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姐姐,你别难过啊!没事的。”
抬头对上石头儿聪敏灵黠的黑眸,钟灵珊原本沮丧至板的心情倏地有了转机!
是啊!玄炀一直十分纵容石头儿,也很疼爱她,所以若要说有谁能扭转她心肝宝贝 的命运,就只有她了。
“珊姐姐只是为我这苦命的儿子难过罢了,没事的。”
“你放心,我会保护昭玮的。”石头儿信誓旦旦。“昭玮”是玄粲生前为自己儿子 想好的名字,钟灵珊顺从他的心愿,为两人的儿子取了这个名字。
哭笑著点点头,她柔柔地抚著石头儿的头发:“我知道你会帮珊姐姐照顾好昭玮的 ,所以珊姐姐一点也不担心,昭玮能遇到你这个好姨娘,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啊!他可真是好福气呢,有你这个爱他的娘,还有我这个疼他的姨,想苦命都 难呢!你说是吗?珊姐姐。”
逗弄著小娃儿,石头儿几乎已完全被这小孩儿给吸引住了,因此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钟灵珊异样的表情。
“是啊,是啊……”钟灵珊像是要把儿子的模样烙在心底似的,轻轻抚摸、刻画著 怀中儿子的轮廓。
既然玄炀不能容忍的人是她,那么就用她这条贱命换取爱子美好的一生吧!
儿啊!你一定要幸福啊!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陈意磊的小丫环——珀儿边跑边大声嚷嚷。
在后院种植药草的陈意磊探头望向她:“什么事不好了啊?珀儿。”
“灵珊姑娘她……她……”苍白著脸的珀儿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说出那惊人的消 息。
“到底怎么了嘛,你快说啊!”
“灵珊姑娘她……她在房里上吊自尽了……小姐——”
听闻这个令人惊愕的消息,陈意磊完完全全地愣住了:“什……什么?!”
“我说……灵珊姑娘在自己房里……上吊自尽了。”这回珀儿的嗓音带著哭意。
“为什么……她……为什么呢?”陈意磊怔怔地低喃。
“小姐……”看著她难过悲恸的模样,珀儿也跟著掉眼泪。
然后,想也不想地,陈意磊丢下手中的工具,飞也似的跑向钟灵珊所住的宅院去。
“小姐,等我啊!”还来不及喘口气的珀儿提著裙摆也跟了过去。
当石头儿冲进钟灵珊所住的房间时,玄炀早已在屋内了。
他一听到她的到来,马上上前拦截住她,不让她再往前去:“别过去。”本来嘛! 上吊死亡的人能有多好看?
“放开我,我要去看看灵珊姐,搞不好她——”
“她死了!”不等她说完,玄炀马上知道她的意思而直接回答了她,“我已经看过 了,她早巳气绝多时。”
一听完他的解释,石头儿双脚倏然无力,完全支撑不了自己的身子而瘫软下来,幸 而有玄炀强壮的双臂支持住她,才免去跌倒在地的难堪。
“为什么?”至今她仍是无法接受这件事。
“你回去休息吧!她的后事我会处理的。”他不要她在这儿多待一刻钟,因为他担 心……“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自尽呢?”陈意磊一改怔忡的表情,红著眼情绪激动起来 ,“为什么……她才刚生下昭玮啊!她怎么忍心丢下昭玮一人?她怎么忍心……”
“够了,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他拥著她说道,一双手还频频拍抚著 她的后背。
就在石头儿被玄炀轻推向门口时,忽然听到昭玮的哭声传出,她情绪一振,连忙自 玄炀的怀中转身,从一名婢女手中抢过小婴孩,然后抱在怀中轻声安慰著:“不哭喔… …乖……别哭喔!姨姨抱抱。”
玄炀不想让她在这儿待太久,所以将她硬带向门口:“好了,连孩子都带去休息吧 !”
“好吧!我——”她本想交代他要好好安葬灵珊姐姐的,但就在转身之际,发现他 腰间一封已开的书信,信封上隐约写著自己的名字,于是她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抽了出来 ,闪出他的怀抱。
“还我。”玄炀心一急,上前想抢回来。
“这明明是写给我的。”
连连闪开他的抢夺,石头儿被逼退出房间。她闪到佣仆身后展信阅读,不看还好, 这一看脸色立刻发白。
“不要看了。”推开面前碍眼的佣仆,他态度强硬地抢下书信,但一见她发白的脸 色,就知道为时已晚。
“是你……”紧抱著怀中的小孩儿,石头儿一步步地后退。
“石头儿。”玄炀一脸惊慌与担忧地向她伸出手。
“是你……竟然是你……”
“石头儿,别这样,是她自己多心,才——”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头儿的吼 叫声给打断。
“是你!是你逼死灵珊姐的,是你!”
“不是我。”
“是!是你!是你要抢走昭玮,才让灵珊姐决定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昭玮生存的权利 ,是你,是你这个刽子手!”淌著泪,石头儿像是要发泄出内心全部的悲愤,她嘶吼不 止。
“我不是。”不管她的排斥与拒绝,他仍是一步步靠向她。
“是你……是你害死灵珊姐姐的……是——”她失控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靠向她 的玄炀隔空点穴昏了过去,整个人忽然瘫软下来。
玄炀眉头深锁地一手揽住她,一手抱住她怀里的小孩儿,凝睇著她,久久不发一语 。
“王爷……”一旁的王总管走向他轻声叫道。
玄炀没有回答,只是将小孩子递给他,然后抱起石头儿转身离去。
望著王爷的背影,王总管摇著头频频叹息。
他实在不懂,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种地步?昨儿个王爷才交代他,要换间大宅院 给灵珊姑娘住的啊!而且原本要把小孩子抱走,也只是要将他交给奶娘带的,意磊姑娘 拒绝后,王爷也说算了的啊,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唉!怎么会搞成这样咧!唉!
清醒之后的石头儿不再开口与玄炀说话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除了怀里的小昭玮,现在她是谁也不理了。
每每面对周遭的人,石头儿更是一副惊疑的表情,凶狠狠地瞪视著每个想接近她或 昭玮的人不管对象是谁。
“这样……好吗?”法觥望著园内轻摇小娃儿的石头儿,轻声问著背后的玄炀。
“不这样,我又能如何?”玄炀苦笑。
“要不,我先带她回我府里住一阵子吧!”
“不!”玄炀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
他不要石头儿离开!这……这是他对老爷爷的承诺。
他一点也不敢细想自己是如何的依赖石头儿,就如同她以往依赖著自己一般。
“你……”法觥有些恼怒地回头想斥责他,但一对上他满是忧虑的神情,他很难说 出口。
石头儿受苦的当口,玄炀又何尝好过呢?
他叹口气上前拍了拍玄炀的肩:“唉!什么都别想了吧!今儿个老哥我陪你喝一杯 !”
“谢了!”这时候法觥的支持对玄炀来说,无疑是弥足珍贵的。
夜阑人静,无月也无风的后院里,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忽左忽右地闪动著。
仔细一瞧,原来是石头儿背著小娃儿昭玮,手拿包袱想偷溜出王府。
原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怎知背上的娃儿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不只惊动了巡 逻的侍卫,更把还未入睡的玄炀与法觥引来。
“石头儿,你要做什么?”见她站在屋瓦上,身形岌岌可危,玄炀就是忍不住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