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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葛默涛接过地址,目送她离开之后,带著难以形容的兴奋心情,踩紧油门走了。

  丁柔逸用钥匙开了大门,客厅内是暗的,亮的却是自己房里的灯。

  莫非有贼?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想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再做报警的打算。

  选了一处可以隐藏住自己的角落,她探了头出去,看到竟是--父亲,正在她的衣柜内不知寻找著什么?

  “爸!”她的突然出声把丁海强吓了一大跳。

  丁海强随即关上衣柜的门,不安的靠著衣柜站立著。

  “爸!”她又叫了一次,问:“你在找什么?”

  “我……”丁海强拼命的想著能自圆其说的词句,一边用眼睛瞄著房内可以搪塞的东西,他突然就看到了床头上那帧照片,便说:“哦,我想找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你母亲的照片。”

  “有,我拿给你。”她才打开衣柜的门,却又被他阻止的关上。

  “不用了,我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想去巷口吃碗面,我改天再看吧!”说完就急著走出房门。

  她对父亲鬼鬼祟祟的行为感到狐疑,便打开了衣柜的门,原本整齐挂列的衣服已散成一堆,她正气得想发作时,突地想到了她藏在衣柜里的一只玉环……翻了又翻,果真不见了。她立刻追了出去,拦住了正欲跨出大门的父亲。

  “还我。”她伸出了手面向他。

  “什么东西啊?”丁海强佯装不解的问。

  “爸,不要再装傻了,这个家只有我和你,我没有理由偷自己的东西而诬赖在你身上,求求你,把它还给我,那只玉环是妈妈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它对我太重要了。”丁柔逸几近哀求的说。

  丁海强面有愧色的看著女儿,他不曾陪伴女儿走过成长的路,而在他的“海强企业”倒下之后,女儿就一肩挑起了沉重的担子,抚养这个因怕失面子而不敢再出去找事做的父亲。

  他很想掏出口袋里的玉环还给她,但这无异就是承认了自己的偷窃行为,往后他要如何在女儿的面前抬头做人呢?他只得硬著头皮把戏演下去。

  “偷?你竟然把你的父亲当做贼来看待?你亲眼看见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的指控有多严重……为什么我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他唱作俱佳的反过来指责她,发怒般的转身又想走。

  丁柔逸反射性的拉住了他,过度的用力,竟让他口袋里的玉环掉了出来,却在两人惊愕的眼中跌落在铺著瓷砖的地板上,碎成两半。

  丁海强连忙摇著手说:“是你自己弄破的,不是我,不关我的事。”说完就快步的离开了家。

  这一次,她不再拦他了,如此的父亲令她心灰意冷。

  她前天才凑足了八万元给他偿还赌债,不过两天的光景,他居然又犯了。她缓缓的蹲下身,拾起不再完整的玉环,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她竟连母亲留给她的遗物都无法妥善保存。

  环顾这个家,小小的格局里有著她耗尽心思的布置,然而尽管她用上再温暖的颜色,也无法感受到这个家的温馨。她把碎了的玉环放在口袋里,走出了家门。

  丁柔逸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深夜的时刻,路上见不到什么行人,只有她一个形影瘦弱的女子,孤单的披著星月的夜衣踽踽独行。

  当她走得倦了、累了时,找了一家有著透明落地窗的小酒馆坐了下来。

  她从不喝酒的,但是当她透过落地窗,看到酒馆内的幢幢灯影,以及那些人的闲适从容,不由得使她提起脚步走了进来,她只是想获得短暂的轻松啊!

  选了个靠著落地窗的位子坐了下来,为自己叫了一杯马丁尼,缓缓的饮啜著。

  小酒馆里播放著由萨克斯风吹奏的西洋名曲,一首“魂断蓝桥”吹奏得令她肝肠寸断,几乎招架不住自己的心伤。咽下了温吞在口中的酒,让那辣的感觉一路由喉头延烧到虚空的胃……过没多久,她就发现了自己轻飘飘的似乎踩在云端上,但她竟喜欢这种感觉,至少她可以使自己的意识涣散,不再集中于任何思考,仿佛可以忽视自己的悲伤。

  ※※※

  保时捷车内的关亚伦实在对身旁喋喋不休的朱蝶衣感到不耐,他不明白,今天明明就是她父亲的生日,她不待在家里陪著父亲应酬客人,还拖著他往外跑干嘛?

  在朱世伯的面前、在朱伯母的宠纵之下,他只有答应带她出来兜风,一路上,她却不曾让他的耳根清静过。

  车子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大道,两旁的榆树少了行人的衬托而倍显孤立,他一路开著车,一路欣赏著沿途的风景,藉著视觉的享受来平衡耳边的聒噪。

  突然间,他就看到了熟悉的人,猛地紧急煞车,再瞧个仔细,果真是丁柔逸,正孤单的坐在一家小店的窗边。

  “亚伦,你在干什么呀?”抚著被撞击到的额头,朱蝶衣生气的嚷著。

  关亚伦对她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公司里有重要的事还未办,恐怕不能陪你了,你在这儿下车,自己叫车回去好不好?”他语气温柔的安抚著她。

  “我可以陪你去啊!”她不依的说。

  “你乖乖的听话,我改天再陪你逛街,好吗?”他温柔的坚持著。

  “那你亲我一下。”她趁势凑上了自己的唇。

  关亚伦想著,只要她肯走,什么条件他都答应。他飞快的啄了一下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的敷衍过去。

  朱蝶衣即使不情不愿,还是顺从的下了车,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能急于一时,对于关亚伦,她想打一场持久战。

  他一直等到她招了计程车,走远了,才将车停好,进了小酒馆。

  意识已不甚清晰的丁柔逸,浑然不觉自己的对面多坐了个人,好一会儿,她才认出了那长得有点儿帅帅的男人就是她的暂时上司。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略带酒意问他。

  “因为我看见了你坐在这里。”他关心著她会在此喝酒的原因。

  “要不要一起喝?”她伸手招来了侍者。

  “不了,我们俩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清醒?”她轻盈的笑了出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偶尔的混沌也不错,是不是?”薄薄的酒意使她看起来妩媚动人,醉态可掬。

  他想起了陈克华叮咛他的话,便试探性的问她:“你,心情不好吗?”

  丁柔逸的思绪又经他这么一提醒而再度集中,她的脑海立即显现出碎裂的玉环,她泫然欲泣的说:“我的玉环……碎了。”委屈的神倩,像个求助无门的小孩。

  她终于落了泪,嘤嘤的诉说著心中的不快。酒精的作用让她尽情的倾吐三年来的委屈,哭诉著苍天对她的不平,猛吸了一口气后,她又灌了一大口酒,呛得地咳嗽连连。

  关亚伦连忙移到她身旁坐下,轻轻的拍著她的背,劝慰著说:“别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想挥手拒绝,却使不上力,整个人软绵绵的任由关亚伦扶出酒馆,进了他的车。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他放倒她的座椅,惭愧著竟连她住在哪儿都不知道。

  “不好。”她微微打了酒嗝,说:“我不想回家。”

  “那你想上哪儿去?”

  “去……”她也想不出有别的去处,眼睛溜了溜,说:“去你家。”

  关亚伦的心不由得猛烈的跳动,若非她正处酒醉状态,他会抗议她的残忍,有几个男人抵制得了她的诱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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