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势却已让他别无选择了。路上,丁柔逸随著车内播放的歌曲,一首接一首的轻哼著。段段落落、低低沉沉得令人感到有些萧索的悲哀。
在车库内停好车后,他才发现丁柔逸早已睡著了。紧闭的眼睑下有著浅浅的两行清泪未拭,他的心柔柔的疼著,为了避免吵醒她,他索性轻轻的抱起她往屋内走去。
捻亮了屋里的灯后,他将她抱往自己的卧室,小心翼翼的横放在床上。
丁柔逸轻轻的扭动了身子,像在找寻一份温暖似的往他身上挨去,在他的怀里满足的又沉沉睡去。
她身上的体香揉合著马丁尼的气息,就这么软玉温香的贴著他热血的身躯,沸腾的脉动显示了一个正常男人的欲望。他提醒著自己必须快些离开遗危险的女人香,在他尚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之前。
他轻轻的、缓慢的挪动自己的身子,确定她仍在熟睡后,才拉了床被替她盖上。看著她天使般的睡容,规律的呼吸让她在被子下的曲线完美的起伏著……咬咬牙,他拿了裕袍,进了浴室,将水笼头开到最大,让从莲蓬头里喷出的冷水浇熄他燃烧的欲望。
该死的,他不由得又暗骂了一句,这女人究竟是天使?或是魔鬼?
※※※
清早,丁柔逸头疼欲裂的张开了眼,视野接触到的摆设是个纯然的男性世界。
左边,长长一排铝钢材质的开放式衣柜,整整齐齐的挂列著西装与衬衫;右边,一张大型的书桌,桌上摆著电脑与列表机,边上还立著桌边柜,摆著像是传真机之类的东西,床头边则摆著一组立体音响,漆黑的原木外型,价值不菲。
她搞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却下意识的赶紧拉开被子看自己……幸好她仍是穿著自己原来的衣服。勉强支撑著下了床,她很想知道是哪位“恩人”救了她。
开了卧室的门,她扶著墙走到客厅,只见到沙发上坐著一个正在看报纸的人。
摊开的报纸遮住了那人的脸孔,她只得开口说了声:“请问……”
对方随即拿下了报纸,面带笑容的看著她。
天啊!丁柔逸又一次痛恨著自己的失态,为什么在关亚伦的面前,她总是出糗的机会多呢?如果真是他带自己回来的,那么昨夜在他面前,她可曾有胡言乱语些什么?而今早,天哪!尚未梳洗的她,模样一定可怕极了,她开始东张西望著,想找面镜子来看看自己。
“别紧张,除了有些憔悴之外,你看起来很好。”关亚伦却仿佛洞悉她的想法似的。
她尴尬的立在那儿,进退不得。
关亚伦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边走边说:“你坐一会儿,我替你温了牛奶还在微波炉里,我去拿给你喝,补充一下你的体力。”
她依言坐下,局促不安的望著四周。
室内的装潢显然是匠心独具的,充满了单身贵族的品味。布置方面以四四方方的线条为主,十足的阳刚之气,缺了份圆融的柔和。这倒和他的人很像,霸气得仿佛得理不饶人。
“在想些什么?”他走到她身旁坐下,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颗头痛药,又说:“这药很有效,我都是靠它来解酒的,你也吃一颗吧!”
丁柔逸道过谢,接了药及牛奶服下,温和的牛奶暖暖的滑入她的胃,令她有遍体通畅的感觉。
“觉得如何?”
“好多了,谢谢你。”她润了润唇后,羞涩的问:“我昨晚没有令你为难吧?”
“没有,你只是令我失眠了一夜。”他话有保留的说。
“对不起。”她诚意的道著歉。
“不用抱歉,如果我不让自己失眠,产生的后果可能就是我要向你赔罪了,我现在才知道柳下惠的坐怀不乱有多么的伟大了。”
一席话,让她听得心里明白,但也因此让她羞红了脸,孤男寡女独处了一夜,这要是被传了出去,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吧?
“你的心情好些了吗?”他又找了话题问她。
丁柔逸的眼光随即露出戒备的神色,问:“我昨晚有说些什么吗?”
“你……”
关亚伦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想起了陈克华的叮咛,她的自尊心恐怕不容许任何人轻易的冒犯,而他好不容易才拉近了与她的距离,他不应该傻得扯自己后腿。
“没什么,你只是说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兼差,感觉很累,心情不好罢了。”他把她的话给简单化了。
“哦,”她放下了心,回答:“我没事了。”
两人之间结束了话题,一时间尚找不到什么话来填补这份尴尬的空白,丁柔逸无意识的看了看腕表,待看到指针已走到十点半了,不免惊觉的跳起来说:“公司!”
“别担心,我放你一天的假。”
“不大好,还有很多事等著处理,这样好了,我向你请半天的假,下午我会回公司的。”她站起身,急欲离开。
她的敬业态度让他欣赏,却也让他有一丝的懊恼,他原本期待著能和她有一天的独处,但眼看著即将泡汤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行了。”
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推开门走了。
室内,很快的又恢复了孤寂。他叹口气,往卧室走去,虽说是自己已住了多年的地方,然而经过了昨夜,他却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床上还留著她睡过的痕迹,枕上遗留著她的发香……第一次,他竟有种强烈的渴望与希求--如果这个家能多个女主人,那该有多好。
望著偌大的双人床,他竟痴痴的发怔起来。
※※※
在公司里剩下的半天,丁柔逸都尽量避免与关亚伦照面,经过了昨夜,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坦然与他面对。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令她脸红心跳,她清楚的体验到,在心灵深处的某个角落,有一小簇爱的火苗在她体内不受控制的燃烧。
她害怕这种感觉,她不想对自己承认,她已经陷入了恋爱的情网,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他。
这个半天对她而言,是难熬且难耐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快速的收抬东西,当她穿越大厅,意外的见到了坐在经商厅里的葛默涛,她才想起来曾经答应他晚饭的邀请。
“原来你在苍龙集团里做事。”他一见到她,却冒出了这样的话。
苍龙集团?她对这名词根本缺乏概念,正想再问详细时,关亚伦却从背后唤了她。
越过她,他看见了她背后的葛默涛,那个开著宾士车载她的男子,那个令他吃味而害他宿醉的男子,他不由得微微不快的问她:“这位是……?”
“葛默涛,我的朋友。”她很快的接口,像是怕他产生什么误会。
“小逸,我们可以走了吗?”葛默涛察觉得出他的不友善,特意向他示威的问著她。
“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我答应了陪他吃饭,先走了。”她对他歉然一笑,像是希望他能谅解一般。
关亚伦伸手拦了她一下,问:“你今晚还上班吗?”
她点点头,不知他问这干嘛。
“我可以去那里吗?”他又问。
丁柔逸的脸一红,轻声的说:“可以。每个人都有去那里的自由,当然你也是。”
葛默涛看不过去的扯了扯她的手臂,像个撒赖的孩子般,缠著说:“走吧,我肚子好饿。”
丁柔逸拗不过他,只好和关亚伦匆匆道了再见,和默涛离开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