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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怀疑的是我的女儿身,还是我手上的鬼医令牌?”魏泽兰面无表情,白纱后的菱唇微吸。可惜厅内的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得确认你的身份,我总不能把我刘家的血脉,不清不白的交给一个陌生人。”如果魏泽兰示弱也就算了。但是被一名少女将话顶回,刘老太爷就是再有错也不肯向一个丫头认输。

  “是吗?这也难怪刘家请到的净是庸医,无怪刘少爷的病一直没有起色。有本事的人绝不会想看刘老太爷的脸色。”

  魏泽兰不喜欢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能用钱将人砸得直不起腰的绅豪。她更恨他们不给她机会展现她的实力,就妄下判断,否定她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魏炎聚传位给她时有所迟疑的原因。

  “如果,老太爷不相信我,可以另请高明。我相信你们应该打听过,鬼医治病还要挑病患,有些人我可看不上眼。我不医他,还不至于饿死。”

  “你……”

  老太爷气得面色铁青。活到这么大岁数,他可曾这样被人奚落、抢白过?不,不曾。可如今这个见不得人的小女娃,居然……

  “那你总得让我们看看你的脸,不然要我们怎么安心?”

  “随便你。如果不安心,他大可不跟我走。”为了避免麻烦,魏泽兰以鬼医的身份出现时一直戴着白纱。有太多人觊觎“鬼医”的位子,有更多的人想得到她一手医术。但她不会将医术传给心术不正之人,也不想再有人像她一样,在救人之时还得顾虑到鬼医的规定。“鬼医”一族会不会就断送在她手里?

  “这……”刘夫人犹豫了,儿子就只有这么一个。

  “既然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福安,把少爷叫出来。”老太爷命道。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娃到底有什么本事。刘府上下都奈何不了他的小孙子,而这纤弱的小女娃一定也无计可施。

  “是。”

  不一会儿,福安果然领了浑身又脏又臭的刘劭镛出厅。

  “喂,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其实刘助随早已在仆佣的闲谈中知道刘家请来了“鬼医”为他治病。这么一问,不过为了欺瞒众人的耳目。

  魏泽兰凝眉冷敛没有搭理。

  他看起来只不过脾气坏了点,并没有什么异常。如果好好整饰一下仪容,应该不至于这么狼狈。

  “就是他?他就是刘家少爷?”魏泽兰语带讥讽。

  刘家少爷?他的情况比一个臭乞丐好不了多少。

  “喂,答话。”刘助随怪叫了起来,对着没人的地方狂吼,仿佛忘了方才和他谈话的魏泽兰。

  “治你这臭狗的病。”别人忍着不捂鼻子,魏泽兰可没这般仁慈。

  “哼,庸医。老兔崽子,我不要这庸医给我治病。”

  “镛儿,她不是庸……”刘夫人待要解释,却被刘劭镛怪异的举动吓得噤口。

  “你在哪里?出来,滚出来。”嘿嘿……他等着看她是否真能拆穿他的把戏,看她是否是良医。心念一动,他仿佛没看见魏泽兰似地,绕着厅柱乱窜。

  “在这里。”刘劭镛傻笑几声。“嘿嘿,捉到你了。看你往哪走?”刘劭镛向魏泽兰扑身过去,藏污纳垢的十指就要扯下魏泽兰的面纱。若是力道控制得不好,魏泽兰的脸有可能毁在刘劭镛的爪下。

  说时迟那时快,魏泽兰自衣袖中拿出了小竹瓶,拔开塞盖,往刘劭镛鼻前一送。

  眨眼间,咚的一声,刘劭镛往前倾倒。而在他面前不过数寸的魏泽兰却没伸出援手,莲步轻移,就让刘劭镛的额角硬生生地往地上撞。

  “镛儿!”刘夫人低呼。这女人居然……

  “你为什么不伸手扶他?”刘老太爷叱道。

  “他太脏,我当然不愿出手。”她也没必要出手帮一个开口闭口就是骂她“庸医”的人。

  “你……你居然没有一点仁德之心。这样如何行医?”

  就为了他脏点,她就不愿出手搀扶?

  “仁心?你和我讲仁心?别忘了我是鬼医,鬼医救人不是没有目的。是因为将来的条件,我才救他。你们还没把他交给我,既然如此,他就不是我的病人。他要死,要活,不关我的事。你们不也看到了,是他先想伤我,我不过是自卫。”魏泽兰虽然气恼,但却不疾不徐地将话顶回去。

  “你……”不行,他会活活被这小丫头气死。

  “不想要我医了?那我走了。”

  “不,人你带走,刘家不过问。”刘老太爷狠下心。

  “可以。把他给我打理干净。准备一下,我们就可以动身。”

  不一会儿,福安已为刘劭镛洗了澡,整饰好仪容。

  “老太爷,少爷打理好了。不过,现在还未清醒。”福安戒慎恐惧地看了看老太爷。

  “未醒?他当然还未醒,如果他三两下就能转醒,恐怕我这鬼医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说吧,你是谁?”魏泽兰指指福安。

  “小人唤做福安。”

  “福安,你得搞清楚一点,虽然我现在人还在刘家,但是关于刘劭镛的事,我有全权,这可是老太爷亲口说的。你家少爷的事他不过问,自然他也做不了什么主。福安,你不应该问他,不是?”

  “呃,少爷还未醒,请问大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福安是聪明人。既然刘家家长都没话说了,他还多舌什么?

  “有粗麻绳和黄莲吗?”

  “有,黄莲还多得很。”但她要粗麻绳做什么他可不敢问。

  “把他给我绑上庭柱,有多牢绑多牢。现在庸医我可得显显我的医术给你们瞧瞧,否则可不辱没了‘鬼医’二字?我浪得虚名事小,让人以为刘老太爷糊涂了,请了个只能扑扑蝶、绣绣弄弄的女郎中来那可就对不住了。”

  “这……”

  “有困难吗?”不管怎样,魏泽兰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庸医”二字已经犯了她的禁忌。不管如何,刘劭镛一身的浊气是该多喝点黄莲水,即使不被绑在柱子上,他也得皱着眉全数喝下。

  “没……没有。”

  “华宁。”

  一直跟在魏泽兰身后的华宁往前一步。“小姐,有什么吩咐?”

  “把我们车上和刘府里的黄莲全做成黄莲水。有多少做多少,一点也不许剩。”总得有人替他洗洗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是。”

  * * *

  在魏泽兰的一声令下,刘劭镛换上干净的衣服,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地被绑在庭柱上。庭园里被刘家仆佣们挤得水泄不通。只听说刘老太爷请了个厉害的大夫,少爷的病可能会有起色,刘家的人哪管得着手边的工作还没告个段落,全都聚集在庭上看热闹。只见两根手指般粗的麻绳将刘劭镛捆得结实,就算他醒了也不能移动分毫。

  “大夫,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切就绪。”

  “好。”魏泽兰瞥了华宁一眼,黄莲水也预备在一旁。

  “福安,把他打醒。”其实除了动手,她当然还有办法让他清醒。不过,她选择放弃,她得让他知道一个庸医会怎么做。他一直把她看做庸医,不是?

  “嗄?打醒?”他没听错吧?她更要他打醒主子。

  “你不想他醒了?还是你想这样绑他一辈子?”药效一过,刘劭镛自然会转醒,要教训他,只能趁着现在,事不宜迟。

  “老太爷……我……”福安向刘夫人和老太爷求援。要打,他打不下手,也没胆子打;若不打,又不能不打。

  “不打就算了。”魏泽兰掉头要走。“反正,儿子不是我的儿子,孙子不是我的孙子,就连主仆之情也与我无关,你们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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