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有什么好心烦的?”
“我……我……”红英欲言又止,实在难以启齿。
“看你吞吞吐吐的!不曾是跟我有关吧?”
“哼,就是跟你有关!你害我这个月——这个月,那个……”
“这个,那个的,到底是哪个?”
红英微愠道:“你害我这个月大姨妈没来!”终于把话冲出口。
“你大姨妈?我不认识啊!”严人龙一时还末会意过来。他哪里懂得这种女人对生理现象的昵称。
噢,无知的男人!好吧,就与你说个明白,反正刚才都已经说出口了,再讲第二次也就容易多了。
“我的生理期这个月——中断了。”红英小声的说。
严人龙一时间倒愣住了,但看到红英双颊如玫瑰般的红晕,便又立刻会意起来,继之几乎暴笑出声,但只得强忍着,可是双肩却止不动抖动着。
“你确定?”
“废话,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第四天又能代表什么?”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这代表,这代表——”红英又气恼又尴尬。
“这代表我们那天晚上做——”严人龙故意略停顿一下,“做得很成功。”
喔,我的Laura,你真是太可爱了!
严人龙此刻又不打算将实情告诉红英,虽然他不是女人,但这方面的基本常识他多少还知道些,红英生理期迟来,有各种的可能,也可能是心理压力造成的。其实那天晚上根本没发生什么事,红英怎么可能怀孕?想必纯粹是心理因素使然。
严人龙并不急于揭穿真相,他还想再逗逗他小Laura,于是严人龙故意摆出一脸关怀的表情:“要不要我陪你到医院做个检查,如果真的有了,我想我们还来得及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准备什么,当然是准备结婚啊!”
“结婚?”红英怔住了。
“是呀。难道你不恨我结婚,打算当未婚妈妈?”
“未婚妈妈?”
“噢,不行,红英我可不答应,我绝对要负起责任,我一定要负起这个责任的,否则我良心会不安。”严人龙虽说得严谨,但内心里却狂笑不已!
严人龙的坚持令红英十分诧异,通常男人要是遇上这种事都是闻风而逃的,他却如飞蛾般扑火。
“不,我……我得再仔细考虑,这种只建构在责任上的婚姻,没有感情就如同失了灵魂的躯壳,毫无存在的意义。”
严人龙觉得好笑,他这个Laura怎如此死心眼,真不知道她那个小脑袋瓜是怎么想的?男人碰到这种事,若有心要逃避的话,是有很多方法可以摆平的,难道她就没想到他之所以如此勇于负责,是因为其中还掺杂着其它因素,例如:他喜欢她,甚至他爱她,愿意为她而“束手就擒”。
爱?!
想到这里,严人龙自己反倒吓了一跳。
他爱她吗?他不否认自己喜欢她,甚至比喜欢更喜欢。这样就是爱吗?恋爱对他而言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加以近几年来与妻子之间的冷淡,爱情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就如落地的春花,早化做春泥,不复记忆了。这个无意中闯入他生活的小佳人,确实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何以如此,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她的美丽,她的慧黠,还是她的清纯,她的固执吸引他——或许都有吧!
专家学者不也都说爱情是超乎理性的一种感觉,两人间的吸引可以是任何原因,也可以完全不具理由,只要是感觉到了,那就对了!
严人龙感到那种感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滋生,但他可爱的Larua却仿似情窦末开般,愣头愣脑的拒绝他几近求婚的表态,若换作其它的女人,恐怕早就如章鱼般黏着他不放,哪还有什么好犹豫、顾虑的。于是严人龙试图对红英“晓以大义”——“红英,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单纯为了——”严人龙话才讲到一半,原本安静的餐厅突然人声喏喏,许多人纷纷望向接待区及柜台。
“怎么回事?”红英嗅到一股不安的气氛。
这时,人声中忽然传出“火灾”的声音。
火灾?哪里发生火灾?餐厅吗?
原本安静用餐的客人开始变得烦躁不安,甚至有些已站起身来探察,与此同时。餐厅的各个角落传来扩音器的声音:“各位来宾,各位来宾,请稍安勿躁,对面的太楼发生火警,不过不曾危及本餐厅。请各位来宾继续安心用餐。”
受到职业本能的驱便,红英立刻站起身来。
“我到外面去看看。”
在严人龙还来不及出声阻止下,红英抓起背包快步奔出餐厅大门。
步出餐厅后,红英果然看到对街一栋太楼的七楼,阳台上冒出黑灰的烟雾。大楼附近围观的人也愈聚愈多,同时指指点点的议论着,据围观的人表示,已经报警了,这是一栋住商混合的大楼,此刻还有人在上班呢!在大楼内的人已陆绩奔出,红英抓住其中一人询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这里的住户吗?”
男人点点头。
“请问您住几楼?”
“八楼。”
“请问里头情况如何,是怎么失火的?”
“唉,有个住户,男的,不晓得为何想不开,竟然在家泼汽油点火引燃,你看,那阳台上冒出的浓烟,便是他点燃窗帘烧出来的。”
“为什么他要想不开?什么原因?”
“唉!真倒霉!”男人又叹了口气,“我正好住他隔壁,之前他便已经闹了好一阵子了,好象是跟老婆还是女朋友吵架,搞不清楚,反正只听到兵兵兵兵的,吵得左右邻居不得安宁,纷纷探头出来看,只听那男的威胁女的他要放火烧房子,谁知那女的根本不理会,掉头就走,那男的也不知打那儿弄来的汽油,说着便往窗帘上泼去并且点火。天哪!这还得了,我们还冲进去扑火、相劝,其实我们跟他也不熟,平时也很少打招呼。莫名其妙,也不知该怎么劝,唉,倒霉,碰到这种邻居!”
“然后呢?”
男人喘口气无奈的说:“然后那家伙竟然将汽油往自己身上泼,拿着打火机威胁着要往自己身上点火,还叫我们滚蛋,没办法,我们只好退出,赶紧打电话报警,也打了一一九。”
“现在上面情况怎样?”
男人耸耸肩,说:“谁知道,太家逃命要紧,万一他真的点火,你不知道,里面的沙发地板士都是汽油,谁还敢待在那里呀!”
听完住户的话,红英匆忙道谢便往大楼里跑。
“喂,小姐,你上哪儿去呀?——”红英跨出八楼的电梯,往信道左右瞧,静悄悄的,恐怕住户都避开了,这几年人们闻火色变,尤其住在这种住商混合的人楼里,往往安全梯被缺德的住户或商家堆积杂物或封死,造成逃生不易。一听到失火,住户们当然逃命要紧,哪敢观望!
此时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散布在空气中,红英发现走道左侧有一户大门半开着。
红英走向那扇半开的人门,汽油味迎面扑鼻,应该就是这里了。
红英侧身探头屋内,发现屋内客厅一名年约三十岁的男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赤着脚坐在地上倚着沙发扶手侧,左手抱着一个二加仑的白色汽油桶,右手握着一瓶Otard,地上则还有一只打火机,落地窗上的窗帘则仍冒着黑烟。红英略微犹豫了一下,牙一咬,便将太门整个推开,男子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视红英,恶狠狠的说:“你是谁?要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在喝酒吗?”男子将瓶口凑到嘴巴上,猛灌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