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再向徐国梁跪下,叩谢父亲生养之恩;承诺岳父,护她、爱她,不违誓言。
“夫妻交拜!”深长的夫妻之礼,是信守婚约的开始,地老天荒,永世不移。
没有红烛,没有喜幛,没有凤冠,只有一对心灵相依、执手对看的新人,徐国梁脸上绽着微笑,心满意足。
苏临渊喊了一声,“送入洞房!”
一对新人没有挪动脚步,又一齐跪落徐国梁面前—深深拜下。
徐国梁呵呵笑道:“起来,起来,你们夫妻患难与共,要珍惜这个情份,好好过一辈子啊!”
婚礼在泪水与喜悦之中,静静完成。明月相照,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七章 江边身世雨悠悠
忙累了一夜一日,深夜里,众人都熟睡了。徐苹卧在于磊怀中,却是无法入眠,但她也不吵他,就是贴在他的心口,细数他的心跳声。
“苹妹,你睡不着吗?”于磊问着,轻柔地抚过她丝缎般的发。
“吵醒你了?”徐苹轻声说着,怕吵到隔房的四个人。他们特地空出这个小房间,让这对新婚小俩口独处一室。
“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你看,月光好亮。”月光筛泄入屋,将屋内烘托成一片朦胧柔和的光辉,而他们也沐浴在这片淡柔月色里。
“好美,我们终于在一起看月了。”徐苹轻喟着。
于磊低头亲吻她的额,“又多愁善感了,我中秋出生的,你看到我,就像看到月亮。”
“那我看到月亮,是不是也像看到你?”
“有我在,你还看月吗?”
“月圆人圆,我都要看,我……”突然没有声音,似是感怀幽叹。
于磊的手在她身上滑移着,所到之处,皆是柔情体贴,“你嫁给我,就是我幸福的小妻子,心里想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她扯着他的衣襟,伸手进他的胸膛,摸着了那条长长的、微微突起的胎记,好像是一条蟠在胸口的长龙呵!她抚着、揉着,细声地道:“我不想离开你,我们不要再相隔两地看月。”
“傻丫头,我们怎么会分开?我们带你爹到山里静养,隐居过日。”
“不要再流浪了?”
“不流浪了。”他的脸贴着她的,轻缓厮磨,感觉她的软滑温嫩,“浪子被妻子绑住了,要老老实实地做个庄稼汉。”
“你以前说,天地是你的家,你不想要妻儿……”
于磊亦探进她的衣襟,抚触她柔软的颤动,“现在不同了,有这么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我不当浪子了,也不要万里无踪了,我要安居下来,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而你,要帮我生儿子。”
徐苹被他抚得全身酥麻,羞怯难当,“谁帮你生儿子了?”
“怎么?还会害羞?”于磊沿着她的颈项吻下,停在她的胸前,“我漂泊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我会遇上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这么爱她、这么需要她……”他又一路吻回她的唇,手中已经为她宽衣解带。
徐苹在他轻柔的律动中,想着未来的幸福美好:父亲身体好了,弟弟也长大成人了;她和于磊守着小屋,养儿育女……没有任何江湖仇怨,一切事情都像月光那么平和柔美,也像此刻那么幸福甜蜜。
月光下,是个安宁无忧的恬适世界。
再醒来,徐国梁的情况却更恶化了,徐苹和于磊不敢搬动他,决定留下来照顾他,并催促洞庭双雁带徐晨离开。
徐晨舍不得离开父亲,陶青衣也道:“再待个两天吧!有事我们挡着,让晨儿陪陪他爹。”
这天,江平浪静,于磊和苏临渊钓了几条大鱼回来加菜,众人围炉吃了,如同一家人团聚般,融洽而愉快。大家心里有默契,避谈徐国梁的伤势。
是不是都平安顺遂了?徐苹问着。
隔日,徐苹扶了父亲在屋外看风景,于磊教徐晨打拳,苏临渊夫妇则闲坐一旁,远方传来马蹄声,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卓立。
王卓立看到徐国梁,露出了笑容,随即道:“你们还没走?”
徐苹道:“我爹重伤,过两日再走。”
“这不行,你们得快点走。”他来回踱着,“我已经将‘薛氏仙药谱’刊行流传,昨天听说徐姑娘以药方换得徐掌门,可是这不再是秘方了,我怕我爹知道后会再对你们不利。”
苏临渊道:“我就是担心这件事,不过,这个地方十分偏僻,应该还可躲上十天半个月……”话未说完,四周传来奔雷马蹄声,众人脸色大变。
沙尘滚烟,十余人骑同时停下,包围住小小的农舍,来人果然是王棠。
王棠高坐马上,指着王卓立,怒声骂道:“你这个逆子,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否则凭那一对男女,如何知道我啸月派的门路?锦衣卫在政阳城抓徐苹时,也让你救走,教我面子往哪放?如今你又帮着徐苹出书了?”
王卓立噤不敢言,低下头来。
王棠又指向徐苹,“好,你诓我?先将秘方流传出去,再骗我抄了下来,幸亏我往应天府路上,弟子通知我市上出了一本‘薛氏仙药谱’,否则我又教锦衣卫看笑话了!”
徐苹不甘示弱,“我诓你?比起你的奸诈,我这是小巫见大巫,药方本是救人,不是让你拿去献宝的!”
王棠冷笑道:“哼!跟你老爹一样,只会说道理,没用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来人啊!统统杀掉!”
王卓立奔上前,张开双手挡住师兄弟,大声疾呼,“爹,不要再开杀戒,不要再造孽了。”
“滚开!我们早已断了父子关系,不要再叫我爹,听着,你们连他一起杀了吧!”
即使掌门下令,众弟子岂敢拿刀剑招向掌门独子?倒是王棠的两个女婿磨拳霍霍。而于磊等人亦随时准备应战。
“你们怎么都不动?”王棠气得跳下马,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翻了几页,“哼,序文写得真好,什么薛氏药方济世救人,王徐二家合作完成编写,结啸月翱天两派之谊,全是狗屁!”他将药书撕裂,扬了满天的纸屑,“丢尽我们啸月派的脸了!”
王卓立跪在他面前,“是孩儿不孝,孩儿只求爹放过他们。”
王棠指着徐国梁,“他们一家本就是该死之人,我替朝廷清理干净,省得日后锦衣卫大人又来唆。”
“爹,他们没有罪啊!您为了我们两派的仇恨,已经害死太多人,停止吧,不要再杀戮了。”
王棠一脚踢开王卓立,怒斥道:“我为什么会生出你这个败类?我怎么会有这种忤逆的儿子?”
王卓立被踢得跌倒,捂着疼痛的胸口,气息紊乱,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徐苹惊叫一声,“王大哥。”于磊也赶上前扶住他,“王兄,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你们快走,我挡着……”
王棠道:“你挡什么?我先杀了你,”他右掌击出,往王卓立身上拍去,于磊左手扶着王卓立,右掌也往前拍去,两掌相对,势钧力敌。
王棠瞪视着于磊,掌力不敢放松。这个年轻人,功力竟如此精湛,那双眼睛也是如此深邃,就像他深不可测的武功,可是,那双眼为何如此眼熟,好像是好久以前,曾经凝睇过的一双灵秀妙目……他想到了陶青衣,心神一分散,于磊乘机施力,推开王棠,带着王卓立退到农舍边。
陶青衣扶过王卓立,“王兄弟,不要再求他了,没用的。”她幽幽地望向王棠,随即察看王卓立的伤势,如同慈母般地关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