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脊一僵,迟迟不想对着熟悉的声音响应。
「怎么?妳等很久了?」来人径自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被这样强迫的面对面,她想躲也躲不了,眼睛倏地瞇起,手也不自觉的握紧桌面的刀叉,露出杀人气息。
战克明瞄到她的举动,赶紧以眼角示意,「喂!大庭广众,做个半小时的文明人,忍耐一下,要打我们回公司再打。」
她勉强的忍住,嘴角却因过度压抑而不住的抽搐。她抖着声问:「你来干什么?」
「妳的目的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他伸个懒腰,舒服的靠向椅背。
「又想抢我生意!」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怪不得唐凤兰要她克制,此刻她的全身血液沸腾,直想剁了他。
「非也!我是来谈生意。」
凭他的装扮?!她忍不住哼出声音。
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衣角沾了黑污的T恤,一双破球鞋,更别提他那看不见鼻子嘴巴的落腮胡,还有长短不齐的微鬈发型。跟个流浪汉差不多,坐在这高极餐厅都嫌突兀。
只会以身材吓唬人,谁怕谁。这餐厅找不出第二个比她高的男人了。
不是她夸口,这桩生意,她十拿九稳。
彷佛会读心术,对于她放肆的眼神,战克明不以为忤。
他微笑道:「不是穿着得体就有能力。是!我承认妳这样穿很帅,长相也满分。我注意到这家餐厅的所有女性同胞,露出要把妳吞进肚里的眼神。还好妳不是真男人,否则恐怕是全男公敌。」
「谢谢赞美。」纵使她一向对自己过于男性化的脸感到困扰,但能让对手称赞,虚荣心就不断冒出来。
「不过……」
「不过什么?」吞吞吐吐,忸忸怩怩。
他耸肩,「不过有我在,妳依旧无法完美的达成任务,是吧?」邪恶的眼里,露出狡狯的精光,「要不要我提醒妳,有哪几次我们平分功劳?」
管以烈呼吸急促,手脚气得直颤抖。她要扭下他的头当球踢,还要喝他的血,啃他的骨,最后还要磨成灰当茶泡。
满意自己话中的威力,他笑得得意极了。看她冷静自制的表情,在他的挑弄下失控,嘴角总会不由自主的上扬。
当她正考虑要先捅他一刀,还是将叉子刺进他的大腿时,委托人适时的出现,阻止一场腥风血雨。
「两位,对不起,我来晚了。」
委托人语气中夹杂着真心的歉意,说明是位有涵养的男士。他从昂贵的西装口袋掏出手帕擦拭脸上的汗水,顺便交代来一杯咖啡。
管以烈与他一照面,微微一怔,马上就认出眼前的中年男子的身分。怎么身边没有保镖?从战克明的眼神,她读到同样的讯息。
「这次邀请两位,是有事要拜托。由于事关重大,才会请两位出面接洽。」
管以烈恭敬的道:「别这样说,只是您身为外交部高官,与我们这种人物见面,恐怕不光彩,万一有狗仔队跟踪,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委托的这件事,国家高层也允诺了。」
她咋舌。相较于她的茫然,战克明却无比的安静,彷佛知悉一二。
「我想请两位保护米罗国公主。」
她失笑,「这是政府的事情吧?」国家资源、人才济济,竟无人选,会落到他们身上肯定有蹊跷。
「我代表『答案』拒绝这件事。」战克明起身婉拒。
这倒新鲜,这家伙头一回放弃与她争执的机会。冲着这一点,管以烈有非常浓厚的兴趣。「请继续往下说。」
战克明分秒都不愿留下,弯腰告别后,转身离去。
由此观之,他显然早就知道任务内容了。小人!偷跑。才不理他,放弃最好。
「能清楚的说明吗?」
中年男子直视着远去的男人,仍尽责的道:「米罗国位于南半球,与我们并无邦交,但是由于盛产钻石与石油,所以每个国家都想与它有往来。不过这个神秘的小国一直实行半锁国政策,这次小公主要求前来台湾游玩,却不想惊动国际,而且表明要由战先生随行保护。」
「他?」垃圾啊!「那我呢?」
中年男子紧张的抹汗,「我当然知道妳也是佼佼者,不过小公主显然对战先生青睐有加。至于妳,可能要问唐德辅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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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原来主角根本不是她。
亏她自信满满的前往赴约,得到的却是满腹怒火与屈辱。
管以烈踩着愤怒的脚步,踏入谜语征信社。
正在办公的唐凤兰早料到结果,环胸以待,嘴里还假意幽默的道:「怎么啦?我的大小姐。高高兴兴的出门,应该快快乐乐的回家,现在妳却像只准备攻击束京的库斯拉。」
「闭嘴!妳存心让我丢脸啊!」管以烈把牛皮纸袋往她面前的桌上一丢,里头有着满满的米罗国资料。
唐凤兰挤出笑容,「妳讨厌战克明,我恼怒唐德辅,对付这两个不想见的人,就要用非常手段。」
「什么手段啊?把我送去给人羞辱啊?人家挑明要战克明,关我屁事啊?」她激动不已,连粗话都骂出口。
「淑女、淑女。」唉!唐凤兰叹气,「这事妳误会了。的确!米罗国公主要战克明,但是我们却能藉此摆脱他们啊。我跟唐德辅立下了约,只要妳能与战克明成功的完成这项任务,而不起任何冲突,他就得关门大吉,滚回美国去。」
这协议听起来,的确不吃亏又吸引人。短短两个月的合作,就能把战克明永远的抛出她的生活范围。
她却仍心有不甘的道:「这不可能,战克明已经否决了,我亲眼看见他大摇大摆的走出餐厅,表明不接。」
「唐德辅有把握让他接。」
「万一他诓妳呢?老是骂他赖皮,不是没有原因。他缠人的功夫,妳最了解。」
「哼!这次真的是愿赌服输,我也是有脾气,岂能由他胡搞。不过我也是赔上了一点代价,所以妳不准退缩。」她拿出老板的威严。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与他待在同一空间十分钟就有办法把她搞疯,如今却必须朝夕相处……她很难给有力的保证。
「万一我输了呢?」她想知道牺牲尺寸有多大。
唐凤兰在胸前画个大叉,「想都别想。这场赌注,只准赢。」
「能考虑一、两天吗?」毕竟这事关她会不会被关进监狱耶。假设途中她把持不住,错杀了他的话。
「好不容易才说服他答应,妳再犹豫,我们就要与他们变成连体婴,永世不得挣脱。」
管以烈沉思半晌,那恐怖的景象盈脑,她马上回答:「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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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的办公室里气氛异常的沉重,空气凝滞不动。在场的两位人士有着不寻常的对话。
「为何事先不通知我?」
「说了你岂不是躲得更远?」
战克明爬梳一头乱发,深沉的道:「退掉。我要请长假。」
「又要躲?!都几年了,还不能从深渊里跳出,反而要往更深的山崖跳,你被罪恶感绑死一辈子算了。可惜你想忘,别人却不肯放过你。为了你的下半生,干脆堂堂正正的面对,一次解决。朋友一场,我不想看你继续糟蹋自己。」
他摇头,显然不愿多谈,「你不会懂的。」
「你不说谁懂?当初若不是我阴错阳差在美国的国际网络小道消息上,看见你救了一名在山上迷路的小朋友,我想永远都寻不着你。这『战神』的名号,会永远只是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