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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起身来迎接她:“欢迎归队。”

  涂媚摇曳生姿地走向前来,自信仍是她的标志。

  “黎先生,希望这一回,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当然。”不管她语中是否带刺,他认了。

  两人之间微妙的依赖关系也只有他们两人懂,而他们的话语含意,也只有他们两人明白。

  出门喽!有她在,他再也不用窝囊地窝在家中当个遥控上司。

  一声令下:“我们到公司去。”

  即使护卫有感须眉不如巾帼,但老板的安全才是他们最终的考量,有个高手能与他们分担风险,又何需顾忌高人的性别?

  照往例,她伴随在侧。他就有如服下定心丸般,只要有她在,黎翰洋的心也安定下来,他不得不再度承认,他是不能没有她的。

  车子泊入公司车库,自专属电梯直抵办公室。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已大幅度地改变公司内的保全设备;说他怕死,倒不如说他爱惜生命。

  一坐入皮椅内,他果断地嘱咐:“我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涂媚面无表情地独思,经过连日来的明查暗访,她已有个对策,要查出对手,那实在太简单了,只要……主意打定,她决定独自擒凶。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对涂小姐说。”

  支开了护卫,他才正视她。“他们行动的密集——”

  “我知道。”

  “你知道?”他纳闷地看著她。“你一直在注意我?”

  涂媚一抹冷笑。“我何必注意?用猜的也知道,我在你身边,他们都有胆猖狂,我都不在了,他们岂会放过你?”

  这样的推论也不无道理,只是,他找她来可不是希望继续等候他们的攻击,该是他们反攻的时刻了。

  “你有对策吗?”

  “有没有,日后便见真章,别急,慢慢来。”她神秘又带点诡异地笑著。

  “我希望早早结束这类危机的场面。”他虽然明白她总有法子化险为夷,但他受够逆来顺受的局面。

  “我也是。但,他们也许并不希望,不如多陪他们玩一会吧!”

  玩?这是玩命耶!,像一块砧上肉一样的任人宰割、玩弄,这绝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我没多余的时间陪他们玩。”

  “我知道。但,要揪出凶手,唯有等候才能引他现身。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搞鬼吗?”

  他当然想,只是,对方已猛烈地剿杀他,再一味“候”下去,只怕没命等著瞧清凶手的长相了。

  “你可以确定我是安全的吗?”

  “当然,你的命在我手上,谁也动不了你一根寒毛。”

  胜券在握的宣言,的确让他的心里踏实多了,“全看你了。”他交托一切,也希望她能不负所托才是。

  ※ ※ ※

  “大老板,她又回他的身边了。”

  涂媚一出现,立即有人向他通报。

  A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再吞云吐雾般的缓缓将之推出口外,形成一圈圈的袅袅烟雾。

  “谁在他身边都一样,他必须消失。”

  “我知道,只是有她在,棘手多了。”

  棘手?他们当杀手的,还可以挑case吗?

  “不管你们怎么做,结果都是黎翰洋得死!至于要如何清除障碍,那也是你们的事。我只见成果,其它的一概不管。”

  他已支出大把的金钱,所获得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这次再失败,他们这些杀手也别想在道上混了。

  “大老板,可不可以再多些资金,好加强人力和火力?”

  A先生瞪了他们一眼!也记不清这是第几回增资了,屡次的失败,没要他们退钱已是仁慈,还敢要他加筹码?当他什么,银行吗?就算是银行也得写提领单,而他们光说说就要他吐钞,哼!

  “我不可能再加了,你们自己看著办。”撂下狠话,以椅背面对他们,表明这事到此为止。

  失望归失望,但也只有认了,谁教他们当初接下任务之际,没有查清对方的底细这么硬,如今吃了羹,能怪谁呢?看来,不动动脑筋、拼拼硬本事,想杀他,恐怕遥遥无期了。

  退出A先生的办公室,沙盘推演下一战。

  A先生霜白的双鬓,及一双不可挡的鹰眼,目光凝聚处是黎翰洋的海洋馆,心中暗喃:胆敢在老虎面前拔须,简直是存心找死!

  他这辈子最见不得年少得志、甚至是后来居上的青年,完全不懂得敬老尊贤。

  后浪要推前浪之前,也该仔细考虑前浪的心情。兔崽子!不过得了个海洋事业执行董事的头衔,便自居起龙头来了,笑话,想称大,他还早哩!

  想想自己,也曾风光地被喻为船业大王,曾几何时,却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不,他输不起,也不想输,无论采取什么手段,他都要扳回往日的声誉。

  泛白的拳头不自觉地加重力道。他的决心,无人可阻。

  ※ ※ ※

  有涂媚跟在身边,他像是无事一身轻似的毫无忌惮地想去拜访一些同业,全然忘了险境并未解除。

  涂媚虽然敬业,但偶尔也该给她喘口气的机会,这般折腾她,还真有点吃不消。

  “黎先生,你可以休息了吗?”

  休息?黎翰洋疑惑地看著她。“怎么了,你吃不消?”

  “我?怎么可能。我只是要告诉你,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下场只是下一场危机的肇始,难道你已不怕他们杀上门来?”

  怕,他当然怕!只是,坐著等死,倒不如以身为饵,好钓出对手来得实际。他可没有耐性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我有我的想法,你不会懂的。”

  “你不会是想——”他的心思怎躲得过慧黠的她的臆测?

  “我不想再当傻瓜,他追我逃,永无宁日!我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他是活得不耐烦啦?

  “闪躲的本事我还有,但主动攻击却不是我的专长。”

  不会吧?他不怎么相信身手利落、IQ超高如她,不具攻击的能力。

  “你的自信全是假的吗?”

  涂媚不理会他的讽刺。“你要明白,这里是台湾,自拥枪枝是违法的。没有枪,我拿双手去挡子弹吗?更何况,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你凭哪一点和对方面对面、硬碰硬?”

  她的考虑是周延的,只是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他们也不会好过的。

  “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过关斩将。其它的,无须操心。”

  看她说得轻松,怕只怕,事情无法如她所说来得如意。“随你,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照办。”

  涂媚满意的一笑,他是早该合作的。

  返家途中,又逢跟监的警车随护,故行程是平安的。

  ※ ※ ※

  晚上,接获丈人舒右昌的点召——“翰洋,最近是否平静些?”

  风雨前的宁静,他可不敢想像这会是天下太平的开端。“爸,您放心,我可以摆平的。”

  “哦,那就好。对了,日本那边的渔洋工会理事长写了封邀请函,邀请你过去看看。我想,你不如趁这个机会到日本避避风头吧。”

  他老的建议是不错,只是,现在他哪走得开?海洋馆已届完工阶段,他这个主事的头,岂能撇下不管?

  “再说吧,我考虑考虑。”

  考虑?这可是难得的好行程。“别考虑了,就这么决定,下礼拜一走。”

  “爸,护照来不及的。”

  “咦,你不是有吗?怎么会来不及?”

  他是有,但他不知涂媚有没有。主人出国,岂有保镳留在国内放长假的道理?

  “爸,这事迟些再说吧!”他实在不想忤逆他老人家,只是,他老人家也得让他有个考虑与衡量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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