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一小节要富有感情的。”就算向来斯文有礼的乐烈日碰到这种情形也忍不住大小声了,“要像这样!”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放在钢琴上,—段如泣如诉、缠绵哀怨的旋律立即流泄而出,美丽得令人陶醉。
“来,按刚才耶种感觉走一遍。”岳烈日长臂横在琴盖上,身子斜倚着钢琴,优雅却不羁的魅力全数张扬。
韩雪雁知道他是真的把她当成“学生”,才会气成那副德行,但是她怎么也没办法弹出令人感动陶醉的感觉。
“这不是教学示范带,雪!你不是弹得正确精准就可以了!在风格艺术学院,就算是教学示范,学生们也可以分得出是哪位教授所弹的风格,何况你是要去演奏?”岳烈日严厉地蹙起眉宰,低声训斥着。
她沉默着,紧咬住下唇;不是觉得委屈,只是觉得难过。
“我早说过我是音痴。”她轻声地说,不明白为何会有想哭的感觉。
自从遇见了岳烈日,她从来不会有的情绪全有了呵!
“这不是理由,—个音痴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两、三个星期之内背完这二十来首曲子的谱,包括所有的转调和变奏?”他毫不留情地道,“那是因为你把情绪压制住了!雪!”
她的双肩重重—震,觉得他的言语如长茅—样射中了她的心。
“告诉我,你究竟是在怕什么?我相信你是有才华的,可是你却刻意压抑自己,为什么?我要知道原因!”岳烈日不容她反抗地说着。
他有—种感觉,他已经愈来愈接近他的目的了,或许就只差那么—点点。
他很明白自己已经成功地拥有了左右她情纬的力量,但那还不够!他必须等到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从云端推落地面才行。
到时,他就能轻而易举地要她生,或要她死!
“对不起。”沉默了好久,韩雪雁只说了这三个字。
不是她不相信岳烈日,而是她不想再提起关于过去的事。
她一直不想知道,当他听见有人当众称她是“韩轩的女儿”之后有什么想法,而他对她的态度也和平常没啥两样,她才放了心。
也或许他早就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了,只有她自己还在自欺欺人。
“算了!”他直起了身子,把乐谱收起,“今天就到这边吧!”
“咦?”韩雪雁慌乱地抬头,“不练了吗?”
“怎么练?你的谱只怕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吧!”岳烈日苦笑,“接下来是诠释方面的东西,光靠练习是没有用的。”
“但是……”她的话只到唇边,又全化成一句道歉,“对不起……”
人家特地抽空指导她,她却这么不争气;她也很努力地想弹出感情,无奈愈想弹好就愈弹不好。
是不是因为习惯性的封闭,导致她再也打不开那已上得死紧的心锁了?
“若真想要抱歉,就陪我出去一趟吧!”看着她眉宇闻又透出那抹惹人心怜的脆弱,他忍不住又想为她做些什么可以使她重展笑颜的事。
但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会对仇人之女产生怜惜……等情绪时,岳烈日立刻又缩起了眉间的距离,不知道自己又是哪根筋接错了。
不对!他不是为了她才做这些事的,他是为了把她们母女都逼上生不如死的绝路才会做这些的,不是因为想抹平韩雪雁的哀愁,不是!
“……我还以为你会忘了你原来的目的呢!”
岳朝曦的话冷不防地跃出他的记忆。
不会的,朝曦!他生存的意义几乎只是为了要报这个使得他家破人亡的仇恨,怎么可能会忘了他原来的目的呢?不会的!
“你很高兴吧……她为你做这些事。”
“没错!因为我想毁掉她!”
他和岳朝曦的对话再—…·次重新回到他的脑中。
是的!他要毁了她,也—定会毁了她,虽然他有—时的迷惑,但那并不能阻止他的计划。
他会实现他的承诺,让韩雪雁经历他幼年时的痛苦,他所受的—切,都会加倍地还在她身上!
只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觉得疼痛而不舍呢?
“去哪里?”韩雪雁习惯性地想推推鼻梁上的镜架,才想起来进琴房以前,被岳烈日没收去的那副黑框平光眼镜。
“先卖个关子。”岳烈日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那副黑框平光眼镜递给她,“戴上吧!”
眼镜上还留有他身上的体温和优雅的男性古龙水味,韩雪雁想起了他也曾穿着有她气息的衣裳,脸儿不禁又是一阵臊红,镜架和鼻梁的接触更是比火还烫人。
“你怎么了?”岳烈日好奇地问。
她是又想起什么了?为何脸会红成那样?
但她酡红双颊的脸色流露着几分女性的抚媚,霎时又令岳烈日看傻子眼。
他早知道她长得纤细美丽,柳眉杏眼,画若芙蓉,有着她父亲的英气和她母亲的动人。
只是在不经意之间,他居然对这样的冷艳产生了独占的念头,不愿他人窥见。
所以只有他们两人独处时,他会取走她的眼镜,但要面对群众时,他就会自动归还。
而韩雪雁对这种情形虽然感到疑惑,却但绝对服从。
她从不觉得自己长得艳冠军芳有什么好得意的,相反的,她常因为自己长相大吸引入而有过许多麻烦。
然而自她遇见岳烈日之后,才其正明白,什么叫女为悦己者容。
她强迫自己别光只会脸红,抬起头来勇敢地迎视他的目光。
“我没事。”她的语调仍是一贯的平稳,只有微掀的嘴角泄露了她对于岳烈日的邀约所产生的喜悦。
“那走吧!”他打开了琴房的门,行了个风度翩翩的英国骑士礼。
那一刻,韩雪雁真的希望,岳烈日能成为她的骑士。
她一个人的骑土。
* * *
“咦?这里不是……”韩雪雁下了车,看着眼前占色占香的建筑物,有些错愕。
是国家音乐厅?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伸手抚过被风吹乱的乌丝,有丝疑惧。
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这里举行完那场演奏会后,她失去了她的母亲。
多年来,她不再涉足这个地方,生怕再次温习那种被遗弃的破碎和伤痛。
她附带讨厌着音乐,厌恶着钢琴和乐器,也是因为不愿再忆起。
她以为只要不再接触,就不会饱受心碎之苦。
“只是想带你来看看我的老师。”岳烈日微笑。
他知道她有所恐惧,但他要了解那个症结何在。
“老师?”韩雪雁心底悚然一惊。
难道他也曾和母亲学过琴吗?所以他才会有她的演奏CD?
“你知道德国的木十宇儿童合唱团吗?”岳烈日问道。
“都是未变声男童的那个合唱团吗?”韩雪雁这才有了丝放心。
“对!我的指导老师这次应邀当他们的指挥,我只是想让他见见你。”
后面那句话足以说服韩雪雁跟着岳烈门进入音乐厅。
会带她来给他的老师看……这代表了什么意义?
她不敢作着太美的梦,但却阻止不了在心底缓慢散汗的甜意。
或许只是带她来观摩人家的伴奏,颐道探望他的老师,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可是……她就是感受到了被人看重的愉悦,尤其那个人是岳烈日……
演奏厅的舞台上已经有着一—群穿着便服,金发蓝眼睛的小朋友了,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以清唱的方式练习着晚上演唱的曲目。
察觉有人进入,台上的指挥半侧过身来,看见是岳烈日时,开心得差点直接从舞台上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