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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页

 

  徐苹横剑在前,“你别走,我要为我爹报仇!”

  是不是杀了王棠,就可以故意忘记他是于磊的生父?万里无踪,你不是无父无母吗?我不是自由自在吗?为何牵扯出这段身世缘由?原来,不能随意爱上身世不明的浪子,她错了,不该爱,从来就不该爱的,而她竟然爱得如此深刻,甚至还和他成亲了。

  王棠笑着,并不舍剑,“来报仇吧!”

  徐苹语气如冰,“翱天派有多少条血债,我就向你砍多少剑!”

  一剑砍出,“当”的一声,竟是于磊出剑挡住,好大的力道!震得她虎口作痛,也震得她柔肠寸断。

  她的心乱了,从来不曾这么乱过,忍着手上的痛,不愿再看到于磊,又是往王棠的要害刺去,见他不回手,她就把这个恶贯满盈的大坏蛋杀了吧!

  剑势疾猛,充满了恨意与无奈,蓦然,旁边又是一剑挡住,同样以疾猛的力道格开她的剑。

  那剑挡得又又快又急,剑气刚烈,一下子收势不及,竟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大腿。

  “苹妹!”于磊误刺徐苹,惊叫一声,慌忙弃剑,就要上前扶住她。

  血流如注,心亦淌血,徐苹再也承受不住,击剑乱挥,哭道:“不要过来。”

  他曾说,他要为她挨刀,但是,今日他不但没有为她挨刀,还刺她一剑,

  这一剑,刺痛她的心,也斩断了他们的夫妻恩情!

  “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于磊焦急慌乱,他怎能伤害心爱的妻子?他怎能让她陷于痛苦矛盾中?“你流血了,让我看看……”

  “走开!”眼泪也像那漫开在裙上的血渍,“你不要我杀他吧!你们是亲生父子,我算得什么?不相干的人罢了!”

  “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再娶就有,亲生父亲只有一个。”徐苹想到了尸骨未寒的父亲,“我的亲爹也只有一个啊!他死了,被他害死了!”她颤抖地指着王棠。

  陶青衣感慨,年轻时候的一笔糊涂帐,竟也牵累下一代跟着受苦,她心生愧疚,“徐姑娘,不关于磊的事,是我的错啊!”

  “你没有错,错在我们不该相识,我和于磊、我和洞庭双雁,全都不该相识……”徐苹十分激动。

  “苹妹,不要这样。”于磊的心又疼了,早知身世如此,他何尝希望揭开?

  无知无觉,是不是会更快乐?

  “走开,你们……”徐苹环视周围诸人,一一看过陶青衣、苏临渊、王棠、还有她难割难舍的于磊,相爱至深,却是不该爱的人,苍天啊!你是如何作弄人间?摆错了棋谱,也点错了鸳鸯,痴痴迷迷,让人走入了绝境啊!她的心绞痛着,几欲撕裂,长剑一抛,大声喊道:“我恨你们!”

  她回头往农舍跑,推开站在门口惊诧的徐晨,进了门,用力关上。

  于磊慢了一步,擂着门板,“苹妹,苹妹,我无意伤你,你让我进去。”

  里头只有哭声回应他。

  “苹妹,是我不小心,让我看看你的伤。”

  自己的行为,怎能不让她误会?在她刺向王棠那一瞬间,他闪过的念头是不能杀,所以,他才连续挡了她两剑。可为什么不能杀?是因为王棠是他的亲生父亲吗?

  他愤然回头,望向王棠,此时落日隐没,天色成了的灰,王棠站在混沌中,身影孤傲,只听得他道:“还有人要杀我吗?”

  于磊捏紧了拳头,全身发抖,这人……这人竟是生他的父亲?他不相信,他也不愿相信,可是他挡徐苹那两剑,却说明了他的相信。

  没有人理会王棠,王棠自顾自地干笑两声,“没有人要报仇了吗?哈哈!第七代结成儿女亲家,注定这一代就要消泯仇恨!”他喊了远处的弟子,牵来坐骑,上马离去,一行人渐行渐远,还不时传来他的笑声,“消泯仇恨,日月同光!”直至声音消失在黑暗中。

  于磊目送王棠,久久呆立着,手指骨节掐得咯咯作响,指甲也刺入掌中,渗出鲜血,徐晨看了惊恐,叫着,“姐夫!”

  姐夫?是了,他是徐晨的姐夫,也就是徐苹的丈夫,他和苹妹立过婚盟,他与她,才是要相守一生的伴侣啊!

  他又转身敲门,里头还是没有回应,他又喊着,“苹妹,不要这样,你还是我的妻子……”

  苏临渊脸色一变,“糟,没有声音。”他与陶青衣绕过屋子,欲到屋后窗边一探究竟。

  于磊脑袋一空,是发生意外了吗?她流血过多死了吗?毫不考虑地,立即撞破大门,一片薄板轻易被撞开,他进了屋,踩到木屑破片,也踩到地上的湿滑。

  屋内黑暗湿冷,没有气息,只有徐国梁的遗体躺在床上。

  于磊急急点了烛火,见到床榻前的血迹,满满的湿红,是徐苹跪在床前所流下的吧!可是……她人呢?

  奔到前夜温存的小房间,也是查无影踪,“苹妹?你在哪里?”

  苏临渊在屋后窗外道:“于兄弟,她走了。”

  “什么?苹妹走了?”于磊身子探出窗外。

  陶青衣稍微倾身,用火折子照出地上几个脚印,旁边仍有点点血迹,“徐姑娘从窗子走了。”

  于磊大惊,立即翻出窗外,走?她可以走到哪里去?她的归宿,她要走到何处?!

  他抢过陶青衣手上的火折子,飞步疾奔。天太黑,他不时弯下身察看脚印,迤逦绵长,来到了江边。

  江边漆黑一片,冷风飕飕,哪有徐苹的影子?于磊大叫着,“苹妹!苹妹,你在哪里?”

  风声呼啸,呜咽地回答他。

  江畔足迹凌乱,湿泥洼洞也漾着血水,是她在这里仿徨哭泣吗?她流了多少血?多少泪?她受了伤,跑不远的,四顾苍茫,无影无踪,惟见长江奔流无语。还是……还是她已经投江?

  “不,苹妹,快出来啊!”于磊一遍遍地朝江面喊叫,热泪滚滚而下,心如刀割。傻丫头!你怎可寻短?你怎可弃磊哥而去?你说再也不会离开我的啊,我们要一起看月,一起生活,你怎忍离开我?

  他大叫一声,即要投入水中寻人。

  洞庭双雁赶到,陶青衣忧急地道:“你……做什么?”

  于磊呐喊道:“苹妹不见了,她一定投江了,我要去找她!”

  陶青衣道:“江水湍急,你下去很危险。”

  苏临渊亦道:“是的,徐姑娘不一定投江,青衣,你沿着西面寻去,我往东边找,于兄弟,你在附近搜寻。”

  两人各自离去,于磊站在江边,急得团团转,心绪全乱,泪眼看天,幽黑的天际能告诉他答案吗?

  造化弄人,命运天定,相识是为了分开吗?但曾刻骨铭心,除非挫了他的骨,撕了他的心,化做肉屑灰烬,或许才能稍稍解开他的深深爱恋吧!

  他还是跃入大江,想要在波涛中寻回爱侣。但是,春寒料峭,风大浪急,一个个大浪涌过,他在水中载浮载沉,什么都看不到、抓不着,更遑论寻人了。

  即使水性再好,也搏不过命运的风浪,于磊在水里游累了,湿淋淋地爬上岸,失魂似地在江边来回游走,天太暗,看不清前景,寻不着伊人。

  风吹身冷,心也冷。

  ☆ ☆ ☆

  一个月后,还是找不到徐苹,没有踪迹,也没有尸体。

  于磊终日在江上寻找,潜水、打捞、询问船家,没有人看过她,也没听说有人投水。

  几次到官衙认尸,于磊皆是快慰地离开,不是苹妹,就表示她还没死,可是?她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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