞破坏?”歌玄缓缓掉回头审视他。“你没看我诚心祝福她们吗?”
小侍微微皱起眉头,他家主子就有这种能力,哪怕他笑咧了整张嘴,也教人觉得他 肚子里有一摊坏水,亦正亦邪的。
???“阿……阿玛这是怎么一回事?!”
震惊、激动、错愕的情绪一拥而上冲向脑门,流梦慌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