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杰轻握起冷若岚显得冰凉的手,“别这样,若岚,发生这样子的事,谁也不希望。”他柔声地安慰著她难过的心。
“该死的是我!”她撇过头,将脸埋进枕头里痛哭失声。
“若岚,别这样……”看她这么痛苦地哭泣,他实在是为她心疼至极。
“道也……”她不可抑制地哭泣,任由枕头被自己的泪水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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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冷若岚穿著无菌衣,经由医生、护士的同意,撑著自己才复原些许的身子,进了加护病房,来到东山道也的病床边。
他的身上仍是插满了医疗的管子;他的脸色,依然是如床单般的白;而他胸部所显现的呼吸;一样持续微乎其微的起伏;他那深邃黝黑的眼眸,更别说是有睁开过了。
悄声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冷若岚静静地凝视著躺在病床上沉睡的俊美面容,一颗心是紧紧纠结在一起;隐隐作痛著。
想他一直是个叱吒黑道,令人闻之丧胆,且动作如旋风般快速、如鹰豹般敏捷,人称邪神的东山道也,如今,却为了她,独自进人虎穴,而身中致命一枪,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兀自在生死边缘挣扎……“何必呢?”她轻扬起声音,对著昏睡的东山道也说,“何必呢?道也。”
他真的没必要为了她,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顾一切地丢至脑后啊!
“道也,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再次出声,同时也唤出了泪水,她哽咽地说:“就算我们是朋友、就算你要拔刀相助、就算……我是你的妹妹,你也不该这么不顾自己的性命,你太傻了、太傻了……”她晶盈的泪珠,一颗颗成串的滑落,有些落在床单上,有些则是落在东山道也的手背上。
她泣不成声。
“道也……”好一会儿,她才又找到自己的声音,哀衷地位诉著,“你醒醒好不好?别再一直躺在这儿,连眼睛都不愿张开好不好?算我求求你,别睡了,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她的泪仍犹如关不住的水龙头,不停地落下,让东山道也的手,和他床边的床单,都沾满了她伤心的泪水。
然而,她这般伤心的哭泣,还是唤不醒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他。
“道也,你要睡到何时才愿意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昏迷地躺在这里,我的心里有多难受?躺在这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冷若岚哭哑了嗓子,红肿著双眼,定定地注视著病情仍没有任何起色的东山道也,“我真的宁可自己丢了命,也不要你这个样子,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啊,道也,你听不听得到我说的话?”边说她还禁不住内心涨起的激动,摇晃著他的手。
在这一刻,她内心翻腾而起的情绪,已经让她不得不去承认,自己是如此深爱著面前的东山道也。
“你听不听得到我说的话?道也……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不然,你不会不顾自己的生命救我,既然你对我有感情,就请你醒过来……为了我,你可以不要你自己的命,为什么你现在却不能为了我,睁开你的眼睛醒过来呢?道也……”
她不停地摇晃著东山道也的手,低声地哭泣道:“你醒来吧,别让我担心痛苦好不好?虽然在道德伦理上我们是兄妹,是不允许相恋的,但是,我是真的爱你啊……我不想看到你这么沉睡,这比杀死我还要痛苦,你真的忍心让我痛苦吗?道也……”
冷若岚一声声痛楚的低诉哭喊,让整个密闭空间里弥漫著伤痛、凄楚的气氛,只是她的呐喊,还是没有唤醒东山道也。
他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安详地静躺在病床上。
望著这一幕幕令人感伤的情景,隔著玻璃窗站在外面的拓村泽明,心里忍不住响起阵阵叹息,连鼻头都有了酸意。
唉!道也何其忍心,让一个女人为他这么心痛哭泣,而仍不肯睁开眼睛醒过来呢?他如果睁开眼睛瞧瞧,就会知道他面前的女人,有多伤心痛苦,日形憔悴了。看她这样子,身体还虚弱得很,且肩上的枪伤伤口都还没拆线,却不肯好好休养,三餐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吃,一心只挂念著他的病况,为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缸的泪了。
听说以前在中国有个孟姜女,为爱哭垮了长城,他虽不知道那孟姜女哭得有多夸张,但是他相信面前的若岚和孟姜女比起来,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道也啊道也,你再不起来的话,这个智障儿真的会哭垮医院的,说实在的,他真怕她会哭坏了身于,甚至把眼睛都哭瞎了。
如果真是这个样子,这教人情何以堪啊?而且,更该死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他们两人是互相深爱著对方,可是老天爷偏偏和他们作对,居然给他们一个兄妹的血缘关系!
该死的!这分明是折磨死人。
仿佛看穿了拓村泽明的心思,正好走来要探望东山道也的大龙安史走到他的身边,站定身子,望著玻璃窗内的情景,叹了口气,“其实,道也和若岚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大龙安史的话,像是一道雷电劈在拓村泽明的头上,让他神游的思绪一怔,身于僵直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转过头,睁大了眼看著大龙安史沉凝的侧脸。
老天!他没听错吧?噢!真希望自己没听错才好。
“道也和若岚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大龙安史重申刚才的话。
“真的?”再次听到相同的话,拓村泽明漂亮的大眼睛为之一亮.“你真的没有说错?”
大龙安史沉吟一下,“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太好了!简直酷毙了,刚才他还在怨恨道也和智障儿之间的血缘关系,现在有救了!
不过为何之前大龙安史要说他们俩是兄妹呢?这一点疑惑立即问进了拓村泽明的脑子里。
“我以前是个专门研究人类脑部的东大教授。”不等拓村泽明开口问,大龙安史遂自己开口解释,“那时,我整天窝在研究室里做研究,连后来,道也出生,我也没尽过什么做父亲的责任,还是继续我的工作,最后更是沉迷于催眠脑部的研究。”想到过往的事,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忽略了做父亲的本分,也忽略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冷落了我的妻子和道也,致使我的妻子背著我,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说到这,他不禁叹口气,沉默下来。
拓村泽明安起眉头,“若岚不会是你老婆和那个男人生的吧?这样子她和道也还是有同母异父的血缘关系啊!”
“不。”大龙安史摇摇头,否绝了他的猜测,“那个男人是个离过婚的中国籍男子,他和他的前妻生有一女。”
“这个女孩是若岚?”拓村泽明追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再一次猜测。
大龙安史点头,“没错。”他停顿一下,又继续说下去,“我妻子很喜欢若岚,也爱那个男人,所以,最后她向我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因为当时我对我的研究著了迷,根本无心眷恋家庭之事,所以我答应离婚,同时,也答应我的妻子带走道也,和那个男人到台湾生活,只不过那时道也已经七岁了,但他并不了解情况,只知道要和他母亲离开日本,他不愿意,所以趁我们不注意时离家出走,从此没了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