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竞谦的话,一字一句像是把锋利的刀子,一刀刀无情地划过杜若冬的心,痛得她身子几乎站不稳了。
“我想,她是惟一一个对我好的女人。”他绝情地对她说著,“我现在不止是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我已经爱上她了。”
爱上她……竞谦爱上了姊姊……这一句话无非是在她还淌著血、伤痕累累的心口,撒上致命的盐巴。
血色迅速地在杜若冬脸上退去,泪水更是成串不停地流下。
“你爱上了我姊姊……”她似乎是自语,喃喃地说著,“你竟然爱上了我姊姊……”
“没错,我是爱上了她。”违背著自己的心,姜竞谦强迫自己说出谎言。
杜若冬没有再出声,她此刻只想放声大哭,但是她却没有。紧咬著下唇,她颤著身子,强忍著自己想哭的激动。
“怎么不说话了?”没听到她的声音,姜竞谦仔细地想用自己的听觉,感受她此时的情况。
杜若冬依然没有出声,紧咬的下唇已经被咬破,缓缓地溢出血来。不过她并不感到痛,因为她的心痛早超越了她的皮肉之痛。她只是任由血液,不停缓缓流出,滴落而下。落在床单上,渲染成一小朵一小朵的血花。
直到好久的时间过去了,她才压制住自己想大哭的冲动,“我姊姊……今天来公司,要我转告你……她有了……有了你的小孩……”到此刻,她不得不强逼自己去承认这个事实,“你有时间……打电话联络她吧。如果你真爱她,我可以和你离婚……成全你和我姊姊的!”很困难地说出了如此的决定,她再也无法忍受地转身冲出病房去。
第九章
沉重著一张脸,俞奇岳走回了病房。
“若冬走了。”他对坐在病床上,脸色更加难看的姜竞谦说。
“你没替我送她回去吗?”姜竞谦的声音更加低沉。
“她不要我送。”他边回答边走到病床边,“她哭得很伤心。”
姜竞谦不语。他想像得出来杜若冬势必会伤心痛哭。同时脑子里也浮现出她的泪容,还有那双水灵盈盈的泪眼……他的心狠狠地抽痛。
凝视著他沉凝略带心伤的脸,俞奇岳忍不住叹息著,“你真的对她说了伤她心的话?”虽这么问,心里却明白一定是如此。
“不这么伤她,她是不会离开我的。”姜竞谦很沉痛的说。
“何苦呢?”俞奇岳实在不明白姜竞谦的内心想法,“你用这种方式,逼她自动离开,你这样不止伤她的心,也苦了你自己啊。”他真是不敢相信,竞谦真这么狠心去伤害若冬。
“我若不这么做,她会离开我吗?”姜竞谦颇为无奈的反问回去。
俞奇岳哑口无言。
的确,这些日子以来,他多少了解若冬的个性,要不是竞谦这么伤她,她是决对不会离开的。
“但是,”叹口气,俞奇岳话中还是有著不忍,“看到若冬那样伤心,我真的觉得我们这么做,对她太残忍了。”
“为了她的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对她。”姜竞谦狠著心说著,“我的双眼瞎了,双腿废了,我已经没有保护她的能力。”说到这儿,他在心底也狠狠责骂著自己的无能为力。
“也许是如此。”俞奇岳这次并没有反驳他的话,“但是,现在已经有警方在著手调查,我想应该是不会有多大的危险发生了。”
“只要不是百份之百的确定安全,我不会冒这个险的。”姜竞谦非常坚决自己的想法。
俞奇岳淡然一笑,“你其实是真的很爱若冬的,是吗?”
姜竞谦身子轻轻一震。
是的,他是爱若冬的。一直以来,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去仇恨她、折磨她,因为她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之女。但是,他发觉他做不到。尤其是那天那场车祸,他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将她细弱的身子拥在怀里,不愿她受到伤害,那股极度想保护她安全无恙的心态,令他不得不去面对压抑已久的情感。
现在因为车祸瞎了、瘸了,但他并没有怨恨她一丝一毫,反而还很宽慰欣喜她的无恙。
他是爱她爱到不可自拔了吧?是何时爱上她的?他现在也无法清楚地去追溯了。
也许是长大后,再次遇上她的那次吧?不然他怎会做出许多令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不智之举——收购杜氏这拖了吓死人的巨额烂债的公司、强要娶她为妻,还尊重她的意愿,除非她心甘情愿,不然绝不再碰她……俞奇岳在他沉吟思考之时,不经意的,目光扫落到床单上的数滴已干涸的血渍,“你受伤流血了吗?”他关心地询问。
被他突然一问,姜竞谦感到莫名其妙,“什么受伤流血?”
俞奇岳快速扫视一下他,发觉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没事。”
“什么没事?”他感觉不太对劲,“你为什么会问我是不是受伤流血了?”
“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你床单上有几点血渍。”俞奇岳照实回答,“但是之前我来的时候,床单上并没有这些血渍,所以我以为你受伤了。”
姜竞谦浓眉一拧,听他这么一说,一个猜想掠过他的思绪中,“难道是若冬受伤了?”天!若冬受伤了吗?不知道要不要紧?她怎会受伤了呢?
“是吗?”俞奇岳想了几秒,“啊!我刚看到她下嘴唇又红又肿,好像咬破流血了。”
“什么?”姜竞谦一愣。该死!这小女人又咬破下唇了!她以为他现在看不到,就可以这么虐待自己的嘴唇吗?
一股冲动,令他很想立即去抓回杜若冬,好好把她吻个够,处罚她再次咬破嘴唇。
“我相信若冬是爱你的。”俞奇岳又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我知道她对我有某种程度的感情,可是……”
“可是你老认为这份感情,是她想为她爸赎罪,而产生出来的?”
姜竞谦没出声,默认了他的话。
俞奇岳大叹著气,“你别再用这种想法,去看待若冬好不好?这样你会快乐吗?”
“我有真的快乐过吗?”姜竞谦反问了这一句。
这话可问倒了俞奇岳。的确,认识他多年以来,他似乎真的没见过他真正开心过。
“但是,你真的要放开她吗?”俞奇岳不太确定地问著,“她可是你惟一真正动心过的女人。”
“惟一真正动心……”姜竞谦冷嘲一笑,“但是她现在却认为她姊姊才是惟一令我动心过的女人了,不是吗?”
“那是你在对她说谎!”俞奇岳纠正著他,“是你和她姊姊联手欺骗她的!”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激动了起来。
“是,是我说了谎。”姜竞谦倒很坦白地承认,“是我和杜若秋串通好,要她去欺骗若冬,说她怀了我的小孩!”他的语气也不再冷静,是!他是用钱买通,利用杜若秋仇视妹妹的心态,但那又如何?只要若冬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而杜若秋只是贪慕钱财的人,她撒了谎,拿了他给的一大笔钱之后,就不知跑到哪里去逍遥了。
“何苦呢?”俞奇岳叹息著,“你这么做,只会让彼此痛苦而已。”
姜竞谦沉默了一下,才又很沉重的说,“不这么做行吗?我不想见到若冬再有任何的损伤了。”停顿一下,“更何况,我现在算是半个废人,事事需要别人照顾,根本无法保护得了她。”
“那又如何?”俞奇岳可不以为然,“你以为若冬会在乎你现在这个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