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扬轻抚着她身上的乌青,这样的痛却惊醒了秦暖暖。
眼见凌旭扬抚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秦暖暖伸出纤纤玉指,握住他的厚掌。
“醒了?我又伤了你。”
她身上居然有这样的伤,还是被他硬捏捏出来的。但是,为什么之前她不觉得痛?是因为挂心于他吗?不知不觉间,她居然对他倾心。对这样的一个盗贼、一个好野蛮、好爱吃醋,又自以为是的男人。在吵嘴、冲突间,爱苗却悄悄孳生。
她不能说没有感动,对一个为她捱那么多刀子的男人。但是,她却不愿明说,不愿太早承认自己的感情。
他撑得过这个难关吗?还是他终会有三宫六院,三千佳丽痴望着他的宠幸。纵然当时她神志痴迷,但仍清楚听见那令人震撼的事实——他是当今圣上的庶子。
不,她的男人,必须是她一个人的,她绝不和人共享。要就是全部,否则就是全然的舍弃。
“这里是哪里?”
“木屋。随便找来的。该是猎人上山的临时居所,打扫的还算干净。”
“喔。”一听就知道凌旭扬在说谎,不过秦暖暖不打算揭穿。
这种地方会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木屋?
透过窗外,已经看不到替凌旭扬绑伤的水泽,而自己身上却没有一点湿泥。是他负伤替她梳洗,将她带到这里来的。这样的用心,她怎么会不知道。
凌旭扬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下床。
“你要去哪?”秦暖暖慌了。
这样的身体,根本不该下床。如果是别人,在筋肉拉扯间早痛晕过去。特别是,她现在行动不便,如果他昏倒木屋之外,她就是能爬过去,也绝对无法将他拖回木屋。
“找吃的。”
“找什么吃的?你给我躺好。”秦暖暖知道这种固执男人如果用低声下气的手段,绝不能让他乖乖就范。于是,秦暖暖板起脸来,母夜叉似地叱喝。
“你不饿?”这女人是怎么搞的?想和他一起饿死在这里?他可不想和她到阴间做夫妻。
“你出去了我怎么办?如果你昏了,我怎么把你拖回来?如果你碰上野兽那……”
凌旭扬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在关心他,关心他的身体,关心他的安危。
“你笑……笑什么?”秦暖暖脸一红,她是不是把想隐瞒的事无意间给说了出来?
“没有。”凌旭扬又板起脸,一脸正经。但是,深邃的眼眸分明就满是笑意。
“喂,我可没说什么,我可不是关心你喔。我绝对不会关心你这种人,不会关心苍狼山的贼头子。”
这下子,凌旭扬更加确定自己痴等的傻丫头终于开窍。
“我没说过,这是你说的。还有,我也不再是苍狼山的贼头子。”凌旭扬想不到自己在满身是伤的情况下,居然会乐得想大笑,想将她狠狠地拥进怀里。
两相倾心后,他更得出去。现在,他必须补充体力,以便找其他配药治好她的脚。
凌旭扬又吃力的挪动一下,秦暖暖却伸手拦在前头,不让他下床。
他的暖暖真是个意志坚定的小东西。以前千方百计地想逃出苍狼山,现在即使不再和他敌对,却也不是一味的对他言听计从。
凌旭扬倾身将她抱紧,不言不语。她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他非出去不可。
果然,被抱紧的秦暖暖,柔柔地替他拭去额前的冷汗。
“我……我、我等!等你,你快去……快回。”
“嗯,等我。我也舍不得离开,即使是一下子。”凌旭扬在她颊上印了一个吻,虽然他要的不只是这样。但是,他的身体状况根本禁不起太多的激情。
* * *
“别乱动,你这样动来动去的一辈子这伤都好不了。”
秦暖暖绕过凌旭扬壮硕的身躯,缠好伤口,浓烈的男性气息传到鼻腔。
凌旭扬没有说话,没想到她还不是普通的 唆。这句话听了几百遍,听得他都会背了。每一次她替他换药,她都要念上几遍。不过,有她这样担忧的眼神,多听几遍也值得。
“好很多了。”他也希望伤能早点好。伤越早好,他就能越早治她的腿。
“什么叫好很多了?这样叫……”
凌旭扬将她拉近,吻住红唇。这是一个让她闭嘴不再碎碎念的好方法。
“你干嘛吻我?”她知道问也是白问,她已经知道原因。但他从没说过爱她,不是吗?
“我、高、兴。”她不知道吗?她会不知道原因?还是因为她仍在逃避?
“你……不过,我得提醒你,虽然你是皇子,是未来的皇帝,但是也不能!不能想吻我,就吻我。不能这样的,你知道不能这样的。”
秦暖暖打好结,别开头。她不要这样,她要他给她承诺。为什么让她忽然惊觉自己爱他?
“我出去找药给你医腿。”
“嗯。”为什么每一次一有火药味他就会借故逃跑?
“我会还你一双腿,然后……”然后她可以决定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不会回去继承皇位。一个在刀口上舔血营生的人,如何懂得治理国家?不少子民可是死在他刀下的,如何能……
现在,他不是苍狼山上的贼头子,没法给她优裕的生活,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黎民百姓。
然后,他会放她一个人。秦暖暖负气地想。医好了她的腿,他的责任就了了,就可以做他的快活皇帝。
“总之,我一会儿就回来。”
凌旭扬默默地出门,没注意到秦暖暖一脸凄苦。
* * *
皇宫内
“听说,秦王爷最近忙着在找人,一个叫做凌旭扬的盗匪?”一位雍容的妇人问道,那一股教人难以忽略的威严和贵气就这样发散出来。
“回太后的话,微臣也是这样听说。只不过,微臣没听说秦王爷找的是叫做凌旭扬的盗贼。”底下的男子恭敬的作了一个揖。
“那接下的传闻,你也没听到?”
“回太后,微臣没听到。”
皇太后白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唉,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皇太后停下来呷了口茶。“你不是都在民间走动,怎么会这样的消息都没听过?这样的传言都传进宫里了。”
“是,微臣办事不力。微臣该……”
“别又该死。这句话我听腻了,不想再听。如果你再说一句‘微臣该死’之类的话,我就真叫皇上给你个痛快。”“是,微臣知道。”一向在庙堂之上雄辩滔滔的一国宰相,在皇太后的言语下冷汗涔涔。
“还有一传闻,听说凌旭扬是皇上的儿子。”太后斜睨了他一眼。
“呀,这是……”
“别装吃惊,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就连我一个住在深宫中的老太婆都有所闻,宰相不可能不知道。”
宰相低下头,怕被皇太后识破。
虽然,他对秦王爷的印象并不好,但是如果凌旭扬真是流落在外的皇子,在无子继位的情况下,他非得服侍那贼王。秦王爷的心眼虽坏,但再怎么说,总好过个无文质野的匪头子。
“太后,这事……”
“你是不是要说,凌旭扬不适合当皇帝?”
“的确。”
“如果凌旭扬不能继位,就应该轮到秦王?”
“没错,是秦王没错。”
“秦王果决适合为帝,不过……不过就是心狠了点。”也不是她儿子。如果让秦王为皇,她的下半辈子可不见得好熬。“秦王真的合适吗?你还记得上次在朝上你和他不欢而散的事吧?”
“记得。”她是在提醒他,秦王若上台他也别想过清闲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