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再度逼近他们,在返回公司的途中,黎翰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何以他会成了弹靶。他究竟是得罪谁了?建大楼,程序一切合法;盖海洋馆,供大部市人民有个另类的新休闲处;成立商圈,也是想带动那附近的经济,算得上造福积功德,且说此一计划并未与任何人有抵触之处,怎么会树立敌人呢?
“涂媚,你想,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动起杀机,莫过于恨字作祟。“恨你,所以想解决你。”
“恨我?怎么可能。”他不认为这个理由可以成立。
“可不可能也只有你最清楚了,也许是你横刀夺人所爱。”
夺人所爱?他自认一向只和专一的异性交往,他一向不屑横刀夺爱的戏码,应该不是这个理由。“没有,绝对跟感情无关。”
涂媚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说他风凉话,但模拟推论却是必要的。
“工作上呢?”
“工作上?这点我也考虑过了,不可能。”
都不可能,总不可能会是对方穷极无聊,纯粹只是逗他开心吧?涂媚继续推理“还是,为了你庞大的资产?”
会吗?他摇头。“如果真为这个,为什么他们没有勒索我?”
她若有所悟的。“如果有人可以轻易又不著痕迹地接受你一切,但前提是你必须死呢?”
轰隆一阵巨响在他脑海翻腾著——“遗嘱?”不会,绝不会,如果真有此事,纯柔就不会雇用涂媚来保护他了!
既想杀害他,却又花钱请人保护他,这不是矛盾吗?还是……连涂媚也是他们所设下的圈套?难道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赴汤蹈火都是假的?
看著她的眼神是刺目的,涂媚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在怀疑我?”
“我不该吗?”他不假思索地反间。
涂媚最恨雇主不信任她了,一脸的穆然,严厉的声明——“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终止,你另请高明吧!”她对司机吩咐:“停车,我要下车。”
一脸错愕的司机自后照镜望向老板,然而黎翰洋既不作挽留,也没有其它的反应。
车速缓缓放慢至全然停止,中控锁在此时打开。
涂媚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走向人群,并消失在一端。
保镳们纷纷望向老板:“黎先生,涂小姐是个好人——”
他制止他们再说下去,现在的他,需要时间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们走吧!这里可是禁止停车的。”
车子缓缓离开,并直接回到公司。
※ ※ ※
心乱如麻是他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
有她在身边,他可以放心地去想其它的事,但她才离开短短的几个钟头,他便六神无主了,理不下公文,满脑子尽是危机四伏。
以目前的情形看来,不用敌人发动攻击,他便要让自己打败了。
在护卫的结实护送下,才得一丝的安心。但这分安心却没有维持多久,在回黎宅途中,先是遭冷枪追击,再是飞车包抄,只不过包抄的对象是警方人员。
黎翰洋不解,究竟是谁报的警?虽然警方出动也就表示纸包不住火的曝光了,但,至少他度过眼前的危机了。如果警方迟个五分钟抵达,他相信这一回,不会再幸运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在护卫的层层保护下,他下车与警方的高阶人员会面——“黎先生?”
他向警方人员点头示意。“你好,贵姓?”
“梁。黎先生,你称呼我梁警官便可。”
两人握手寒暄,他才有机会间梁警官:“冒昧请问,是谁报的警?”
梁警官也不瞒他。“是一名女子,只是她没有表明身份。”
黎翰洋对自己识人不清以及鲁莽行事备感沮丧。
“谢谢你梁警官,今天的事我想……”
由于他不愿在报上曝光,希望此事能够秘密侦办,在与警方取得共识后,才离开现场。
第三章
原以为警方的介入,可令对方收敛。然而事实与想像总是有所出入,连在自家,都会有流弹横过电眼保护网。
这算什么?天理法治究竟何在?
坐困愁城绝不是办法,每天待在家中遥控公司也不是长久之计。在对方的一回猛烈攻击下,他深深感受到,没有涂媚,他是一刻也安不下心来的。但涂媚人在哪呢?他根本完全不知她的底细。
啊,对了,纯柔一定知道。当机立断,拨了电话给远在加州享受阳光洗礼的未婚妻舒纯柔。
电话接通了,可是舒纯柔却是支支吾吾地似有难言之隐。
“……呃……翰洋,我会打给你,你先挂电话。”
“国际电话耶,都已接通了,干嘛拐弯抹角的?”
“我急著找她,你——”
“翰洋,我明白,但我有苦衷,拜托你先挂了电话再说,好吗?”她心中的迫切绝不下于他,而四处都布有眼线,说不定连电话也遭人窃听了,不过她的困境他是不会懂的。
既听出她的难言之隐,他也不为难她了。“OK,我等你的电话。”
“谢谢、谢谢!”舒纯柔如释重负的。
一连数日,才等著她的来电。
“对不起,翰洋,实在是——”
“无妨。现在方便说了?
“呃,是,是,你只要打E:mailmisc8080□netivgator.com便可与她联络。
“喔,对了,涂媚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吗?你为什么还要找她?”
因为……所以……反正现在他只想找她回来,其它的,管老天怎么安排,他全不在乎了!
“我们没事。她只是说临时有事,必须先离开,但我现在极需要她的保护,所以必须找到她的人。”
“喔,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辞退她了呢!”
猜得真准。心底暗喃,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她,就只有他这个傻瓜,不知是宝还当她是祸水地扫她出门,真是蠢蛋一个!
“纯柔,我现在得赶快找著她,下回再聊了,就这样,拜拜。”找她的心情迫切,无心再与她浓情蜜意。
“喔——”失望之情笼上她的心头。
黎翰洋虽然明白,但现况已够他头疼了,其它闲杂事等,他都不想沾染上身,一句“拜拜”切断了她的期望。
※ ※ ※
终于,他终于低头了,在她收到他所发出的讯号同时,她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心中暗忖,他终究少不了她的存在。
随即打电话给他:“喂,黎先生,我收到你的E-mail,你是要雇用我,还是催我复职?”
现在不管她如何刺激他,他都认了。“都可以,只要你肯回来。”
喝!他语气中的卑谦与诚挚真令人受宠若惊呀。
“可以,但价码上,我想提高。”
“好,你开个价,我接受就是。”
看在他诚意方殷的份上,也不刁难他。“我大约二十分钟到达。”
“我等你。”交易谈成了,数日的阴霾有如雨过天青般。等待的二十分钟,犹如等候了半个世纪般长久、难耐。
此生从未渴望一个人的存在,他不畏任何一次的金融危机,也不担心什么产业风暴,但这一次,他真的没信心了;他需要她,否则他会垮的。
当门外响起喇叭声,愁眉顿时舒解。
随侧的护卫还讶然他的转变:“黎先生,你——”
“她来了。”
她?“谁,涂小姐吗?”
不用回答,他们便自他的表情中瞧出答案了。
下一会,“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响起,门口闪出一身艳蓝的短旗袍女子,甭怀疑,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