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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为逞一己之私利而害得那么多人丧失性命,她的愧疚之深,绝非字句可以形容万一。那些人虽说皆是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可是她也没有权利去剥夺他们的生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低头亲亲她如丝长发,“我八月再出门。”

  第六章

  “……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情。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季乐摇头晃脑地背出昨天的功课。

  压根没用心在小妹背书内容上的初静在面对她祈求赞美的眼神时,很是敷衍地含笑摸摸她的头。

  以为得到她无声的赞许,季乐高兴地笑眯眼,不过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问:“大姐,这段活是什么意思啊?”

  在旁忙着整理家中帐目的亚平闻言分神回答道:“这段话的意思是——”

  “大哥,小妹问的是大姐,又不是你,你干嘛抢着回答?”埋首在《三国志》里的叔康不悦地出声打断亚平的解说。

  今天早上也不过迟了半步出门,就不幸被大姐逮来念书,弄得他是又气又呕,情绪坏到极点,连带看什么都不顺眼,因此一听大哥抢话说,他便忍不住地脱口而出。

  “对啊!大哥,人家问的是大姐呢!”季乐嘟高小嘴。

  “是啊!季乐问的是我,你怎么抢着答了?难道你认为我解说得不好吗?”初静眉心微蹙,神情里有难掩的难过。

  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清楚她本性的亚平不吃她这一套地狠狠瞪向她——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又要乱教季乐了!

  那又怎样?初静坏心地回他一眼。你能奈我何?

  暗暗咬了咬牙,亚平扬起了看似真诚实则虚伪的笑,回道; “我怎么会有那个意思呢?大姐你说和我说不是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叔康故意吹毛求疵。他火气大心情差,巴不得惹毛每一个人,让他们也尝尝他心底的苦闷。

  为什么他一定要坐在这儿读这些死板板的书?叔康恨死了那一本本印得密密麻麻的蓝皮书。

  该算是他投错胎生错人家,什么人的儿子不好当,偏偏当到了他爹的儿子,生来就注定要与书本为伍。

  不像大姐和大哥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好动的他打小就讨厌看书,更讨厌整天坐在闷死人的书房里练字。要不是眼前逼他读书的人就是他那亲亲大姐,他早就屁股拍拍跟着师父上山打野猪去了,哪用得着待在这儿受那《三国志》折腾?

  “哪里不—样?”亚平挑眉回视他。

  没察觉大哥骤变的脸色,叔康不知死活地嚷道:

  “我们四姐弟只有大姐是爹亲自启蒙教授的,当然大姐讲解的会比你讲的详细啊!”

  “是吗?”亚平嘴角冷冷—勾。

  “咦,你们在读书咧?”门口突然传来武大娘宏亮声音,打断了两兄弟的僵持。

  “大娘。”

  “唉!”武大娘应了声,一双眼溜了厅里一圈, “晴娃娃呢?”

  “在里头睡着呢!”武大娘的突然来访让原本打算欣赏两个笨弟弟演出兄弟板墙戏码的初静暗叫一声可惜,不过还是随即挂上了温和笑容,起身招呼道:“大姐坐啊!”

  武大娘甩手道: “你坐吧,都自己人了还这么客气?”说着大咧咧地往季乐身旁一坐。“小季乐在读些什么啊?”她探头颅向季乐手中捧着的蓝皮书, “道德经?怎么在读这个?叔康你呢?三国志?”她看得嘴都歪了。

  瞧出她的不以为然,初静不以为意地一笑,“读这些书有什么不对吗?”

  武大娘正色道:“这些书不是不好,只是现在要考功名应科举,最重要的可是四书五经,你让叔康他们读这些杂书,难道真的不想让他们去应科考吗?’’说着她看向亚平, “你看亚平都十六了,要是我那几个儿子能有亚平的一半资质,我早就绑他们上考场了!”

  初静浅浅一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地说:“亚平若真去考,能不能考中还是个问题呢!对了,大姐来有什么事吗?”

  叫她的问题给带开了话题,武大娘这才想起她一早来的目的, “韧静,你晓不晓得前天你家开封在街上做了什么好事?”

  “开封怎么了?”前天?那不就是他回来的那一天?

  “还怎么了?你家开封前天在街上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抓了几个街上大婶当米袋甩,吓得她们当街屁滚尿流,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今儿个我到街上去,人人都在骂你家开封呢!” .

  初静乍听也是吓了一跳,“有这回事?”

  “怎没这回事?”武大娘挑眉, “当时你家这三个小毛头都在场,不信你问!”

  她话还没说完,亚平三兄妹已经先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初静见他们这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了武大娘所言不虚。

  她半垂下眼,心思在转瞬间已转了几转。

  武大娘瞧她低头不语似是在为她丈夫的事难过,赶忙改口道:“哎呀!其实这事没有多严重,你也别放心上,没事的。对了,初静,听我家官人说,开封已经答应要入伙一起开镖局了?”

  等了半晌,初静才慢慢点头,“开封是答应了。”

  嘴上说是开封答应,可事实却是她答应。

  开封虽是一家之主,但管钱的却是她和亚平两姐弟。不过这是他们家的私事,没必要在他人面前说破。

  武大娘抿抿嘴,“这事依你看,成是不成?”

  “大姐怎么问我?做生意的事我不熟,大姐这—问,岂不是存心为难小妹?”

  武大娘听她这么—推辞,两道哀怨的目光立即往她方向射去。“初静,你不当我是你大姐吗?”

  “大姐怎么这么说?”

  “不然的话,你干嘛把我当外人般客套?”武大娘皱眉道。

  被指控得冤枉,初静忙道: “我哪有把大姐当外人?”

  这话她可没说谎。武家夫妇对他们的好她知道,因此尽管对其他邻居可以心口不一,但对武大娘和武大爷,她却是在应对中多了几分真心。

  “既然不当外人,那你就说说对开镖局这事的看法啊!”武大娘坚持要听听她的意见。

  别人是否有同样的感觉她不知道,可是她是真的认为,和初静相处越久,就越能发觉她不简单的地方。

  刚开始她也像大伙一样,以为初静真是如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娇嫩柔弱,随便一件事就能惹得她泪眼汪汪。因此才会在她面前格外小心收敛,措词遣句也会用心斟酌。后来相处时日一久,她才隐约发现到,她所认识的初静与“真正”的初静,很可能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不同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初静给人的感觉虽柔弱温良,可言谈举止却远较那些做作虚伪的闺阁秀女来得言之有物、落落大方,有时她甚至能在她眸子里捕捉到一闪而逝的锐利深沉。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初开封携家带眷来到瀣村定居时,他们就只有这间屋子和一块两分田,可过了一年,开封就已筹得出钱买下后头山坡上的一块果园,再过一年,他趁隔壁洪家急需用钱时,买下洪家的七头牛与几十只鸡放养到果园里,今年三月初,他再买下紧邻他家田地的八分水田地。与易家没交情的人还真以为易家到现在还像刚搬来时那般的苦哈哈,可她却清楚得很,现下放眼桑树坡,别说是她家,就连吉家财产也比不上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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