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大片粉白的胸脯暴露在外,她连抬臂拉次遮身的力气都没有,他反覆无常的情绪教她不敢轻举妄动,可这情况真是羞煞人也!她转头不想看他,却被根稻草搔得鼻头痒痒的。
呼喊声逐渐靠近,显是有人发觉了他们容身的小屋,他在上头冷冷俯视她,听着外头的声响却仍无放开她的意思,在尴尬的沉默后,他突然粗暴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又离开了她。“起来!咱们回宫里再谈。”
她的眼前直冒金星,虽全身乏力心里却生了股怒气。他当她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贱女人吗?她女扮男装又怎么?他怎能就此定了她的罪?她勉力从地上爬起,无预警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她感觉自己的手掌发麻,她打了他?怎么他不回不避呢?她错愕地看着他,然后不可置信地将视线移回手上。
“你给我听好,这种事你怎么样都不要再做第二次。”龙昊瞳粗暴地将她拉近身旁,以缓慢却让人心寒的调子说道。“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做第二次,听清楚了没?”
她还来不及回话,却听见有人在外头喊道:“有人在里边吗?有人在吗?”
“把你的衣服穿上。”他悻悻地放开她。“动作最好快生,听到没?”
凤凛阳赌气地回身,双手不知怎的直发抖扣不上扣子,偏偏这时外头的敲门声更急。“有人在吗?”.
“等会儿!”龙昊瞳不耐烦地朝外吼了一声,丝毫不温柔地将凤凛阳转过来,勉强将扣子扣上了几颗,以保她不致春光外泄,最后忽地将她拦腰抱起。“抓着。”
她还想说不,可他已踢开大门走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下,昂然带她穿过整群军队。凤凛阳差得红晕直从脸上蔓延至颈脖,埋首于他胸间,不敢抬头。
他将她安置于一匹余培青牵来的马上,而后跨上马,对着好奇人们冷冷道:“起驾!回宫里去!”棕眸冷冷地环顾四周,最后停在余培青的脸上,只见他讥诮地扬起嘴角,以一副胜利者的模样瞅着他。“余教头。”他特别强调出这三字的分量。“烦请你开路吧!”
第五章
从那日回宫后,龙昊瞳便将凤凛阳锁在偏远的“洵清楼”中,还派了两个守卫在门口“保护”她。说好听些是保护,明白点就是监视。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怎么可以这样限制她的自由?凤凛阳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不过,幸好龙昊瞳自孙府将小玟召来,让她名正言顺地当凤凛阳的贴身宫女,让她有个可以说话谈心的伴,这算是一种恩宠,是吗?
此刻,小玟自她身后出现,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小姐,你不睡一下吗?”
她猛然回头,对着小玟啐道:“又睡?小玟,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耗在床上的时间有多长?我睡得骨头都硬了。”
“那小姐想做什么?”小玟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而后兴冲冲地从抽屉里取出针线荷包。“咱们来绣荷包好了。”
“不要、不要!”凤凛阳将摆在她面前的东西全都扫掉。“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出去——”
“是谁在大呼小叫啊?”孙传方怡然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她。“我从外头老远就听着你嚷嚷了,怎么,是谁惹你不高兴呀?”
“叔叔!”她讶于他的出现。这些日子她所能见着的不过是外面轮流替换的两个守卫和小玟而已,莫说别人,就连皇上都见不着一面,如今孙传方的出现真教她惊喜不已。“叔叔怎么来的?又怎么能来?”
“我怎么来的?自然是用腿慢慢走来的。我怎么能来?自是皇上首肯的。”孙传方好整以暇地慢慢坐到椅子上,还斟了杯茶给自己。
凤凛阳也跟着坐下,满脑子都是疑问。“皇上怎么不来?我好久没见着他了,莫非他……他又生病了吗?”
孙传方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而后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我说绽冬,你还真是关心皇上呀!从我坐下来到现在,你开口闭口都是他,我这叔叔好像是给你用来打探似的。”
凤凛阳羞得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地支吾道:“我……我……”
“你在这里倒是清闲,不用理睬俗务,外头可是忙得人仰马翻。知道皇上这些天在忙什么吗?”见她茫然地摇头,又续说道!“他忙着和礼部大臣商量,要立你为后。”
“啊?”凤凛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等大事他怎没和她商量?她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怎么……怎么他没和我说?”
“说?说什么?他是皇上,倘若你不同意便是抗旨,等着他将你脑袋摘下吧!今年中秋,就是你们完婚的日子。”孙传方喝了口茶,将杯子握在掌心转了一圈,神色有些古怪地瞧着她。“我说你们那日出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呀?怎么你的身分曝光了,他不但没怪你欺君,反而一回来便急着立你为后?你们不会——”
“叔叔想哪去了?”凤凛阳没好气地打断他下边的话。“我们怎么?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晚发生的事就是:我受了伤,流了很多血。神志不清,别无其他。”
看她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地说着,孙传方也不好再追问,他再斟了杯茶,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叔叔?”凤凛阳关心问道。
“本来我已经替你相中了一个人选,正打算凑合你们的,没想到皇上倒是捷足先登,抢先了一步。唉!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那在我怀里淌着口水的小女娃这会儿竟要当皇后,命运这东西啊,真没个准头。”
“凑合?叔叔想将我和谁凑合?”凤凛阳好奇问道。她怎么从不知叔叔有这心?况且她身旁的人就这么多,要找出符合这条件的人还真教她抓破头也想不出。
“顺王爷啊,丫头。”孙传方在她头上敲上一记,像是要她醒醒。“那人可是精明得很,我敢和你打赌,他是打从和你一见面就知道你底细,不过是嘴上不说破罢了。”
“大哥?”这事太荒谬了,她和他是“好兄弟”,哪来的儿女私情?叔叔可真会乱点鸳鸯谱。“我才不信,倘若他知道我是姑娘家,又怎么会要我和他结拜?”
孙传方翻了个白眼。“请你用你的小脑袋瓜儿好好想想,有谁会为了一个结义不到一年的‘兄弟’出来死谏?至于结拜之事,你没听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叔叔我是不会骗你的,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我见你萱婶那般,不会错的。”
凤凛阳张大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凤姑娘,林公公求见。”
孙传方拾起自己搁在一旁的乌纱帽,有些不舍地望着凤凛阳。“丫头,我实在不知你被皇上看上是福是祸?他阴晴不定、个性乖僻,一不小心便有杀身之祸。可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的,现在就只能祈求上天不要让他辜负你一番心意,或许你的一片深情真有感动他的一天。”他瞧着这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爱怜地抚了抚她双颊。“现在我只要你记着一件事,叔叔家便是你娘家,倘若有什么不如意、叔叔使得上力的地方,你别客气,懂吗?”
凤凛阳的眼里盈着泪光,强颜一笑。“绽冬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