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世事总在失去后,才知道要珍惜……眼前,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吉梦意 外的想起所有事,也算是有惊无险,度过难关。
“吉梦!你总算回来了!”
府内发出一阵惊喜声,福晋不知不觉间热泪已盈满了眼眶,一迎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温暖的老手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女儿。
流梦静静地看著自己的母亲,眼泪却是氾滥成灾了。
“额娘、阿玛。”吉梦笑咧了唇,想不到短短的时间,她竟然有种与父母分别数十 载的思念感。
“将军!日儿、月儿的将军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另一头,祥德由西安带来的两名婢女,同样喜极而泣的赶著迎上自家的主子。从前 老爱消遣他异性缘差、人际关系糟,怎地久一不见他的人,才发现他的好,她们想念死 他了!
两个丫环索性不害羞地抱著主子,一股脑地在他怀里磨蹭。
福晋能够体会她们的心情,掉回头来责怪吉梦说:“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娘?!你知 道你已经失踪了几天吗?音讯全无,可知道我和你阿玛有多担心?”老泪挣出了她眼眶 。
“对不起,额娘,我不是故意的。”吉梦连忙地替福晋擦去眼泪。
“我掉落溪谷之后,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阿玛和额娘了。幸而被路过的商人夫妇救起 ,可或许我摔落时伤了脑袋混混沌沌的,最后还在顺天与他们失散。结果没想到,我竟 然会在顺天遇见了流梦与祥德将军,拖延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吉梦述说著自己失踪的经过,为了不让父母太担心,便略过了自已有一阵子甚至病得 忘了自己是谁。
“好了,好了,别哭了!女儿平安回来就好了。”礼亲王安慰道。
一瞬间,福晋突然记起了什么事,讶异的?眼瞧她。“流梦呢?”
“流梦她……正在马车中,你们要看她吗?”
福晋觉得不对劲,推开众人,立刻赶往马车前,在她打开车门的一?那差点昏厥过 去。“流……流梦怎么了?为什么她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老爷,你快来看看啊!”
礼亲王立刻跨前一步,乍然看见流梦的情况,马上询问吉梦:“这是怎么一回事? 流梦到底怎么了?!”
“流梦的头部受重创,事后便再也无法清醒过来,在回来的路途中我与祥德将军不 断的找大夫替流梦看病,但大夫的答案都是‘另请高明’,全然束手无策。”
福晋心疼地看著一动不动的女儿,回想起她亲密地喊自己额娘时的模样,再一看她 现在那张死灰的脸庞,一时间,话全往肚里吞去了。
“流梦!我的流梦……”
“流梦格格,吉梦格格,你们回来了?”大病初愈的纪嬷嬷也在这时候插上一脚, 由人扶著从屋内出来迎接她的主子。
然而当她迎上流梦堪虞的身体时,也跟著当场哭号出来。
“流梦格格!流梦格格!”
“快召太医们诊治!”礼亲王下令。
“流梦……流梦……”
流梦站在与大家完全反方向的门槛前,看著他们由一开始开心喜悦的气氛转变?此 刻哀痛不已的情况,而她自己却完全插不上话,她顿时只能软弱的叹口气。
此时,祥德先行告退。
流梦看著他和自己擦身而过,却没看她一眼,她再回头打量吉梦与家人和乐融融的 情境,她顿时只能垂头丧气的跟进屋。
祥德并未立刻回房休息,而是独自一人在香气馥郁的花园里散步透气,他的压力也 够大了。
流梦就这样跟著他,直到他走进坐落在叠石堆山中的四栋方亭休息,她才飘过去坐 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欣赏皎洁的明月。
流梦在他旁边嘀咕著说:“明天就是中秋了,希望月圆人也团圆。”
看不见、听不见她的祥德自然不能吭声,继续以失落的心情独赏月色。
她于是又说:“以前我是那么的羡慕吉梦的外貌。小时候,不懂大家为什么那么疼 爱吉梦,似乎只要她在场,大人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就落在她身上,对她搂搂抱抱;但 相对的,他们对我的态度就冷淡多了。”
祥德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下坐姿。
“十多岁懂事之后,我终于明白自己和她的差异在哪里,也就认命多了,不再做些 争宠性的无谓举动,但尽管如此,总在无意间模仿起她来,笑容、言行、穿著,任何一 个小动作,全都不由自主受她牵引。”连她自己都觉得困扰。“照理说,我终于摆脱那 一副平庸的皮囊,应该感到开心、感到幸运才是,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你知道为 什么吗?”
她转过头去看著他问。
他也刚好转向她这方向。
“因为你!”她放胆说出来。
“咳!”他呛了一下。
流梦没多想,继续说:“是你给了我身?女人的幸福感,舍不得太多太多的事。”
祥德换了一个坐姿,以手肘撑在栏杆上,支颐沉思地看往她这方向。
月光令他的瞳孔变得充满魅惑,照亮了他俊气逼人的容颜,流梦几乎要以为他深深 注视著自己,细细聆听著她的心声。
她发觉自己克制不住心中的那一股冲动,不住伸手试著去触摸他的脸。
祥德适时合上眼,仿佛他确实感觉得到她一样。
但流梦比谁都清楚那是绝不可能的,因为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体温,更甭提他的感 受了,现实再度将她扔回苦恼的境地。
也因为那一?那的了悟,她反而放松下来,责怪自己都这时候了,还摆什么姿态? “最舍不得的则是你,我爱你啊。”
他的眼瞳在瞬间转?深邃,而且专注异常。
“每次看见你对著我的人好、对我的人笑时,我就感觉好难受,不停的反问自己那 明明是我的身体,明明是我的眼睛,?
什么我就是看不见你正视的眼眸……”
祥德定眼深思,不言不语。
“我真的好后悔,懊恼自己的心态,对于你的出现明明就是欣喜若狂、小鹿乱撞, 却总不肯坦然面对,说什么怕你要我,怕这怕那,结果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说 得好不激动。
“对不起,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诚实的女孩子,如果再有机会,对于你的感情,我一 定要放胆去回应,我发誓……”
她发誓要做的事多著呢。
“只是现在讲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无数的大夫都放弃解救我了,我还有明天吗?还 能嫁给你吗?”
祥德一直静静地坐著,看著她这方向。
“你看什么啊?我就在你面前你又看不见,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看得不亦乐乎,像 个傻瓜似的,笨极了……”她娇弱地道,缓缓举起右手轻扶他的下颚,遂而星眸半闭的 吻上了他的唇。
他们的嘴碰在一起了,粗浅的呼吸在空气间回荡。
这一吻,她感觉不到热力,但她舍不得分开。
这样一个充满魔力的夜晚,方亭之中,幽幽透著几分亮,她无法不为他迷醉,倘若 一切从头,她绝对愿意和他的生命紧密交织在一起,可惜一切都已是“倘若”,他大概 已是她永远构不到的对象。
闭上眼,她假装自己吻得更缠绵些。
末了,吸口气,她离开他,在他耳畔轻烙下一句话……“我爱你。”便依依不舍飘 走了。
祥德也跟著起身,脸上丝毫未有半分异样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