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痕早已被那玉佩的主子扰了心神、坐立难安了,霍父突然到来叫唤,使她更加心神不宁。
“无痕,快开门啊!”霍父一边敲门,一边叫唤。
霍无痕立即起身应门。门才一打开,霍父身后的邵馨玉令她慌了神,随即也忘了霍父仍在场地立即又合上了门。
邵馨玉一手顶住大门,令她关不了。
霍父见状,即斥霍无痕:“无痕!怎可对自己夫婿无礼?”
当霍父一说出邵馨玉乃她之未婚夫婿,力道也放弱了。
他顺手一推便开了门,霍无痕错愕地目瞪著他……霍父见她乖乖地开门,便对邵馨玉说了:“贤婿,你们慢慢聊,我先下去了。
“谢谢岳父大人成全!”
“哪里的话!”
霍父抛了一个眼神要霍无痕好好招呼他,才即刻出去。
霍无痕往内走,邵馨玉跨进房内,并顺手关上门。
“原来你果真不是一般女子身份。”
“你现在全知道了还来?”霍无痕表现得并不热中,倒有点冷淡的。
不过,不碍事!他不怕他的冷漠对待,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热情足以淡化她的冷淡。
他由她背后侵向她而来,霍无痕本能地挣扎著。当他的唇濡湿了她的那片红唇,霍无痕企图呼来下人,他却在她耳边说著:“若要旁人来看好戏,你尽管呼人来。”
他恫吓她,霍无痕果真静了下来,他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霍无痕如紧竖了神经的猫儿,戒心十分地重。
他在她耳边呼气,并软言告诉她:“放轻松点!我保证,我们会很快活的!”
语一毕,霍无痕趁他正沉醉于男欢时,咬了他的舌头。
邵馨玉一惊觉不对时,迅速拨身,血滴却已迸出……他不怒反笑:“你这撒泼的小野猫!”
霍无痕尝著唇内那略腥、又带咸的血味,是他的。她不懂,她已放过他了,他又何必再来苦苦纠缠著她?
“你走吧!你若只是贪这个,城外多得是河房。”
在姑苏城外,有不少靠河房(即水中舟,形如书舫,专供寻芳客召妓之地)卖身之私娼粉头。
邵馨玉若真只是贪女色,大可不必为了她的神秘而追逐不已。若非她出乎人意料的特殊,他也不会执意要娶她。
“我若只贪这点温柔,又何必只单对你提及婚配?我根本不用对身处勾栏的你用情。欢场女子是出了名的没心肝,可是我知道你不是。”
他的一番剖白,直扣霍无痕的心门。
“你当真要娶我?”
“以前是,现在亦然。”
他笃定得很,毫无一丝犹豫,霍无痕又问:“何时迎我入门?”
“尽快。”
“好吧!我等你,你可以先回去了。”她下逐客令。反正他人也见著了、亲热过了,只差过门这程序未办,要温存也得等过了门再说。
邵馨玉也满意她的答覆,便向她及霍父告辞回府衙,并差人择定日期,好早早完婚。
第五章
府衙并未张灯结彩,一座简单的大红花轿也不算寒酸地将霍无痕迎过门,这事一让薛员外得知,便在喜宴上大发一顿脾气。
“邵老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人说,我那贤婿今日娶亲,可是我家闺女仍在闺中,这怎么对?”
邵母这会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目光便投向师爷吴肥身上。
吴肥一收到来自老夫人的求援信号,立即将薛员外揽到一旁去——“薛员外,今日是我家大人大喜之日没错,只不过今日他迎的是妾,而非正妻身份呀!”
薛员外可湖涂了!什么跟什么嘛?还没将正妻迎进门,哪能先纳小妾的?没这规矩嘛!
“不!我要找我贤婿去!”
“喂!等等!薛员外,今日知府大人大喜,倘若你犯了大人忌,这恐怕……”
“恐怕什么?”
吴肥丢下恫吓:“这恐怕……薛家就攀不上这一品夫人的头衔,严重点还要吃牢灾哟!”
薛员外脸色顿变……若真失了这门亲事,又犯灾殃,这可得不偿失。他摸摸鼻子,只有无奈地退出府衙。
※ ※ ※
不算寒酸,倒也风光,霍无痕是进了邵家大门;不过新婚燕尔,没三日,底下人已不知觉地说漏了口风。
霍无痕有两位陪嫁丫环,小青这人倒挺机灵的。
一日,她上庖厨替主子端莲子汤,这风言风语飘呀飘地飘入她的耳中——“那薛家千金何时入门?”
仆役婢女多,嚼舌根的自然也多。
“大概在白露时节会迎进门吧!”
“那到时候,霍二夫人不就……”
“是啊!情况就不一样了。”
小青贴在大树干后仔细聆听,底下人一言一句,乱了她的心神……怎么一回事?
她主子明明先入门,怎么随即又有另一位夫人即将入邵家门来呢?
小姐未过门前,是曾有这样的传闻;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她主子先入门的,怎么他们全称她霍二夫人呢?不对呀!这事不禀告主子不行!小青端了莲子汤,匆匆进入霍无痕所居之东厢房。
“小姐!小姐!”
小玉正替霍无痕梳妆理云发,小青匆忙急促的叫唤,惹来小玉的不悦:“何事这么冒冒失失、大惊小怪的?你当人还在霍府吗?”
小青已急煞了,再加上小玉的指责,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霍无痕见状便问:“因何事这么慌张?”
“小姐,大事不好了!”
小玉听了,不耐地催她:“什么不好了?还不快快说了,温吞个什么劲?”
小青这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了。
霍无痕刷白了脸——“小青、小玉,你们先下去。”
她没由来的一句,令她们两人明白了,她们的主子还是受到影响了。
“小姐!”她们俩异口同声。
“我没事,你们先下去,我只是想多休息一会。”
她们两人依令下去,霍无痕此刻真有欲哭无泪之感……他的一句讥言,真让她成了只当小妾的命!
霍无痕愈想愈不甘心,她只想等他亲口说一句——有或没有。
※ ※ ※
霍无痕毫无异样地奉茶给邵老夫人,一如往常地恭恭敬敬,邵老夫人对这新媳也印象绝佳,老笑自己:“人老了,眼光也差了,差点将这么好的媳妇儿放走!”说话时还笑呵呵的,神情十分地愉快。
霍无痕若要气她欺瞒也气不上来,所以,她将所有的错全归罪在邵馨玉身上。
今夜,月儿格外地圆,也分外地亮,夜风伴著阵阵栀子花香。若没这扰人之事惹人心烦,这该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夜啊!
邵馨玉办完公事,霍无痕便问:“你何时迎她过门?”
邵馨玉故作不懂:“她?谁?你在说什么?”
霍无痕冷笑……他还真会装蒜!这事全府上下恐怕是人人皆知,就除了她及她的婢女外,他还不肯说出实情?
“你知道的,薛家千金呀!”
“无痕……”
“合该我是当人妾的命吗?”她无面表情地说出。
邵馨玉见状,心疼不已……走向前拥住她,而她亦没如预期般作出挣扎的动作。
“我也不想啊!只是命运好似和我们作对似的,总无法如意。”她是花魁之时,他便恋著她;她不告而别后,他也以为自己早该忘了她。就在决定新娘时,他也是随便一挑便成定局;谁知她又调皮地姗姗来迟,来得令他措手不及,也让他连挽回的机会也没有。为了她,他破了例,先纳妾、后娶妻,为的只是渐渐地求得她的谅解,再进行那件早该完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