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媚心忖,反正只要这事结束,她亦可以卸下任务,算是完成此趟任务了。
“OK,我们走吧!”
临出门,秘书叫住他们。
“黎先生,舒董事长位在山上的别墅今早被火烧得精光了,你知道吗?”
早上被烧了?那不就是他们出事的时候?
“有人受伤吗?”他担心舒纯柔的安危。
“根据小道消息,舒小姐失踪了,而舒董事长也因失女而昏厥,现在正在xx医院急救中。黎先生,舒董还真疼爱舒小姐呢!”父女情深,让她向往不已。
“她怎可能不见?明明是我派人送她上山的,怎么可能——”他无助地看著涂媚。
说真的,她实在不喜欢他所投来关注的眼神,不过,好歹舒小姐也曾是她的雇主。“去看了便知道,还不走?”
两人匆匆离去。
※ ※ ※
到了舒宅,现场一片狼藉!有采访车,也有正在为扑灭余火而努力的消防车。
当他出现,立即引来媒体记者的包围。
“黎先生,您对于这场火灾的看法如何?”
“黎先生,您的未婚妻舒小姐不见了,您可知道她会去哪?或是——”
“……”
成群的记者包围住他,涂媚却在他身前为他开路:“对不起,让让!”
因为她的开路,使他得以顺利进到第一线。
黎翰洋在此地名望大,再加上与苦主的关系,是以并未受到为难。
“你好,贵姓?”
“敝姓洪,你好。”
问清了总指挥的姓氏,便开始了他的问题:“洪队长,现在火场如何?”
“大致上已扑灭,只是,舒先生的房子,内部全是一些易燃的原木建材,所以几乎是全毁了。”
“起火点在哪?”
“有佣人看见火是从二楼的第三个房间。”
第三个房间?那不是纯柔的房间吗?怎会——他有耐性地听完报告。“谢谢你,洪队长,明天我会让人送加菜金过去。”
洪队长辞谢。“不用了,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不,你们也十分辛苦,这只是我一点的微薄心意,你就收下吧!对了,我还得去探视我的岳父,你们忙,我先走了。”
来的时候拥挤,走的时候亦是寸步难行,到了医院已牵延多时。
而在途中,心里也不时地拟著开场白,诸如“爸,你没事吧?”;或是,“你实在太可恶了!”;还是,“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亲挑的女婿呀!”,不行,这火药味太重了……想了好一会,他才记起幕后的大功臣涂媚来,由衷说道:“涂媚,还是你够聪明,老早分析出,害我的人是他。”
他突来的感言著实令她错愕。不消一秒,她的回答便嗅不著味了。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灵,下一次可别小看你身边的女人。”
“你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她不居功,也没有洋洋自意,颇令他欣赏。
“你太过奖了。”他干嘛,吃错药了?
不再看他,目光只是凝视著前方。
她的冷艳,著实有“一点点”吸引他,但他没忘自己的身份,即使只是未婚夫妻,也算列管于有家室的行列。
※ ※ ※
来到xx医院,他的出现,令舒右昌意外。
“翰洋,你怎么来了?”
?他没死,心已凉了半截,斥资千万于这场杀人计划上,那由日本来的高手姓秦的混小子还是没有办成。内心闪过杀机,然而表面上仍装出一脸的和善。
黎翰洋自是看透了舒右昌的伪善,也不屑他的居心险恶,只是心里面仍然难以理解,何以善良的纯柔,会有如此可恶的父亲?
“舒先生!”他不再称他为丈人。他想,他该懂得他的改变,只是——舒右昌一阵干笑。“翰洋,怎么不称爸爸了?”
他已不愿再姑息小人,直言道:“舒先生,我本来还打算,静静地接走纯柔后,不再与你有任何的瓜葛,只是,你的行径实在是太令人不齿,所以——”
舒右昌是明白人,自然清楚他已明白一切,只是,他不想承认。
“翰洋,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接走我的女儿呢?她可是千金大小姐,是我舒右昌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我舒右昌在此地也算是名门望族,怎能让你随便带走呢?要带走她,当然得按礼数来,且婚礼还要办得人尽皆知,难道你当纯柔与那些来历不明的女人是一样的吗?”说著说著,目光还不时地瞟向涂媚。
涂媚当然知道他意有所指,然而这根本挑不起她的怒气;她既不生气,当然也不打算回应他。
她是这样的想法,然而黎翰洋可听不下去了。
“舒先生,你自己所做的事可不比其他人高贵到哪!还有,我肯收留你的女儿,可是看在纯柔的面子上,而与你完全无关的。”
舒右昌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沉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贵叔此时也很难插上口,然而不说几句又恐蒙上不护主之臭名,是以——“姑爷,你这样暗示,就太伤老爷的心了。”
虽然他有心护主,但他的老板可不领情。“没你的事,你先出去。”
舒右昌原本血压就高,这么气一扬,而药又来不及吞,脑血管一爆,即使医生及时抢救,却也成了一手一脚半身瘫痪的废人,往日的不可一世与叱吒风云的气势消逝殆尽。
※ ※ ※
某夜,一道黑影伫立在舒右昌的窗前,他自朦胧中醒来,一句“是谁”也说不上,只是口水不自主地往半边流淌……秦沐阳发现他醒来,开口说道:“舒右昌,还认得我吧?”
舒右昌一只手举也举不上来,“秦沐阳”三字在喉中,滚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冷冷一笑。“这该说是你的报应吧!”
“……秦……”
“不用开口,你只要听我说,我说完了便走。”
舒右昌这才静下紊乱心思。
秦沐阳说道:“我要你想尽办法,对外宣布你女儿已经过世的消息。”
一听他提及女儿,他便激动得不能控制:“……我……女……儿……纯……”
他颇不满意他的不合作态度。“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她的下落?”
这会舒右昌又静了下来,不再奋力摇动床。
秦沐阳这才说:“你的女儿企图引火自焚,而那把火烧掉了你的好地理,不过她也好不了多少,全身烧伤面积达百份之七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舒右昌既知狙杀计划的失败并非源自于女儿的通风报信,自是略感欣慰,但也气她无知地放火烧掉他的好地理;但在知道女儿遭到火吻之后也不禁流下泪来。
毕竟她是他相依多年的女儿呀……窗外的微光和著他的泪水,连秦沐阳也不禁动容。不过他的身上还系著一项本不属于他的任务,所以他不再拖延时间,今夜的辞别,也算是结束他在台湾的一切活动。
“不过,你放心,我将带她出国接受手术,如果手术完成,而你还苟延残喘地活著,你们父女还会见面的。”
“不……你……不……可……以……带……”
不理会他的强弩之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门的另一方。
舒右昌本以为,现在手中至少还有舒纯柔这个筹码,没想到这么一来,他的希望破灭了,求生意志也趋减弱,当看护人员前来巡房时,他已呈弥留状态。
“快来人!”护士按著求救铃急呼。
在一番急救下,舒右昌还是终告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