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做什么?”宓芙看到桌面摊开的设计图,随意一瞥,她没有看清图
画样式,但就笔迹来判断,不难认出是他所绘制的。
“看看。”尧正也看到桌上的图,图上头标示著崔叔叔的名讳及官阶,这么明
显,以她的聪明,绝对瞒不过她。唉!他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可惜却被她提早发现
。
“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宓芙单刀直入地问。
“这是为我岳父而建的。”尧正看著她说,坦白承认自己的身份。
“岳父?你……你已经订亲?”宓芙听到他的话,倘脸瞬间失去颜色,忍住心
痛的感觉,想要确认。
“是的。那是我亲自订下的婚事。”尧正看著她,慎重地看著她,心里有点疑
惑,为什么她的脸色如此难看,难道她不愿意嫁入王家吗?
“她很美吗?”宓芙觉得她的心正逐渐在崩裂。
“嗯,她很美,最重要是她很有个性及主见,是位难得一见的佳人。”尧正眼
中燃著热焰,望著她的娇颜沉醉。
宓芙看著他,他的神情非常明显是沉浸在爱恋中的神情,这让她的眼底浮现悲
哀,难道她感觉错误?难道……他对她的表现不是在爱她吗?
“你爱她吗?”宓芙闭上眼睛,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很爱,我很爱她。”尧正说,对她说出爱的话语。
尧正觉得很奇怪,他向她表明心迹,为何她非但不感到欣喜,竟然有痛不欲生
的神情?
“奶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尧正将她拥在怀中,她的娇躯微微地颤抖,他
感觉到她在极力忍住痛苦,这让他不由得心慌。
“我没事。”傲气撑住了宓芙,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满眶的泪水,轻轻地推开
这不属于她的怀抱。
“说!”她的神情不对劲,尧正这次不许她挣脱,因为直觉她想离开,他绝对
不会允许她离去。
“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宓芙哽咽地说。
“我?”尧正真的不懂她的指控。
“你都有妻室……”宓芙心痛到无法说话,未言的话梗在喉咙深处。
宓芙发现自己留恋他的怀抱,痛恨他口口声声说著爱他的娘子,却又给了她倚
靠。
“对,我是有妻室。”尧正更疑惑了,他的妻室不就是她吗?为何她对这件事
情很“不满意”?
“你想三妻四妾?”宓芙恨恨地问,更恨自己放不开他。
“对别人的爱好,我不作评论,但论及个人,我不会做出‘置妾’这种事,因
为我所求的是一位心灵能互通的爱侣,我并不需要一大群女子围绕身旁,来证明财力或
膨胀可笑的自尊。”尧正严斥传统的多妻制度。
她在怕他置妾吗?不对,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醋意,只有“心痛”,为什么?
他都表明专一地爱她,为什么她的表情更加悲哀?
宓芙伸手抱住他,深深地窝在他怀中,当他的温暖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
忆,也是宓芙能坦然自处的时候,她轻轻地推开他,深深地再看他一眼,展现一抹绝艳
的笑容,她知道,她不会忘记他,而她也不要他忘记她。
“我要回去了。”宓芙说。
“我和奶一起回去。”尧正不放心,真的不放心,她的表情是很冷静,可是,
这种冷静并不是她一向面对纷争的那种胸有成竹的冷静,而是一种湖罩寒冰似的冷漠。
也好,并峦而骑,也是个美好的记忆。
“嗯。”宓芙点头。
黎明时分,天气有点寒冷,但是却比不上尧正怀中的人冷,那是一种抱在怀中
却感觉不到她存在的寒冷。尧正不禁恐慌地收紧怀抱,单手操控著马疆,可是……他仍
感受不到她的心。
为什么?
眼看城门快到了,行人也逐渐增多,两人毕竟还没有拜堂,尧正为了顾及她的
名声,将疆绳交到她手中,翻身下马,说:“我步行进城。”
宓芙低著头,不发一语地接过疆绳,强烈的酸楚梗在心头,他不愿和她一起出
现在人前的事实摆在眼前。
唉!也好,一切结束也好。
“嗯。”宓芙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挥动欧绳,策马进城。
一滴晶莹的泪珠,飞舞在风中。
日子在怪异的气氛中过去,真的很怪异,尧正不了解,为什么在他表明身份后
,不仅没被她视为上宾,甚至被打入“冷宫”?
尧正仍在美人楼当差,做的仍是支援全部人员的差事,不过……宓芙的视线不
再看著他、她的身影不会再抽空靠近过来,她总是用忙不完的事来闪避他。
整个客栈的气氛怪异到伙计间都很识相,远远躲著尧正及宓芙,唯恐一不小心
激怒两人。
经过几日,伙计们受不了两人间的生疏,纷纷暗示尧正出面摆平,最后甚至到
明示相逼。
尧正自己也受不了,他受不了没有会心的一笑来提振精神,他受不了没有娇声
软语来纾解压力,他受不了没有接触的冷漠,受不了……“宓芙!”
当尧正看到她走向后院,立即丢下手中的工作,在同伴哀悼及庆幸的眼光中追
过去。
“什么事?如果帐目有问题,先记下,等积财伯回来再说。”宓芙听到他的声
音,浑身一震,头也不敢回,深怕会动摇她的决定。
“回过头来看著我。”尧正积压几天的疑惑转成怒气,出口命令她。
他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话?他凭什么命令她?宓芙觉得委屈,更感到愤怒,忽
地转身,仰起头来看著他。
虽然目中燃著熊熊的怒火,全身散发迎战的气势,至少比不冷不热、生疏有礼
地待他好多了,至少她眼中有他。
他大步一跨,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啊!”看到他逼近,宓芙慌张地往后退一步,想维持两人间的安全距离。
是的,她只愿意站在安全的距离外看著他、守著他、伴著他,她不会越过安全
距离,让彼此痛苦。
唉,宓芙不知道尧正会不会痛苦,她只知这几天为了控制自己不接近他,内心
十分痛苦。
她在闪避他,动作明显到尧正无法再帮她以“忙”当借口,气极的尧正,伸手
捉住她的手,顺手一环,将她锁在怀中,填补他多日来的空虚。
“王公子,这个行为不合礼教。”宓芙来不及惊呼即被他锁在怀中,对他的眷
恋让她忘了自己的武艺比他高强,也忘了她拥有守卫可以前来解救她。
礼教?哈!这位崔大小姐,何时将“礼教”这两个字放在眼中?尧正听到她新
找到的理由,心头暗笑,他明白她内心正慌乱不已,慌乱到连一向不放在眼中的教条都
拿出来挡。
“礼教我不看在眼里。”尧正戏谑地回答。
“这里是进出的地方,会被看到,有损我的名声。”宓芙小手急著推开他,她
不想再靠近他,因为她靠不起他。
尧正相信所有同伴都很识相,宁可爬窗、绕道……也不会在此“经过”来打扰
他们。
“奶是在邀请我到没人看到的房里吗?”尧正以轻松的口吻打趣著,希望可以
解除她全身的紧绷。
“放开我!”他不懂她的矛盾挣扎,还用言语来勾引她,瓦解她的心防,气愤
的宓芙,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
唉!但是……她仍舍不得大力地打他。
唉!但是……她真的很眷恋他的温暖。
唉!矛盾拉扯著心,要与不要,都让她心痛,让她泪水无法控制,涓涓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