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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举手的人更加踊跃,顾员外也不知该给谁机会,台下有人建议:“这题给知府大人答。”

  有人开口,不少人也跟著附和,一时此起彼落,好不热闹,顿时众人目光全往他这瞧来了。

  霍无痕笑著怂恿他:“快呀!回答嘛!”

  邵馨玉假装苦想著答案,急煞了霍无痕及台下百姓!

  他一副这题还得再思考一会,唬得霍无痕及主持人一愣一愣的,连台下百姓也被骗了。台下不少人窃窃私语,想打暗号,可是总怕他贵为知府大人,若在这时出了糗,不笑掉大牙才怪!

  邵馨玉也不乱猜,不过倒是考虑良久,才慎重表示:“这太简单了!是镜子对不?”

  他一答出答案,不光是霍无痕及顾员外,连台下听众也大松了一口气。邵馨玉也想凑热闹:“不如由我出个题,礼我负担。”

  大人有心热闹,底下人也开心,台下顿报以热烈的掌声。

  邵馨玉念道:“能使妖魔瞻尽推,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打一顽物。”

  台下争相举手抢答,邵馨玉在空中画了个大圈圈,才随随便便点著了一名坐在父亲肩上的稚童道:“就你了!知道答案吗?”

  稚童点了点头:“爆竹。”

  邵馨玉给了那稚童贺礼,将怀中一红带编坠子送给那娃儿,稚童也开开心心地收下厚礼。

  邵馨玉于半席间,便偕霍无痕先行告退了。

  ※ ※ ※

  后来,他们往寒山寺而去。今夜寺中亦是热闹非常,香客将寒山寺包围住;人虽鼎沸,不过礼佛之人仍是不受干扰地保持肃静。

  今日他们身边无官差随行,自由地观赏寺内周围满的红灯,上书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等庆国运昌隆之祈文。

  他们沿寺边走,今日他一袭大红金蟒狐腋前袖,外罩石青貂裘排褂;而她身上则是桃红百花刻丝银鼠袄,葱丝盘金彩绣绵裙,衬出他们金童玉之扮相。

  他搀著她小心走,寺边池塘红梅绽放彩灯高挂,格外引人。霍无痕不禁叹道:“所谓良辰美景不常,见这天色已莅尽,明日不知是否也有这情况。”邵馨玉念在圣地不敢污秽其圣洁,才不至于在此地做出不规矩动作,只是牵引她的手回道:“何必烦忧?小过年一过,明年此时又可再见,担心什么呢?”

  霍无痕认为他不懂愁滋味,直嚷嚷:“你不会懂的。”

  邵馨玉与她一出寺,便对她道:“懂不懂,待会你便知道。”

  ※ ※ ※

  待一回府,夫妻俩难得同游花园,在姑苏,这知府府衙乃前一王孙贵族之旧地,故正面有五间,上面筒瓦泥鳅檐,门栏窗格是细雕时新花样,一色水样,一色水磨;

  群墙下,白石台阶,凿成西番莲花样。左右一望,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砌成纹理,不落富丽俗套。

  他们穿过其中一正门,开门一进,一只翠玉屏障挡在前头,今儿个烛光灯无宵夜,故府内大灯、小灯皆燃上。

  曲径通幽,白石峻?,纵横拱立,微露羊肠小道。他扶她走入小径中,这原是供有情人私会的最佳场地,故此处不上灯,若隐若藏,灯光昏黄不辩。

  邵馨玉一带她到此处,那双手便大不安分,又是解衣、又是拨钗,霍无痕稍作挣扎,愈是引发他的兴致。

  他脱下金蟒袍铺地,又搂又抱的,逗得霍无痕笑呵呵。

  他是情爱个中高中,懂得怎么带给她欢愉。

  霍无痕也顺著他一回,在这露天园外与他荒唐缱绻……※ ※ ※

  现在的邵老夫人,可将大半的心全偏向邵粜玉那去了。

  邵粜玉今年即将上京赴考,薛丽官一个人守著邵家旧园子,老夫人不安心,便要人送她过来姑苏府衙。

  衙内范围大,彼此原是不会有任何相干;只是邵老夫人的不满与日俱增,无端怨怪起霍无痕不会生育来了。

  今日又巧逢邵母大寿,薛员外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这个丈人可威风了!女儿出阁未及半年,肚子已这么隆咚大;反观那霍家千金,仍不见动静,自然说话也损起人来了:“我说霍兄,怎么你家女儿过了门也有一年半载了,肚皮仍这么不争气?也未替咱们知府大人生个一儿半女,合该不会是她——”

  霍老今儿个在贤婿的大帖邀下,也备了大礼准备巴结邵老夫人;殊不知才一进门,便瞧见本该是贤婿之大夫人丽官小姐圆滚滚的肚皮,刺眼极了!再加上这讨人厌的薛老大肆声张,使他也更是一把无名火冉冉上升……他趁机拉霍无痕出寿堂,在一纱亭中问:“无痕呀!你老实说,来了邵府如此久了,怎么仍不见喜讯传出?敢情你在勾栏院中服了院内特制的不孕药是吗?”霍易学是男人,多少了解青楼院中之规矩。

  他早年丧偶,虽未续弦,不过女人院他也是很用心地去钻。什么花花燕燕,他全耳熟能详,而且还在青楼得了霍财神的美称。

  霍无痕也不知何原因,只是相公说过不急,一切慢慢来,她也才搁下担心。而今义父又提起,她乱了分寸……“义父,无痕看了大夫,也照药帖捉药吃了,而且很尽心地在祈求菩萨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孩子又不想让女儿生,所以……”

  霍易学才不理会什么孩子肯不肯的问题反正他决定了,他要延请远在四川的伍神医前来替她瞧瞧,看毛病到底出在哪?他才不想让那姓薛的太得意!“不管什么理由,反正我明儿个叫下人去四川请伍神医来替你把把脉象,查看原因究竟出在哪?”

  他们父女在亭中的对话,全都邵老夫人的贴身侍娘曹大婶听到了。曹大婶口风紧得很,也不急著在邵老夫人大寿之日拆穿。

  邵老夫人做寿,一连做三天大戏。

  老夫人出身贫穷家庭,嫁了邵老爷这个耕稼汉,也没过过好日子。爱瞧人唱戏又苦无机会,如今长子争气,供她舒舒服服的锦绸随意穿,吃山珍、用海味,出门又有轿代步,而今又有稳稳达达的太妃椅伺候著她这把老骨头又看戏、又食蜜饯,又嗑瓜子的,她岂能说不满足呢?

  府衙内咿咿呀呀地唱大戏,又不时有人前来祝寿,热闹滚滚的。

  而薛丽官随时伴在邵老夫人身侧,一会有汤水饮,一会又有人寒暄问候;比起霍无痕来,未免差太多了!不过她倒不在乎婆婆疼不疼的,反正她只要有相公可倚靠,什么也毋须愁了。

  戏班一撤,府衙又恢复了往日平静。邵老夫人挺大方的,她看中的花旦、生净、丑角,一律打赏。

  这女伶中有一名唤芙蓉的,生性灵巧,懂得讨好人心,故邵老夫人对她亦格外地喜爱……碍只碍于霍无痕也没什么把柄落入口舌,故邵老夫人只好对芙蓉的喜爱搁在心里了。

  第七章

  隔了数月的某一日,曹大婶正服待老夫人至府内一处名唤“凌仙园”之府衙腹地。

  邵老夫人在青篱下歇息,忽对曹大婶提及:“奇怪了?亲家也这么用心地替无痕找大夫、捉药帖用药了,可是无痕这孩子怎么也无消息传出?真是怪事哦!”

  邵老夫人将疑问抱怨给曹大婶听,曹大婶这才将寿辰上所听来的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全说了;只见老夫人脸色顿时大变,老拳愈握愈紧,曹大婶才赶紧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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