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刻意拉长、带着抖音,黏得比黄鼻涕还恶心的撒娇声调,许弘毅全身的鸡母皮立刻全体肃立。
"你在哪里?"
"我在想你、我在你心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笑。
"人家好想好想你喔,我想你有这么多、这么多。"她张开手臂,由这边的墙壁跑到那边的墙壁,还撞开挡路的许杂碎。
被撞到一旁的许弘毅惊得目瞪口呆,简直看见笨鸟满天飞。
"我刚忘了告诉你,等一下要过去你公司谈生意。"
"真的吗?我等、你、喔!"
收线后,重复上一页的痴傻状。
"李秘书,你阿娜答等一下要过来?"许弘毅连忙收拾起惊慌跟鸡皮疙瘩,由于事件太过诡谲,他一定要不耻下问。
"许律师,你干嘛偷听人家爱的连线,好没有水准喔。"她又恢复好心情。
"这么说你阿娜答真的是人?"
"讨厌啦,人家的阿娜答不是人,是、帅、哥!"
"哪有可能?"许弘毅怪叫。等等!刚才好像有听到她叫名字,情人?谈生意?
晴人!
"不要告诉我你阿娜答是薄晴人……"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不可能!"
"但发生了。"
"这真是太神奇了,杰克!"
"是啊,珍妮佛。"
"Oh My God!"
"怎样,你羡慕还是嫉妒啊?"
"你是怎么骗到他的?"如果不是迷魂散就是巫毒教邪恶的魔法作祟!想来薄晴人的确是从南非来的,难道说他们是旧相识?人说丑怪的东西相处久了就觉得可爱,大概就是指这样的情况吧。
"人家才是被他骗的。"
"李秘书,我拜托你,请不要随便使用『人家』这个冠词,『人家』会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就知道你嫉妒我,你以为自己当不成总裁的摇摆大屁股,就想来染指我的晴人?我警告你,如果你对我的晴人有一丝一毫不纯洁的思想,下一个保龄球瓶的得主就是你!"
"我跟你说过几万次了,我不是同性恋,如果你再将那个不雅的称呼冠在我身上,我就告你毁谤!"
"去告啊!爱告状、爱告状!"
"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况两者兼具也,这一个女小黑人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我要见总裁,没有空跟你这个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废物瞎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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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人,我头一次怀疑你的眼光。"
罗千紘摇着头,用一种彷佛今天才知道他是怪物的眼神来回打量他,跟一旁的许律师看他的神情如出一辙。
"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的合作方案拟得不够完整?还是投资的方向错误?这案子我很慎重的评估过,应该不会有问题。"他低下头再三审视合约的内容,想要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是指那个。"
"不是指这个?"他皱一下眉头。"那是指哪个?"
罗千紘用下巴指了指,他顺着方向看过去,有一颗卷卷的头颅在半人高的盆栽后面晃动。
"啊!娃娃。"他很惊喜地站起来。
"晴人!"
她飞扑过去,想要奔进他的怀里,可是、可是,为什么在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突然变成特效中的慢动作?喔不!是有人扯住她,阻碍她通往幸福的道路!
"许弘毅你这个你娘生儿子不长屁眼的臭玻璃拉住我做什么?"
"你!"许律师气得真想给她就地正法。"这只是不想亲眼看见人间悲剧在我的眼前上演所做的反射动作。"
"人间悲剧是什么?"
"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竟敢骂我的晴人是牛粪?"人家她是人美花又大朵没错,可她绝不容许臭玻璃污辱她的阿娜答!"你才是臭牛粪!"
"臭牛粪叫谁?"
"叫你!"
"这不得了!"许弘毅拿起一面镜子交给她。"有空多照照镜子,关心自己,也关心别人,在周处还没有转生前你好自为之。"
"周处是谁啊?"她看着镜中美得不可方物的自己,这许杂碎的玻璃度再度往上攀升,毕竟有哪个像样的男人会随身带着镜子?她很嫌弃地将镜子丢给他。
"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美得不得了,倒是你,不要随便拿你的东西给我,我怕传染。"
"你!"
李娃儿才不管他在吠什么,立刻扑进薄晴人的怀里。
"晴人,他好过份,竟然骂你是牛粪,你长得这么好看说。"
"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在嫉妒我,喜欢一个人又得不到的时候,会很自然产生怨恨的心,他骂我的话我完全可以接受。"
"你意思是说他喜欢我?噫,好恶心、好变态,难怪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好奇怪,啐!人家才不会喜欢他咧,我又不是眼瞎心盲无行为判断能力。"原来许杂碎的处处挑釁是暗恋她不果的表现?这就说明了他许多不合常理的行为了。
"可是你不能阻止人家喜欢你啊,这世上喜欢你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觉得好烦恼。"
"晴人你不要烦恼,我一定会想办法教那些喜欢我的人跟许弘毅不要继续喜欢我,虽然我知道这很难办到,比超越光速还难。"
"许律师看起来很像正人君子,他应该不会夺人所好吧?"
"他那种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坏水,看在他眼光好、觊觎我那么久的唯一优点份上,我们就来对他说之以理、动之以情吧!"她依依不舍地离开薄晴人的怀抱,转身寻找曾经跟她形同水火的──"许律师,许律师?咦?他人呢?"
罗千紘冷冷地说:"死了。"
只见许弘毅僵直地躺在地上,气得口吐白沫,旁边还有一只无辜的猫在走来走去。
"怎么会有猫?"
"他刚才吐出来的。"
"我都不知道他怀孕了。真会乱搞,给他喜欢有够倒楣。"她嫌恶地批评后,笑着转向薄晴人。"你还要不要谈很久?我肚子饿了,去吃东西吧!"
薄晴人祈求地看一眼罗千紘,后者很不耐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快乐的两个阿尔卑斯山少男少女手牵着手一起奔向彩虹,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这个画面一定要搭配花式溜冰法。
罗千紘踢了踢地上的死人,死人抖了一下。
"起来,人都走了。"
许弘毅缓缓爬起来,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泣:"总裁,我……"
"别说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呜……她、她……"
"别哭了,去会计室领伤残补助津贴。"
"是……"他站起来走出去。人家说:心灵的伤远比肉体的伤还要严重,他不报领一笔天杀的补助费用难以宣泄他的心头恨呀,好怨!
第八章
李娃儿提议到"西雅图"吃东西。
"我有咖啡券。"她扬扬手中的礼券,这是从前跟许律师A来的。"你去找位置我来点。"
李娃儿点了饮料和三明治,总共三九八元,她撕下四张一百元券给柜台收银员。
"不必找了,剩下的给你当小费。"她一副施恩不望报的大方模样。
"谢谢。"收银员面带微笑:心里却偷偷问候了一下江西林园的老木头。有没有常识啊你?礼券本来就不找零的,就算这两块钱是现金,平日掉在地上他都懒得捡,现在却要对这没见识的女人卑躬屈膝说谢谢。
她把食物端到薄晴人占好的位置,那是一个窗边的双人座,窗户是落地式的整面玻璃,窗外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得薄晴人的金色头发上产生淡淡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