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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了吗?为什么他还是不了解。他的美丑和她方才的一连串举动有关?

  洪若宁瞟了他一眼。

  “不会吧?”他呆滞的面容……好吧,她猜想他的面容是呆滞的。

  那样子,分明就是满头雾水。懂的人,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即使隔着面具,一般正常、合理人都能分辨。

  “还是不懂?”看来,她的思绪又跳得太快了。一般人跟不上。本来,她是可以不解释的,但又怕落了个投机取巧的罪名。只好多浪费些唾涎,不厌其烦地解说一番。

  司徒青选了桌边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大有洗耳恭听的意味。被她瞎搞一阵,他还能有什么气?他大司不听,但却不由自主地想多待一会儿。不过,他倒是真的不懂她这些举动下的意图。

  “一个人的美丑不是因为那张脸。呐,我把头盖着你都说美。难道你这有脸的会比不上我这没脸的吗?说我美,是因为你知道蒙着头的人是我。相同的,说你不难看,是因为我知道面具下的人是你,真真实实的你。你能说我没有理吗?”

  司徒青觉得她的论调没有不妥,也无法反驳。但还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有违常理。是她太奇怪了吗?但她明明曾被他这张面容吓昏过。

  “一个人的美丑不是由外表判断的。”

  像刘家大少,听说他的俊美可是数一数二。但要她嫁他,她可不想。不是因为他出了点事,变成白痴。而是他不知是善是恶,居然连人家小俩口的事都敢从中搅局。坏人好事的人,能好到哪里去?要她嫁他?等他下趟地狱,洗净一身罪孽后再说吧。

  “你是好人,所以你并不丑。”洪若宁给他最迷人的微笑。

  虽然,还是跨不过毁容的阴影。但她的微笑像阳光似的,透进他心里最湿暗的一角。

  第四章

  洪若宁轻盈的脚步,踏上提督府里的青石板路。

  洪若宁哼着小调,在提督府里闲逛。回廊接着的厅堂她不敢乱闯,就怕落了个瓜田李下的下场。至于,青石板路接着的庭院,她倒乐得四处逛逛解闷。

  嘶的一声马鸣,吸引了她的注意。洪若宁蹦蹦跳跳的跑离青石石径。

  马厩里,黯儿百般无聊地低头吃着牧草。偶尔,挥挥强健的马尾,驱赶蚊蝇。

  “好俊的马。”

  远远的洪若宁就看到通体全黑的黯儿,不只因为它那身黑得发亮的皮毛,更是因为它隐隐透出的气势。自然而不做作,但那股天成的气度和自信还是难以隐藏,让人无法忽略。相形之下,同厩其他较劣等的马儿,就显得逊色不少。

  不是焦躁地踢着前腿,便是不自量力地嘶呜出声。那种嘶声,不是中气不足,就是难听至极。虽然,洪若宁对马懂得不多,只是听过她老头和富户显贵们谈了几句马经。但现下,站在马厩前,一切都了然于胸。

  洪家太过节省,马厩残破得养不了名马,只有几匹低价的老马充数。更何况洪老头不许她到马厩里乱晃,总觉得女孩家应该在屋里作些针银、女红,顺道贴补家用。可笑吧,富甲一方的洪家还要女儿的手工贴补家用。

  不过,聪明如洪若宁才不会乖乖听话,绣花针她可没拿过几次。就连出嫁当天的嫁衣,还是洪家拿刘家的聘金换来的。老家伙一想到要掏出白花花的银子,可比死了儿子还难过。不过,洪家也没儿子可死。

  “乖马马。”洪若宁走近马厩,举高了手,见黯儿没有反对的意思,才轻拍了马背。

  这匹马她是一见就喜欢,巴不得能骑着它上旷野。别人越是反对,她就越有兴致。骑马,正是其中一样。洪老头总是说:“女孩家,还是别太野,摔伤筋骨可就糟了。”但洪家的老马跑不跑得动都是个问题,想摔伤她,谈何容易?

  “别动手。”司徒青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不难听,醇厚得像醉人的美酒。只是,仿若无声的步履、突如其来的人声,还是吓了她一跳。

  “是你?”洪若宁看了来人。他是一直跟着她的吗?否则,贵为提督的他,不会到这低下地方。她以为一般人多半不喜欢动物的气味。即使要用马,也会由下人来牵。

  “会怎样吗?”洪若宁顺着马颈,一路向上摸。

  司徒青不作声。黯儿驮过洪若宁,应该不会对她造成伤害。毕竟,毁容的人不是她。

  “不会吗?不会就好。”

  黯儿正巧弯下脖子,洪若宁一把把它抱住。

  “这是你的马?”马厩里的马理当都是他的,但这匹和他不亲。

  “是。”他不想看黯儿和她这么亲近。它是他的马,而她是他的……

  黯儿顶着洪若宁,在她耳际厮磨,并伸出略为粗糙的舌头舔她。“不可以坏坏喔。你弄得我好痒呵。”洪若宁别开头,黯儿却锲而不舍地跟进。

  “你和它不亲。”看看两方的态度,洪若宁了然的下了定论。

  司徒青只是远远地站着,连伸手拍它一下都没有。

  被黯儿踢的事司徒青不想再说。因为这么一张脸,他失去了朋友,连同惟一懂他的黯儿也举蹄踢他。

  “你和它不亲。”洪若宁再次陈述事实。她一向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对于,吸引她的一切,她没这么快放手。

  “它没认出我,还踢了我一脚。”

  “正常。是我也认不出你来。前后的差别太大。”司徒青的那半张脸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但合上被毁掉的另半张,就不是原先的那张脸。黯儿认不出来,没什么好惊讶。

  “别把你和畜生相比,你会认出我来。”虽然被洪若宁看过一次,而且还是在她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但是,司徒青可以肯定,他会让她记得自己。即使他化成灰,她也不能忘记。

  “是吗?”她当然认得,认得他那张面具嘛!带了面具的就是司徒青。

  “一匹好马,嗅觉相当灵敏。即使,不看外表,凭借每个人不同的气味,它应该能分辨主人。但是黯儿没认出我。”

  是这样吗?马的嗅觉有好到这种程度?洪若宁没听人提过。

  “就算是这样,它认不出你也是正常。”

  面具后的眉挑了一下。她的想法老是和常人不同。

  “你把手伸过来,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不待司徒青伸手,洪若宁兀自拉了他的粗掌凑到黯儿嘴边。“你最近有没有用药,或吃些有奇怪气味的东西?”

  不待司徒青回答,黯儿伸舌舔了下他厚实的掌心。

  “呐,我来回答。没有是吧?”

  “确实没有。”最惊讶的莫过司徒青。伤后,黯儿从没和他这么亲近。

  “马也像人一样,你得主动亲近它,它才会亲近你。黯儿是好马,你身上带着药味,它把你误认为贼。你不被踢才奇怪呢!”洪若宁向他扮了个鬼脸,转身跑开。

  唉!真是个会记恨的男人。

  * * *

  洪若宁看见在回廊晃眼而过的言喜,急忙追上。

  “言喜,言喜你等等我呀。”

  她有点闷,司徒青不知有意无意老是限制她和下人闲谈。要不就是一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身后。

  起初还觉得有点可怕。但是次数一多,她便见怪不怪。下人甚至说,只要找到她一定就能找到鬼面提督——他们的司徒大人。这谣传未免也太夸张了。有时候司徒青忙来忙去,不知忙到哪儿去了。就连她也找不着。

  “洪姑娘,是您呀。”言喜欠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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