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李采风知道他的妻子受到这种待遇,不知会不会心疼呢?哈!哈!哈!”那名女子失声的高笑,在她转身出去时她撂下一句话:“给我用力好好招呼她。”
“等等,你们以为她是我?”这句话让水烟蓦地有了个底,他们要针对的人其实是她,“不,你们弄错了,采风要娶的人是我不是她。”眼睁一瞥,她望见女子身旁的男子。
“江沂!”她低呼,再转望女子,她倏地知道她是谁了,“你一定就是木纯纯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已能想像得出。
“你知道我?”木纯纯瞪着眼在她身上上下梭巡。
江沂若有所思的盯住她,忽地低叫:“是你!”
“不错,我们见过面,在飞星山庄。”
“她到底是谁?”木纯纯侧首问他。
“她就是上次与李采风突然出现在飞星山庄的那名女子。”他道。
“就是她?”她凤眼圆睁,细细的打量水烟,“你说李采风要娶的人是你?”
“不,你们别听她胡说,她是跟在我身边服侍的丫鬟。”童漓儿急叫,“我知道你想护我,我们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姊妹,我怎忍心让你代我受苦,别再多言,听到没有!”
原来她是想护她,水烟侧首冷静的道:“你的好意我心领,我不能让你代我受苦。”她转望向他们,“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不要再打她了。”
童漓儿叫道:“单看容貌也知道她是瞎说的,你们别信她。”
“哟,好一对主仆情深。”木纯纯唇色一扬,娇声道:“既然你们如此主仆情深,给我两个都好好招呼。”
“等等,我说的是真的,采风要娶的人真的是我,我叫水烟,她叫童漓儿,只是采风的侍妾,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他要娶的人是不是叫水烟?”
木纯纯凝住眼望向江沂。
“是吗?”
他摇首道:“浩天会没放出消息,只知道是个身分神秘的女子。”
木纯纯阴恻恻的盯住她们。
“两个都给我打,狠狠的打!”
江沂随后吩咐:“别把她们打死了。”
“你们不信?我可以拿一样采风的信物给你们看。”水烟急道,她不想连累童漓儿自白挨打。
“采风?叫得可真亲热!”她冷哼,“是什么?”
“在我颈子上,是一块玉佩。”
她指使那名总管自她颈间取下玉佩。
“你知道采风为什么一直没对你们进行报复吗?是我要他只取下飞星山庄对你们薄施小惩就算了,所以他才没再追究你陷害他的事,安好的活到现在,否则以他的脾性,你应该知道你那么陷害他,他怎么可能就此算了,所以说到底,我也算是你们的恩人。你们现在放我们走,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就当不曾发生过。”水烟试着对他们动之以情,如果他们还有一丁点良心,至少不会再为难她们,当然,最好是能立刻放了她们,但是似乎不太可能。
江沂深思的望着她,随即带走木纯纯。
那名总管望望情况,也跟着离开,她们才免了一场皮肉之苦。
思及这短短三日的遭遇,令她不由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唉,多漫长的三日!水烟轻吐一口气。
“但愿采风能找到我们。”
“会的,凭浩天会的实力,我们一定会很快被救出。”童漓儿安慰的道。
她心底却暗想,倘若赛雪能留下些线索的话,那么魁首定然不难查出蛛丝马迹而循线追寻到她们,但是依赛雪心思的深沉,她必然早已湮灭了所有可能的线索,甚至魁首绝不会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者就是赛雪,而她,却会被认为是这件事的元凶。若她不听信她的话教她使毒,那么现下一切的情势都会改观,什么也不会发生。
对那些守卫的人下毒,她第一个会被怀疑,而她竟然傻到相信赛雪会为她证实清白,她说她会为她作证,事发时她们两人一直在她的房内没有离开一步。
她真是鬼迷了心窍才那么容易的相信了她。
“水烟,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她突然说道。
“什么事?”她紧闭着眼,眼睛仍感疲累。
“为什么你想离开魁首?”
水烟沉默片刻,叹口气道:“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我有我该去的地方。”
“你不爱魁首?”她疑惑的质问。
“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水烟娣向她,“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明白的好。”
童漓儿噤口没再问,只道:“倘若不是因为我们的身分,我想我或许会交你这个朋友。”
水烟没答话,只暗叹一口气,没错,情敌是很难成为朋友的,她也没这个雅量和她成为朋友──情人眼里是容不下一拉沙子的。不过她发觉她已开始喜欢她了。
她闭目半晌,霍地睁开眼决心再试一次“眼力”,这么久了也该恢复了。
“漓儿,你的手不要动。”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偏过头,凝注她绑在身后的绳子。
良久,绳子缓缓的冒出白烟。
第十章
“我就说当初不该就这么放过江沂那鸟厮,现在他居然敢骑上咱们头上,在咱们嘴上拔虎须。”牧照瞪着铜铃般的眼忿然道。
他们已由那小厮身上追查出命他带玉佩来的人是谁,尽管他们行事严密,找了许多的人来传递玉佩,最后传至那小厮,但只要有点蛛丝马迹,浩天会绝对能循线追查出来,甚至他们也已追查出江沂此时的藏身处──飞星别苑,这是他在扬州的一处隐蔽别苑。
李采风只阴鸷着一张俊脸,黯沉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另外两位当家则默不作声,议事堂内只回响着牧照的洪亮声音。
“魁首,让我去把那鸟厮擒来劈成八块。”牧照粗着嗓门道。
“不,江沂的事我要亲自解决。”他已放过他一次,这次他会让他后悔他所做的事。如果水烟少一根头发,他会让他尝尽什么叫痛不欲生,他取下头上深埋衣襟里的鱼篮观音,细观片刻紧握手中,“吩咐武堂准备。”
“是。”它的随身侍卫应声退了出去。
“魁首,您手上的东西可是一尊翡翠玉雕鱼篮观音?”毕杰忽问,他坐在他左首的位置,清楚的看到他握在手中的东西。
他点头。
“可否借我一观?”毕杰突兀的要求。
李采风注视他一会儿,递给了他。
“魁首,这尊鱼篮观音是从哪得来的?”毕杰怪异的问道。
他凝视他半晌才道:“是水烟的,毕叔有什么问题吗?”
“这尊鱼篮观音水姑娘是如何得到的?”他没答再问。
“她自幼即戴在身上。”
沉吟片刻,毕杰才说道:“约二十年前我曾见过这尊鱼篮观音。”
议事堂里突然一片沉静,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毕杰慎重的摒退议事堂内的闲杂人等,只余下他和两位当家,因为李采风皇族的身分只有少数亲信才知道。
“这尊鱼篮观音是当年先皇御赐给平陵节度使文呈明,为魁首订下婚事的下聘信物之一。”当年便是他护送这批御赐给平陵节度使文呈明,所以他确信绝不会认错。
他定定注视他,等着他回答他方才的问话。
“那又如何?”他虽然心中一动,但旋即想到水烟是千年之后的人,便打消了陡然浮起的思绪,“当年文呈明全家不是全死在转赴卢陵节度使那次的黄河洪河中吗?这鱼篮观音当是有人捡拾后辗转流落到水烟身上的。”依常理来推应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