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希望您别再说‘悔婚’二字,既然粘□万是我挑上的,一切后果我自会负责,绝兴地坏了您或者施家的名誉。”
“丰磊,你真的决定娶□万为妻?”
“爸,我下的决定,您见过我更改吗?”
丰磊是他的儿子,儿子的性子,他岂有不知?想做便坚持到底,看来,他对这桩婚姻,除了冷漠点外,其它的也还算正常。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大哥不必如此紧张。
“好吧!你看著办,从今开始,爸爸绝不会干涉或过问你决定的事。”
太好了,这正是他希望的安宁,否则,他不敢保证,下一刻,他是否能再坚持下去。
第七章
“喂,你别走啊!喂——”
再喂下去,他堂堂一个一八三的男子,便成一三八了!真受不了这姓粘的,一天到晚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只为了黏住他。算了,省省吧,他詹历农穷光蛋一个,怎把得上富家千金呢?
基于此认知,他识相地靠边闪。
不过,他实在不耐烦了。要他别走,他当真来个紧急煞车,只是这一止住脚步,后头赶上来的□万没发现异状,煞不住脚便撞了个满怀;而历农也因她迎头一撞而倒退一尺。
“你……”禁不住地脱口大骂,方才的低声下气、小媳妇状一扫尽空。“哎哟,不走也不告诉我一声,很痛的耶!”外加一记粉拳才甘心。
稍嫌单薄的历农经□万一记重拳撞过来,还顺势地摇摆一下身躯。
“喂,你动手打人很痛耶,可不可以拜托你,下一次动手时轻一点、淑女一点,要不然,哪个男人敢娶你?不怕死的娶了你,还不被你三餐外加消夜拳打脚踹、体无完肤呀……”
啪!又是一记往他手臂而来。
“少夸张好不好,我哪有那么厉害?”
“你……又打人!”他揉揉胸前瘀青都来不及了,她又另辟新伤区。历农的眉心早皱成一团,口气已有些厌烦。
□万的神情煞是恶劣霸道,用鼻孔鸟他还不打紧,仿佛宣战似的向他昭告,“打”算是恋爱期,“K”算是蜜月期,新婚期的还在后头等著呢呜,好可悲的詹历农,不被谁盯上,竟教她这只母老虎给盯上。
“谁教你总不乖。”
乖?他都几岁人了,这词还能用在他身上吗?他慎重地警告她:“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可能喜欢你,因为……”
“因为什么,钱对不对?我早说过,我只要你的人,至于你家有没有房地产、定存单,你的口袋有没有现金,那些统统不重要。”
多么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可惜,只可惜,他詹历农有几两重,他自个清楚,“高攀”这字眼,一向排除在他的字典中。
豪门千金,不是他这个穷光蛋所可垂涎的。即使他还挺喜欢她的,但……还是算了。
“你走开吧,我们不适合的。”
“嘻,你是指那个不合,还是这个不合?”她一会指两人身高差距,一会又不规矩地瞄向他男人的私处。
她……还真讨打,怎么可以如此百无禁忌。
怪奇,她粘□万的家世,能让她喜欢的男人,该是他的荣幸,他还得回家好好烧香以谢天谢地才是,怎么这詹历农偏是如此不识相,竟以贫穷子弟配不上她这富哝千家来搪塞她的示爱?
唉,真想不透,这姓詹的是双眼长在脚底下,看不清美玉在哪,还是他根本就是个不识相的呆瓜?
也许说清楚,情况会好些。
“其实呢,我也不在意试婚这玩意,不知道你在不在意?”
试……试婚?她疯了不成,就连贞操也可以随随便便就——“我很在意!”历农说得理直气壮,推翻她带色彩的言论。“我的第一次,只给我心爱的女孩,而且,这件神圣大事,我只准它在我的新婚夜里发生。”
“你确定?没有商量的余地?完全没有特例?”
咄咄逼人,任谁逼供也没她狠。本来是信心满满的历农,哪赢得了她的伶牙俐齿,没两三下便成了她嘴下败将。
不过还是苟言残喘地辩驳著:“当然……不可——”
一个诡计在□万脑海里升起:“其实,你再也不用这么怕我了。”
再也不用?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你不再纠缠我,肯放过我了?”
□万点头说道:“被你说中了。”
“为什么肯放过我?”她缠了他近三年,三年耶,一千零九十六天的时间,突然说要放手,她舍得吗?
嘻,吓倒你了吧!若无其事地大方表示:“我要结婚了。你想,一个将要他嫁的女人,怎么可以再和外头的野男人瞎混乱搞?这若教我未来老公知道了,我岂不是要被大卸八块。所以呢,我决定放弃对你的追求。”
怎么他会有青天霹雳的感觉?不对呀,他又不爱她,他不该有心疼的感觉。不,那是错觉,那一定是错觉。
“那恭喜你了。”心瘫了,连嘴也软了。
他呀,心事总是藏不住,不舍了对不对?这还不够,她还要——他心痛才行。
谁教他罔顾她多年不惜纡尊降贵地向他不断纠缠;而他不理会也就罢,竟还拿乔。
心中暗喜,他再耍帅,她就要他吃瘪!
她有信心,这一回,她要他痛苦万分,毕竟,她下的苦心足以摧毁他那颗外刚内柔的心。
※ ※ ※
距离婚期愈近,丰磊的态度就愈是安静。
容绮收到了烽东的喜帖。贺礼她早准备好了,也准备出席前任情人的喜宴。
“丰磊,你在想什么?”
神游的情形,在这个礼拜中,常常出现在丰磊的身上。本来她还以为,是他的事业遇到了瓶颈,但依常理判断,工作上的事,应难不倒他才是。装聋作哑地不过问,嫌冷淡了些,提提也好。
这事教他怎么开口呢?明天就是他与粘□万结婚的日子。
“容绮,我——”
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容绮不难知,这一回,他是遇上棘手的问题。
“很棘手吗?没关系的,我相信任何事让你碰上,一定可以迎刃而解的,你可是万夫莫敌的施丰磊。”
唉,他也这么希望呀,不过这事恐怕无法轻骑过关。
由背后环抱住容绮,让她的背紧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
倚著他的容绮,轻声问他:“丰磊,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总有股说不出的不安全感。”
她太敏感,危机意识也太强,这也是他不得不心虚的原因。
安慰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他怕容绮发现事实的真相后会恨透他。
他从来就不曾有过无奈又傍徨的感受,他施丰磊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偏偏这一回,他著实地踢著了铁板,却连痛字也说不出口。
丰磊的沉默,教容绮心中的不详预感越发沉重,只是,她无由得知,这股预感从何而来。
“容绮,今晚我得回家,也许,会留在那过一夜,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
不回来过夜?这还是头一回。容绮惊慌著,不详之感更是占据她整个心头。
“是为了烽东的婚事吗?”
“是与婚事有关没错。”
环抱著她的力道逐渐加强,只是他一直不自知,直到容绮叫痛,他才松手。
他究竟怎么了?今天特别的反常,他从不曾如此呀!
“丰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的关心是一种压力,她的发现则是他最大的刑罚。他必须隐瞒情绪才行。
为免泄露更多的情绪,他决定先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