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方长叹一声,开门出去,换了另一个身影进来。“我奉皇上之命,拿来贡品给凤姑娘挑选的。”
凤凛阳失了兴致,随意一挥手。“放着吧!”
“是。”林公公听话的将东西放着,脚下却没移动半步。凤凛阳疑惑地台眼询问,却见他一躬身。“请凤姑娘务必挑选几样,不然小人是会挨板子的。”
凤凛阳叹了口气,将眼光放在那一大个托盘上,只见里头放的不外是些金玉器皿、珍珠宝盒,地无聊地一一浏览。忽然一个碧绿的小东西跳入她眼里,她随手拾了起来,是只用苇草编成的小蟋蟀,头上还有两只触须栩栩如生的随风荡呀荡,她越见越喜欢。“我就要了这蟋蟀吧。”
林公公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怎么盘上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珍宝她不要,就要那不知打哪来脏兮兮的玩意儿,正想劝她再挑几样,忽然听得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皇上驾到。”
龙昊瞳自门外大步跨进,眼神就走在她身上,看也不看别人便大手一挥。“所有人都给朕退下。”
她终于见着他了!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她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头来。虽然她想上前去好好质问他为何将她禁闭了这么久,又想好好地看看他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可好?可是,想到两人曾有那么亲密的接触,她还感到害羞不已。
至于龙昊瞳则屏息注视着身着女装的凤凛阳,一身靛蓝绸衣,上头还绣了轻柔淡雅的素黄花朵,腰间的粉紫腰带让她有数的曲线毕露无遗,她的美教他转不开眼。她是他的!这念头无故让他松了心。
“平身。到我这里来。”他在她面前坐下,对两人间的距离相当不满,她该是坐在他身旁的,不!她该是坐在他怀里的,他不要两人之间有一点空隙。
凤凛阳迟疑了一下,却没多加反抗,柔顺地坐在他身边,不改当“凤影”时的习惯,斟了杯茶送至他面前。
“还习惯这些日子吗?”龙昊瞳握住她的手。他喜欢这样握着她,她的温度是他的,他的温度也是她的,这感觉虽是无言却更胜有声。
凤凛阳没注意到自己不由自主地朝龙昊瞳的身旁靠近了些。“大致上都很好。”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只是为什么不让我出房里?”
她诱人的红唇在他眼前扩大,龙昊瞳再也见不着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话语,在轻轻印上她的唇后,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想上哪?”
“哪都好,就是不想待在房里。”凤凛阳的呼吸微微沉重了起来,迷蒙的双眼有着很多疑问。“为什么吻我?”
是呀,为什么?龙昊瞳刻意略过心里的小小声音,习惯用来掩饰的微笑又慢慢浮现。“没什么,就是想吻你。”
就这样?她的心往下一沉,她还以为他或许也有些喜欢她。
为了不想她再提出另一个令他心慌的话题,龙昊瞳将眼光移至大红锦缎的盘上。“这么多贡品可有合你心意的?”
凤凛阳摇了摇头。“你不用送东西给我,我不喜欢戴些金钗首饰之类的,更别为难林公公,我的东西够用了。”
见她手里无意识地转着那草编蟋蟀,龙昊瞳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是什么?”
“这?”凤凛阳举起手里的碧绿。“这是林公公和着托盘送过来的,我见它小巧可爱、模样讨喜便留下来了。”
“你喜欢这?”龙昊瞳困惑地挑挑眉,有些不悦地蹙起眉头。“这东西是谁放在上边的?”
以为他有意收回,凤凛阳将它握得死紧。“我喜欢这蟋蟀,你可别要回去。”
“我就不懂这东西有什么好的?”龙昊瞳顿了顿,声音放小了些,颇有小秘密的味道。“这蟋蟀是我闲时编的。”
凤凛阳瞪大了眼,忽觉蟋蟀重了数倍。“你……”
“不谈这个了。”龙昊瞳再度转移这不利于他的话题,换上了一个肃然的神情。“你和那余培青是什么关系?”
“余哥哥?”凤凛阳想起那颇为疼爱她的男子,轻轻扬起一抹笑。“他和父母在上京的路上遇着了匪类,独留他一人存活,爹爹见他可怜便让他留在府里,我们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忆起小时候两人一起恶作剧、被人发现时,他总会多担待些、好教她的责罚轻些,便教她心头一阵暖意。
余哥哥?龙昊瞳的心底又冒了股怒气上来,叫得这么亲密作啥?他讨厌让任何男人接近她,更不容有人在她心中占了位子。“不许你再提他。”
“啊?”凤凛阳见龙昊瞳霍然站起,茫然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们还约定过不分离的,我同他说好了,将来他找着了嫂子,我也抓着凶嫌,我们就……”下边的话还没说完,她忽觉身子一轻,再一眨眼,人已跌落在床上,龙昊瞳整个人也压在她上头。“说了你不许提他的!”
他……他是在吃醋吗?瞧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上一片不悦,凤凛阳不确定的猜测着,可又不太像……“我们没什么的,就是……”
龙昊瞳以吻封住了凤凛阳未说完的话,沿着颈项一路攻城略地、直至耳垂。“是我和你说好天涯海角、至死方休的,是我和你约好天上地下、不离不弃的,你可要记清楚。”
怎么他知道了?凤凛阳用手抵着他,将胸膛上的重量减轻了些,试着想让意乱情迷的脑子清醒点。“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你耳上这颗相思豆让我想起的。”龙昊瞳轻轻含住她耳垂,呼出的气暖暖地在她耳窝里搔着痒,她轻轻咯咯一笑,看着她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爱恋。
“那你又怎么想对我为后?”不可能又是不为什么吧?她修长的指头画着他前襟,他的一举一动皆能让自己心悸不已,这男人当真让她爱惨了。
闻言,龙昊瞳的身形一僵,起身离开了床畔。“不为什么。”
凤凛阳被这答案吓了一跳。不为什么?那么哪天他也可以用这理由让别的女人坐上这位子喽?就算是哄她也好,她想听听甜言蜜语,来证明她在他心中是有着一席之地的,却又怎么料得到,他所给的竟是如此无谓?
“不为什么?”她喃喃重复了一次,眼神转冷,四肢百骸也僵直得不知该往哪里摆。“你是说,你不是因为爱我才立我为后吗?你的意思是说,倘若有一天你腻了我,便可以像扔掉只破鞋般无所谓吗?”
怎么扯到这上头去了?龙昊瞳挥挥手表示不想再继续下去这话题。“我不是这意思。你放心好了,我对你有一份义务在,你大可放心,你会稳稳地坐着这位子直到你老死。”
义务?凤凛阳顿时感到手脚冰冷,怎么他是因为看过她身子便扛起这“重责大任”吗?怎么他的出发点只是因为这一件小小的“意外”吗?怎么他不是因为爱她而立后的吗?愁苦悲痛一齐涌上心头,她失去理智的大叫!“我不稀罕你的同情!我也不会坐这位子!我现在就出宫,去削发为尼,去投河自尽,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巴着你不走!”她怒气冲冲地朝门廊走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龙昊瞳箍住她身子,对她这一顿突来的脾气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你还想要些什么?”册封为后是殊荣,怎么她反倒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