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承认对伯恩渐渐有好感。
刚到英国时,伯恩给她的感觉是傲慢、仗势欺人,后来他到山中寻找她时,又表现出关心的态度,接着气走她又接回她,听她哭哭啼啼的说了一整夜的傻话。其实她心里已经隐约觉得他的表现太过火了。
但是她不敢自作多情,毕竟以伯恩的身分地位、见多识广,条件比她好的名门淑女多得是,更何况一开始他对母亲的身分多所刁难。
直到她拒绝与他同游,他眼里的落寞、那错愕无神的表情让她不忍。那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太大意了,让他不知不觉地进驻心房。偶尔想起那夜的耳语轻喃,她还会脸红。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让她看清了很多事情,心中也有了重大的决定。
在他们到达宴会现场后,伯恩一如往常,一一为琉璃引见几位人士。她也很努力地配合,静静的聆听他们之间的交谈。
在客人不注意时,她望向落地窗外的一轮明月,憧憬的微笑,不知从家乡看月亮会不会是一样的?
“好傻。”她自顾的轻笑。
谈话中的伯恩不明所以,“笑什么?”
“我说我好傻。”她饱含笑意的低语,却不肯再透露更多心事。
伯恩双眼灼烫,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回家后,我一定要逼妳说。”
可惜他没机会等到回家,在他转身时,琉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疯狂的在宴会上寻找,依旧没有她的身影,在濒临精神不济的情况下,他打了一通电话回宅邸。
仆人婉转的告诉他,琉璃在一个小时之前拎着行李离开,同时带走了唯一不属于她的东西……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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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各种琉璃离开的理由,一一为她找借口,但是伯恩的心里仍旧不能原谅她的不告而别。
他一颗脑袋全被她的人所占据,无法勉强自己静下心在公事上,丢不掉是因为放不下。烦闷的心情一直舒解不开。
最后他干脆逃避现实,躲到老家城堡去。
威廉管家一看他脸上无光、双手空空,颓废如流浪汉,便懒得理他。
“不思长进。”他斥喝。
伯恩彻底堕落,镇日躲在书房,抱著名酒当饭吃,阴阳怪气得无人敢靠近。最后威廉还是看不过去,抱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心态,认命的去服侍他的主人。
“伯恩少爷。”他不动声色的瞄了瞄那团皱衣服。
伯恩蠕动了一下,发出闷哼,“唔……”翻了个身又倒下去,并且扬起阵阵酒臭。
威廉愈看愈气,忍不住用坚硬的鞋尖轻踢他,“少爷,天亮了。”
然而伯恩依然故我的赖在沙发上。
威廉无计可施,只好动用手上的利器……热红茶。他浇花似的,把滚烫的茶水往伯恩的头上浇灌。
被热水淋湿的伯恩如他所预期的跳了起来,口中咒骂连连,“该死,是谁?”盛怒中的他有杀人的欲望。
“少爷,你醒了。”管家威廉笑容可掬,一副正直的形象。双手背在腰后,茶杯早被他藏起来了。
伯恩目光含怒的瞪他一眼,口气恶劣的威吓,“什么事?”颊上未刮的胡须令他显得沧桑,有股另类的性感。
他颠簸着脚步行走至书桌旁,打开抽屉,摸出烟,径自吞云吐雾起来。
“少爷,你不曾在家里抽烟。”
“那又如何?”他自残似的重吸一口,再大大的吐出。
“又在舔伤口了?”
“多事。你工作太少了是不是?”
不理会他话中的讽刺,威廉不气馁的再次说道:“你放弃了。”
“人家厌恶你逃走了,再追只是自讨没趣。”
“琉璃小姐如果对你没有丝毫的好感,以她谨言慎行的个性,是不可能跟你结伴出游的,更不可能窝在伦敦等你。”
是吗?也或许是心血来潮呢!他自嘲的想。
“对了,我要结婚了。”威廉正经的说。
“结婚?!”伯恩怪叫。他上下打量管家,十年如一日的打扮,纤尘不染的黑色西装、灰白的头发、精明干练的眼神。“你开玩笑?”
“真的。希望到时候你能参加。”
他不敢相信,小时候他还怀疑威廉是不是有特殊性别取向。“跟谁?”
“露娜。”
“厨娘露娜?!”他咋舌,“是那个年纪满大的寡妇,而且有个顽皮的孙子。”
“我们是青梅竹马。”威廉喟叹。
伯恩从他的脸上察觉不对劲,随即低呼:“她该不会是你最初的爱恋吧?”
“的确,我是浪费太多的时间了。打从我们还是小孩的时候,我就深深的爱着她,可惜坚持不肯付出,只敢埋在心里,眼睁睁的看她嫁人、生子,心中的苦闷只有自己品尝,蹉跎了几十年,如今我年纪也大了,不想再孤独下去。所以少爷,趁你还年轻,把握你自己的爱情吧!”他口气凝重的陈述自己的爱情史。
伯恩沉默无语,陷入自己的思维里。
第十章
夏日的午后,太阳火热的闷烧,万物俱焚,连铺设在地面的柏油,也彷佛被融化似的冒出热油,灼烫每只踩踏的脚。
这是个挥汗如雨的季节,只有躲在阴凉处、大树荫下,才能逃过毒辣的阳光,换得些许清凉。
乡镇上人口流失,使得留下来的大都是中年人、老人家。他们在清晨时会在田里耕作,下午时成群的在大榕树下挥着斗笠乘凉,说着他们在都市工作的儿女如何、如何,语气无限孤寂。
仲夏蝉呜响彻云霄,却也是琉璃的最爱,那阵阵的声浪似要把她催眠般,幻化成另一个独立的空间。
这里是她的真实生活。
琉璃返家已经一个月,正值夏末时刻,然而太阳依旧猖狂,拚命的散发濒临消失的热度。
她刚踏进自家旅杜时,脸上憔悴无光,吓坏了忙碌中的洪叔、洪婶,他们还以为她经历长途的旅行,累坏了身子,喳呼着要去请医生。
听到洪叔那震耳的大嗓门,她才觉得自己回到家,回到属于她的地方。那一刻,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如果要问她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说不出来。只是心中有股难过又无法说出口的悲哀。是错觉吗?离开两个多月,一切突然变得陌生,路上的行人、镇上的建筑、天空的颜色都是那么的不熟悉。
尤其是旅馆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这间阳春旅社是父亲的愿望、是他毕生的心血,她也曾发愿要永远的经营它,发扬光大。不过她跟母亲都没有经营的头脑,得过且过,反倒是洪叔,一直很积极的提出更新计画,让旅社能不亏损的生存下去。
这次回来,她发现旅馆变得新颖却不减朴实之意,内部装潢得更加典雅、古意,客人更是明显的增多。她还在旅游书上查到自家旅馆的名字,评价不错。
在她的探问下,洪叔才面带愧色的承认,他自作主张的跟里长接触,表示愿意推动乡镇之美,开拓地方上的旅游生意,所以重新整修一番,以旅馆为号召,吸引游客。
想到洪叔那么粗犷的男人,竟忸怩的请求她原谅,琉璃就感到好笑。
她记得自己很高兴的回答:“很好啊!”反倒是洪叔、洪婶忐忑不安,一脸想切腹的羞愧自责。
直到她下班离去,远远的都还可以听到洪婶数落丈夫的不是。
真的,她没有丝毫的介意,以前的她或许会固守本分不肯更新,毕竟这是父亲留下来的遗产。可是她现在觉得,与其留给不懂事务的她,不如让洪叔有计画的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