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雁抿紧了唇瓣,没想到旧地重游的同时还会碰见旧人旧事,她本想转身就走,却被岳烈日给紧紧扣在身边,动弹不得。
“宁老师也和木十字—起演出?”岳烈日笑容可掬地问话,却让宁静月感到—阵心悸。
若不是宁静月算是“风格”的商品,又在岳家老大的看管之下,今天世界舞台上只怕不会再有“宁静月”三个字了。
只是,老大明知道他对韩家有仇恨,却还把宁静月派来台湾参加公演,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呃,是,是的!”在他别有深意的笑容下,宁静月不由得结巴着。她忧心忡忡地看看不愿再多看她一眼的女儿,又道:“可以清你们晚上光临音乐会吗?”
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和他在—起,她知道岳烈日的真实背景了吗?
她一定得找机会告诉女儿,要雪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免得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岳烈日可个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优雅无害口可!
“就是嘛。烈日,老师的公演,你不来捧个人情就未免太对个起我了!”指挥不疑有他,只负责点头赞同。
“放心,老师,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分分明明地事受着宁静月微微泄露的紧张和仓皇,朝指挥和善地回话。
主角们全部到齐了,很好!他不会心软,也不会再迟疑,绝对要用她们韩家的血,去崇拜他死去的父母亲!
他活着的这些年,为的也只是这个目的罢了。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指挥突然握拳击掌,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老觉得这位小姐很眼熟,原来是因为她长得像宁静月!”
三个东方人同时僵立,只有指挥一头雾水,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心忖,他说错了什么话吗?他用的是英文没错啊!
“我有那个资格吗?”韩雪雁率先打破沉寂,冷冷地笑望着母亲,“我要走了。 ”
“雪!”宁静月想叫仕女儿,但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演奏厅了。
“你说啊!”岳烈日面露斯文有损的微笑。“你想告诉她我会报仇的事吧!”
“不要碰她,我求求你!”宁静月急切地转向他,“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了,不要把无辜的雪牵扯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凭你是她的母亲吗?”他的笑意邪气而充满魅力,却也有着杀意,“很遗憾,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呐!”
“我……”宁静月被刺中要害,哑然无言。
是的,自她—十多年前丢下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了。
“再说,你连自己都救不了了,还奢望能拯救你女儿吗?”
岳烈日仍是笑得斯文又优雅,丢下这句似真非真的恐吓,就闲散地追韩雪雁去了。
在岳烈日的心中,他难以分辨那段“立场论”到底是为了谁而说的。
似乎有一些感觉在模糊了,他只知道自己在说那些话时,心中真的是因着有所不平。
但……会是因为韩雪雁吗?
他笑了起来。
不可能吧!
* * *
为什么要在她好不容易心如止水,古井无波时,却又掀起这么大的波浪。
韩雪雁走出了音乐厅门口,地面袭来一阵冷风,直冷到她的骨子里去。
她不是圣人,无法不恨,个恨母亲当初的自私和抛弃,在哭过、痛过、绝望、死心后,她只能迫使自己更冷淡,以保护白己不受伤害。
可惜,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所建立起来的防护是多么的脆弱,而且不堪一击。
岳烈日站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看着她单薄纤弱的身子所隐隐透出的孤单和无助,有—瞬间,他竟然有了拥抱她的想法。
但,不对!他应该是以欣赏她的痛苦为乐的;但现在却连—丝快意也感受不到。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幽然的低吟穿过风中而来,飘忽地让他的心紧紧纠结,感觉她正像随风远去的风筝,而他握不住线头。
“为什么?”努力忽视那一切不当的情绪,岳烈日强迫自己想想她那个可恶复可恨的父亲。
“我没对你说实话。”她转过身来,直勾勾地望进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琥珀色眸子。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触碰的过去,我也是。”体贴的话语很自然地逸出,就连岳烈日自己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在作戏抑或是真心真意。
不过,他宁可相信自己只是在演戏。
“我父亲,是个指挥家。”良久,韩雪雁才道出一直不愿人知的心事,“以前曾和以色列爱乐合作过。”
这一刻,她好患找个人倾诉心底的声音,抚慰她长久以来寂寞伤痛的灵魂。
不能否认,她也渴望着能够被爱。
她渴望有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可以收留她漂泊无依的心。
也许,早在见到岳烈日的第一眼,她就已经把心交出去了。
疼惜的柔情在刹时间过去,岳烈日恢复了清醒和冷酷,拳头很狠握起,眼神更是变得阴鸷而骇人。
是了!就是那场演出,毁了他原本幸福甜蜜的家!
他不会原谅那个罪魁祸首,绝不会!
“这只是事实,却不是真相。”韩雪雁并没有留心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其实,那是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去得到的。”
岳烈日闻言即眯起了眼,原来她知道?
“我母亲原来和父亲就感情不和,几乎是从我有印象起,他们就在吵架;我父亲是因为我母亲的名声和外表娶她的,却又为此而和她争执。”
韩雪雁把目光投向车水马龙的马路,“因为他不能忍受母亲的名声大于他的名气,”
岳烈日皱紧了眉,想起韩轩正是因为不愿父亲比他更出名,恰巧又有了可以、举爬上扬名世界乐坛的机会,于是才会设计陷害父亲——说父亲从事走私!
“母亲在事件爆发以后和父亲要求离婚,但父亲不准,最后她离家出走,但我父亲却把责任推到她身上,指责是她不对。”
所以她可以体谅母亲的离去,却不能原谅母亲的丢弃!
“你一定会因此而看轻我吧!”她自嘲地笑着,“我的父亲虽然没有亲自下手,却也算是杀人凶手……”
韩雪雁想起了那个控诉她是凶手的小男孩,和那双怨毒的眼神……
倏地,—道激光闪过脑海,似乎有着什么意念,让她在恍偬中忆起,却又在瞬间遗忘。
“别说了,把那—切忘记吧!”岳烈日把她用力地搂进怀里,柔情的言语和他残酷的眼神是极端的背直而驰,“从现在开始,你还有我,我不会丢下你的,绝不会!”
“你……”她愣住了,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会珍惜你的,绝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相信我,早在琴房外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他的眼神燃烧着仇恨之火,收紧的双臂不是因为爱,是想置她于死地! “让我照顾你。?
“我……”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以张手回拥来替代答案。
她爱他,她心中那道砌高的雪墙,早已被他这个烈火般的太阳能溶化了。
就算这是杯谎言的毒酒,她也会毫不迟疑的饮下!
“可以吗?”他深情款款地捧起她绝美的脸蛋,执意得到她的答案。
她泣不成声,只能点头。
他所承诺给她的,正是她心中最深最热切的渴望。
他缓缓地、轻柔地印上她被泪沾湿的唇,探入她口中,汲取她的一池甘泽,正如他进人她的心,占领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