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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阿衡能有这样的进步,他是既感动又高兴。当初收留阿衡只是他一时善心大发的决定,甚至后来他之所以费心照顾他,也多半是出自于好奇心——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创痛竟让阿衡成了活死人一个。可是经过两年多的朝夕相处,渐渐地,阿密对他的意义改变了,不再只是个实验品,也不只是朋友那么单纯,他是真的把阿衡当成亲兄弟看待,真心地企盼他能重新振作。

  阿衡心里有伤有痛他知道,也知道那伤那痛很可能是穷其一生也痊愈不了的。因此在他把阿衡当兄弟后,逼着他把伤痛摊出来的念头也跟着打消。可是说他从此不想深究到底是什么样的创痛伤得他那么深重是骗人的,毕竟他是个极为好奇的人,但为了自身的好奇去揭兄弟疮疤实在可耻,说什么他都不愿做,除非……

  除非他肯自己说出口。

  “若是我的孩子也能出生,他也该有二宝这么大了。”第五衡打破了沉默。

  罗安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坦诚给震得膛目结舌。

  “孩……孩子?”他有些结巴地问。

  无视于罗安形之于外的震撼,第五衡一双眼只看着床铺上的二宝。

  “阿弟,你是说,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罗安小心翼翼地问。

  若照他们认识的时间推算起来,那就是在他十七岁前发生的事罗?

  第五衡没回答,但就是因为没有回答,所以罗安更肯定了他话中的其实性。

  “出了什么事吗?”基于关心,他问道,却也如预期的得不到答案。

  “那孩子的娘呢?”

  第二个问题让第五衡缓缓抬起头来,直视前方的双眼是一片空茫。

  “不让孩子活着出世的,就是孩子的娘。”

  ☆ ☆ ☆

  在村里打了几天零工,齐真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总算凑足了旅费够他由青石村走到成都。成都有他们殷家的鹰庄,只要一到成都,他便可搭自家的便车回杭州。

  因此今天他之所以冒着被扫地出门的危险出现在医堂前,便是来向三和和第五衡告辞的。

  “齐大叔?”三和一看到他来,吓得赶忙走出柜台。“你怎么还敢来?我师父在屋里呢!”

  齐真笑了笑,压低了嗓音,“我是来向你们辞行的。”

  “辞行?你要回杭州了吗?”三和好不讶异。

  “哪有那么快?”齐真摇头,“我得先到成都,才有办法塔便车回杭州。”

  “这么麻烦啊。”三和灵机一动,提议道:“对了,这几天医堂来了几个打浙江来的客人,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请他们顺便载你回去。”

  “浙江来的?那再好不过了!三和,那就麻烦你帮我说说看。”

  三和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他话才说完,只见薛氏正巧目内室走了出来。“啊!齐大叔,我说的客人就是那位夫人。”

  齐真赶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而这一瞧,竟瞧出了他一声惊呼:“三少奶奶?!”

  熟悉的声音让薛氏回过头来,“齐管事?”

  “三少奶奶!”他乡遇故人的兴奋让齐真忘了收敛自个儿的大嗓门。“您怎也会在这儿?”

  “我——”

  “三少奶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兀地插进了两人的对话。

  “师父!”望着忽然间出现的第五衡,三和直觉感到事情不妙。

  “你是杭州殷三的女人?”第五衡冷冷地瞅着薛氏,莫测高深的表情教在场众人莫不骤起毛骨谏然的恐惧。“二宝是殷三的儿子?”“是……不!不是!”薛氏及时改口。强抑住因害怕而引发的阵阵颤抖,母性的本能提醒她,绝不能承认。

  第五大夫态度的骤变让她心底明白地认知到,倘若地真承认了,孩子即使已痊愈大半,他还是会再度让他生不如死。

  她急于否认的样子让第五衡眯起了眼,倏地转身闪进内室。

  “大夫!不要!”薛氏心下大骇,赶紧跟着狂奔进内室。

  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未能从眼前蓦然发生的变化中意识过来,三和一睑茫然地与同感错愕的齐真对望。

  较年长的齐真虽隐约猜到了第五衡或许与殷家有什么宿怨,但还是猜不透像他这样一个几乎可说是隐居在四川乡下的大夫,究竟能和远在杭州的殷家人有怎样不共戴天的仇恨?

  “师父?!”三和惊愕地看着第五衡一手拖着边哭边捶打他的二宝走了出来。“师父,你在干嘛?”他惊叫着上前想阻止第五衡残忍地对待一个病弱的孩子。

  泪流满面的薛氏跪爬到他身后,急着要扳开他揪住儿子臂胯的手。她哽咽着仰首苦苦哀求道:“大夫,求你放过我儿子,求求你!”

  “放过他?”第五衡低头朝挣扎着的二宝看了一眼,对殷家的痛恨与对孩子的呵疼交相拉扯着他的心。

  放过殷家的孩子?那谁来放过他的孩子?为了嫁入殷家,“她”狠心打掉了他的孩子,而殷家现在居然要他救他们的小孩?

  “好痛!好痛!不要抓我……”二宝的哭声倏地窜进了他耳中。

  似曾相识的哭声也在他噩梦中回荡过,那是他孩子的哭喊……

  最后,他放了手。

  “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丢下了这句话,第五衡头也不回地走回内室。

  第三章

  关外,长白山北麓鞍谷,一处隐没在参天树海里,人烟罕至的小小山谷,当地人依照它的外观为它取了这么一个贴切的名字。

  以前,“鞍谷”这两个字对当地人而言,等同于禁地,就连最顶尖的猎人也不敢随意踏入鞍谷一步。因为传说中,鞍谷是千年雪貂的老巢,谁敢擅自闯入,就得有被貂妖生吞活剥的心理准备。

  但这个禁忌却在八年前被打破了,现在的鞍谷虽然神秘依旧,但貂妖的传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女菩萨的神话。

  谷外的居民争相传诵着,说是鞍谷里的貂妖之所以不再出来害人,完全是女菩萨的功劳,是女菩萨降伏了貂妖,而貂妖在受感召之余,便把鞍谷献给了女菩萨,让远道而来的女菩萨有个久居的栖身之所,好让女菩萨得以固定在每个月的月初,出谷来为附近的居民驱邪避魔,救苦救难。

  “阿恪!”柔细悦耳的嗓音穿透寂静的森林。

  “宁姐,我看阿恪那小子八成又出谷了。”跟第五宁出来抓人的紫荆没好气地嘟囔着。

  “是吗?”第五宁闻言拧起秀眉,显而易见的担心浮上了清丽的容颜。

  他不应该随便出谷的。她有些着急地想。

  虽然谷外的居民看在她的面子上,对他都还算和善,但万一让他们不小心知道了他的秘密,难保他们不会伤害他。

  看出了她的忧心。寡言的菖蒲主动提议道:“我去谷外看看。”

  说着脚下一个提点,飞身一跃,转瞬间便消失在两人眼前。

  “菖蒲,小心点!”来不及把叮嘱说出口的紫荆只有对着空无一人的森林大喊。

  喊完后她回过头来,有点伤脑筋地问:“宁姐,你是不是又叫阿恪背医书了?”

  “你怎么知道?”被紫荆一语道中,第五宁白皙的脸蛋浮现一层做贼心虚的微红。

  紫荆翻了翻白眼,“我怎会不知道?那小子除了怕你要他背书外,还会怕什么东西?”

  阿格可是鞍谷里的小土霸王,上至飞禽走兽,下至花草树木,无一不曾遭他蹂躏过,躲他怕他都唯恐不及了,哪有本事吓得他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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