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周捷的唠叨抛在一边,先给他电话。
“褚先生,别再送花来了,我担当不起。而且,你把我们这儿搞得像花店了。”
他在电话中笑得挺开心的。
“怎样?你打不打算原谅我?”
“……”她思考着怎么对招。
“李姮,接受一个朋友,不会这么难吧?!”他又逼着问。
她终于忍不住了,笑说:“你倒说说看,我要怎样做才算接受你的友谊……”
周捷倚着门,望着她笑语嫣然谈笑风生,满腔的怒气堆在脸上,直直看着她。
“怎么了?”李姮挂上电话后,问他,“怎么一副怪样子?”
“我看你已经等不及要投怀送抱了。这有什么嘛,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褚旭扬呵。”忽然,他把脸一沉,指着她骂:“满口仁义道德,什么口诛笔伐?什么正义公理?一旦看到了世家公子,沾到了名利边,还不是迷了心窍?”
“周捷!你凭什么胡说八道?”她气得脸发青了。“你凭什么这样含血喷人?我几时迷了心窍?沾到名利?你倒说说看。”
“李姮,别问我,问你自己。”他冷冷地说。
“我什么时候看过你这么眉开眼笑,含羞带怯过?”撂下话之后,他快步离去。
她被他诘问得无法反驳。不是为了和名利沾上了边或者什么迷了心窍那刺人的话,而是他一针见血的诘问——是的,你几时这么眉开眼笑,真心欢喜过?”
所以,当她赴褚煜的约时变得不那么快乐,毕竟,周捷对她用了长久的心,她不想这样伤害他,他误会了吗?她也一样迷惘。
虽然她笑了,也不再气势凌人。可是眼前的愁烦,褚煜还是看出来了,他说:“你有心事,不要骗我说没有,我观察人的功夫是第一流的。”
她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我们之间的友谊很麻烦的。”
“又怎么了?”他问,非常好奇。
她望着他,坦白地说了:“我的朋友对你很不以为然,他认为你对我别有居心,也认为我立场不明。”
他点了烟,笑道:“男朋友?”顿了半晌,“是不是因为你常修理‘旭扬’,如今却又和旭扬的少东主打交道,所以。”
她不置可否,耸耸肩。
“那你决定还是放弃了?遵循男友的意见?向爱情屈服吗?
保住男朋友?”
“你不用激我!”她打断的他话,盯着他看。
“我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既然摒除成见交你这个朋友,就不会改变心意。只不过,你也别以为我会就此手下留情,遇到该说的,我还是会说,恐怕到时候受不了的人是你。”
“放心吧。”他满口承诺。
“那我们来打个赌,看谁先受不了压力撤退,谁就输了,输了的人,必须任由对方处置,你觉得如何?”
“好啊。谁怕谁?”
“怎么?有没有信心挽回男朋友的心?”他问。
“你以为呢?”她笑了,很有自信的模样。
“你呢?”她反问,有点狡黠。
“什么张大牌啊李家大小姐的,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的心上人?”
她问着,其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们新闻记者不是最厉害吗?我还是秘密可言吗?”他无奈一笑,撇开话题,“算了吧,别提这些,谈谈你母亲,我一直很好奇,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个真厉害,简简单单来四两拨千斤,一举就把问题给撇开了,一句话反而问住了她。
“我妈嘛,很倔强的个性,所以自己苦。”说到母亲,她沉默多了。
从碧玉那里,他了解了不少事情,很为她所经历过的生活叹息。
“你哥呢?”他问。
“欣颖呢?”她下意识反问。
“她很好,心情调适得很快,目前有个不错的男友,就快结婚了。你哥呢?”他再问。
“他的信很少,并不多提。他比较辛苦,个性像我妈,表面上委曲求全,骨子里不能抛掉那些包袱。”对李廷,她渐渐了解了,愈发觉得他像文郁。
“那件事情发生后,我父母的情况……一直不好,也许是冰冻三尺吧!这一年来,我妈的身体大坏,常常住院。没想到他们老人家为感情的事别扭起来也是这么累人。”
她苦笑着反问:“人嘛,到老也还是人,岂能超脱爱恨?”
他送她回去时,问她:“我想.我们也别约来约去了。每个星期日晚上,除非例外,我们见个面吧!”
这样的要求,对朋友而言,似乎合情合理,李姮没细想就答应了,竟没有一点犹豫。
至于周捷,既然和褚煜是朋友,她实在无法因为一个朋友而伤了一个对她意义特殊的朋友,所以,她非常委曲求全地向周捷说:“褚煜和我只是朋友,信不信由你,我也管不着。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好了。”
周捷岂真能和她倔强下去?对她的感情他一直处于下风,根本没有掣肘的能力,闹过了,吵过了,也只有妥协。
“李姮,不是我不相信你。因为你根本没有给任何承诺,我怎能安心?”
她一怔,不想回答,又避开了。
“周捷,快点准备吧,待会儿不是要采访院长吧?”
他望着她,真是无可奈何。
其实,褚煜和李姮之间的“友谊”并没有他们像中的顺利。
第六章
诸威代表旭扬集团投入市议员选战,可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李姬不能睁眼说瞎话,尤其她比较欣赏的是另一个无当籍的候选人,除了义务报导之外,还常常替他宣传。这么一来,对于褚威这个挟雄厚财力汹汹而来的国民当提名候选人,实在没有多少好感,尤其褚威的名声并不好,在社交场上是有名的打混战型,李姬知他不深,不想多提,单单从他的政见上面就挑出了不少毛病。当然,在报导时,口诛笔伐是难免的。
褚煜是幕后的总策划,对于她的偏袒别人很不以为然,一见面两人就开战。碍于约定,他也不敢多说,更不敢翻脸,就怕她乘机修理。
“其实,林学同好到哪里去?你别天真了,他有他的政治目的,等他选上还不是一样包工程找利头?李姮,人总是要靠钱活下去呀。”
“我知道他‘可能’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褚大少爷可是已经确定的很烂!”她瞪着他,充满挑衅的意味。
“谁叫你自己不出马?偏叫你哥哥当靶子,真恶毒。至少你还是MBA,唬起人来比较管用,人家比较会想到青年才俊,不拿立刻连想到金牛。嘻……”她嘻皮笑脸地说,教褚煜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也好,你替我们免费宣传,选民印象会深一些,到时候选上了,你是头号功臣,我一定登报铭谢,陷你于不义。”
“你敢?!”她假装动怒了,旋即把头一歪,笑道:“算了,那是不可能的。褚威怎么选得上?除非买票。我警告你,喔,不要被我逮着了买票的证据。被我逮到了,绝对不饶人。”
褚煜被她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却莫可奈何。
“喂,我们好像天生就有仇似的。”他一叹,往椅子后靠,“总有斗不完的事。你怎么老是看我们不顺眼?有钱不是罪恶。
啊!”
“是啊,有钱不是罪恶,却要看钱从哪里来。”她扬眉。
“你们是不偷不抢——”她停住,恶作剧地看着他,说:“比那个还糟糕——你们运用特权去炒地皮、炒股票,杀人不见血,很高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