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女人动手。”秦王爷下命。
一旁袖手旁观的诸葛襟终于开口。
“等会儿。我以为你的目标是当今圣上的种,没想到居然要靠女人才能登上帝位。如果是这样,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调遣军队?让我私下将暖暖拐来不就得了?”
场面突然一冷,凌旭扬不懂诸葛襟在说什么浑话。
当今圣上的……
秦王爷手一挥,命人将停止舞刀的凌旭扬再次困在核心。
“秦王爷,你难道不给他个明白?”诸葛襟诡谲地笑道。
“好,我就给他一个明白。当今皇上若是死了,该由谁继位?”
凌旭扬不言,这还用问。当今天子并无其他子嗣,太子三年前坠马死了,能继住的只有眼前这个心怀不轨的男人。
秦王爷冷笑。“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没有意外的话,继位的人就是你呀。不过,一个死人是无法继位的。你的风流父皇出游时扮成马车夫,才有你这么个皇子。可惜你母亲,不明前因后果,白白放弃了个人宫享福的机会。”
“所以你才要置我于死?”无法置信的答案,却让一切真相大白。
“诸葛襟,这下子你总满意了!”用人之际,秦王爷借此招揽人才。
“兄弟一场,这下子你死也该瞑目了。”诸葛襟满意的点点头。
“给我动手!但别给我伤了凌旭扬肩上的女娃。我不相信他们能在秦王府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满天飞舞的兵刀,铮鸣之声不绝于耳。虽然,秦王爷有令不准伤了秦暖暖,但是使劲劈砍的刀枪无眼。
秦暖暖身后一寒,眼看一把刀刃就要划过她的背脊——
凌旭扬即时转身,右臂被划了道口子,鲜血长流。
“呀……”一直痴傻的秦暖暖,低呼。
他……他流血了。本来该流血的人应该是她。
无神地双眼蓄满泪水,沿着粉颊滴落凌旭扬的衣襟。这个男人,是真的……真的、真的爱她——
秦暖暖将头轻倚在凌旭扬背上。一时之间,她全懂了,懂他的情,懂他的痴。但,这一切会不会太晚?不行,再这样一直失血下去,他无法带着暖暖全身而退。
凌旭扬瞧着端坐在骏马上抚髯的秦王爷,使劲一扔,将大刀往他身上掷去。凌旭扬泌着冷汗,如果一击不中,他们准会被剁成肉酱。
“啊……”一声难听的嚎叫,秦王爷摔下马来。
“暖暖,我们走!”凌旭扬将秦暖暖拉到身前,顾不得往他背上招呼的兵刀,夺上马去。
他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前,知道她受不了这样的血腥。
嘶……的一声,凌旭扬拉紧马缰,骏马人立,踢伤了几个仍不知闪躲的兵士。
“追呀,还不快追?”秦王爷困难的自泥地上撑起圆滚滚的身子。
追?怎么追?秦王爷的丁众和官府人员可是一步一步走上山的,一人两只脚,怎么也追不上秦王爷的良驹。至于苍狼山的贼寇可料不到凌旭扬能杀出重围,马匹全在厩内,现在去牵马,也绝对追不上。
秦王爷恨恨地看着杵在一旁的随众,迁怒地赏了他一巴掌,瞪着远去的烟尘。
第八章
骏马疾驰了一阵,远远地将众人和苍狼山抛在身后。举目远眺,秀峰如画,群山之中如不刻意找寻,还真不易找到苍狼山的踪影。
凌旭扬持缰的手松了,但是另一只环抱秦暖暖的手依然坚持着。只怕一松手,她就会滚下马。
控缰的手松了,胯下的马像是有灵性般,缓缓地在林间漫步。
热辣辣的太阳被隔在青幕之外,纵然如此,仍烤不干凌旭扬不断涌血的伤口。
马儿嗅着地上的湿气,一步一步往林间的水泽缓步。自凌旭扬身上流下的血水弄了它一身。这样的腥臭、黏腻连它也受不了了。
秦暖暖瞪大了眼使劲嗅着凌旭扬身上熟悉的气味。虽然鲜血的腥咸压过了他的男性气息,但她仍告诉自己他是活着的。他身上令她安定的气息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以往她都将这些忽略了。她以为他硬实、纠结的肌肉会压得人透不过气。现在,她才知道,这是她的堡垒,是它们替她挡去血光。
“你还好吧?”秦暖暖柔声问了,半昏半醒的凌旭扬却无法答话。
“你回答我呀,你伤得怎么样?”秦暖暖急着挣脱钳制,凌旭扬却把她揽得死紧。
随着昏迷的程度加重,握着秦暖暖腰身的手也不能再撑持,秦暖暖使劲一扳,终于可以跨坐在马上。
秦暖暖将手绕到背后抚了凌旭扬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的伤。虽然,无法看到,但是借由指尖,她仍可感受到骇人的血肉模糊。
泽边,马儿垂头喝水,秦暖暖拿开凌旭扬持缰的手,抱着他一同倒向湿暖的泥地。
她得替他止血,不然要不了多久,她抱着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身。
“醒醒。”
凌旭扬没有应声,皱着的眉心让秦暖暖揉也揉不开。
秦暖暖以手臂撑地,困难地移到一步之遥的水边,取了水再回到凌旭扬身边替他拭去伤口上沾黏的尘沙。不洁的伤口,若不及时处理铁定要生蛆化脓。
在泥地上滚了一圈的秦暖暖,只好撕开中衣替他裹伤。好不容易止住了血,秦暖暖再也没有能力回到水边,替自己洗去手臂上被小石子划开的伤口。只得静静地依在凌旭扬身边合眼。
* * *
痛,火焚似的痛苦将凌旭扬从阎王殿前拉回。
最后的记亿全是一片青碧。他们进了林子?顺利逃脱了吗?
事实该是如此,否则他不会有知觉,不会感到一阵阵烧灼的疼痛。落入秦王爷手中,他绝不会有生还的机会。那老家伙巴不得他能被乱剑砍死。
暖暖,暖暖呢,凌旭扬撑开干涩的双眼,他原以为和着沙土的血块会将他的眼皮黏死。
暖暖?凌旭扬想叫却叫不出声。烧灼感来自肌肤,也在喉头肆虐。凌旭扬偏了头,望见秦暖暖爬过泥地留下的痕迹,碍于角度,却不见倚在他大腿侧边的秦暖暖。
她走了?
她居然迫不及待的爬离他身边。
不行,他得将她找回来,得将她找回来。
凌旭扬以意志撑持,缓缓地移动。每动一下,就是一次痛彻心扉的折磨。他咬紧牙根,低哑地唤着秦暖暖。
终于,凌旭扬瞥见浑身是白布条的自己。
有人替他裹伤,虽然技术拙劣,但看得出来用尽了心思。接着,凌旭扬坐在泥地上,看见自己腿边的小泥人。尘士掩盖不了她的美艳,即使如此,她依然让人怜惜。
凌旭扬再看了一眼泥地上来来回回的痕迹。她就是这样,一趟又一趟地替他裹伤。她不伯累吗?
喘了几下,凌旭扬站了起来,不顾裂开的伤口将秦暖暖抱到水里。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洗去尘沙,梳理沾着泥块纠成一团的黑发。她没负他的情,没叫他失望。
* * *
凌旭扬将秦暖暖放在木板床上,看着她的娇颜,扯破的衣裳露出纤细腰肢上的青紫。
这是他弄的吗!凌旭扬轻轻地将手掌和秦暖暖身上的青紫印子贴合。如凌旭扬所预料的大小相符,一丝不差。这真的是他的手笔。
他又伤了她。
凌旭扬摸摸衣袋,自老家伙那里盗来的龙涎还在。他得治好她的脚,不再想由马车夫私生子变成皇子的巨变。他说过他会一直陪着她,不管她是痴是傻,管她是否瘫瘸。既然如此,他也不会离开她。不管他是马车的私生子,还是贵为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