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是谁撞倒潘妮?”
“一个醉酒的马车夫,不过身分……很抱歉,不知道。”
当他们要为潘妮付清医疗费用时,那位医生竟然又说──
“不用。潘妮小姐要在医院里住多久就住多久。”问为什么,得到的答案竟又是:“很抱歉,不知道。”
回想起这件事,艾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然后说:“不管怎么样,总之你没事就好。”要不然当年他们家可能会被盛怒的凡恩和克霖联手给拆了呢。
那时克霖的船正停在新港,随时准备歇航。由于回到约克时,潘妮的情况仍然没有好转,迫不得已之下,才将她送到法国静养。却没想到,她一离开就是六年。
她们的话题又回到费雪公爵身上来。艾美说:“席海莉小姐无疑是这一季社交季的嬴家。不过大家都在猜测,她其实是公爵的未婚妻,而公爵以海莉小姐保护人的姿态出现,可能只是为了引起众人的瞩目,让海莉小姐顺利打进社交圈。”
艾美说的话,潘妮不是没想过。但是她并不喜欢自己那样想。无疑地,席海莉是一名相当年轻可爱的女孩。然而她就是很难对这件事情“乐观其成”。
潘妮注意到──“公爵似乎从来不跳舞。”
艾美说:“或许是因为腿伤的缘故。”
“但他看起来几乎像是没有跛脚。”
“所以他才更不能跳舞,海莉小姐因此必须寻找其他能陪她跳舞的绅士。”
情况极可能正是如此。但是潘妮依然不愿意这么想。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曲终了,杭丁顿伯爵携著女伯爵的手朝她们走来。
很快地,艾美再度和丈夫走进舞池里。
而洁丝则顺手端来了两杯饮料。她递给潘妮一杯。“沙勒汀夫人的跳舞厅是全伦敦最有名的,你注意看看脚下的地板,据说这些昂贵的石材全都是从希腊运过来的,十分平坦光滑,一定要试跳看看。”
“嗯,或许是我年纪已经太老了。”所以才没有人来邀请她。尽管她身上穿著那天公爵盛赞的翡翠绿低胸礼服。
“胡说。”洁丝低声道。潘妮的年岁的确是不小了,但是她的皮肤甚至比她还好。而且她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任谁看到了都会惊艳不已。有好几次她都注意到有许多激赏的目光往潘妮身上投射过来。
潘妮的魅力是无庸置疑的。
不过洁丝却也无法解释,为何没有人来邀潘妮跳舞──当然,潘妮自己婉拒谢绝的不算。
洁丝好奇地注意起这件事情来。
没隔多久,一位身材中等、年纪也中等的绅士看向这边来了。他是奥佛爵士,威利诺伯爵的爵位继承人。洁丝见到他在看见潘妮后,眼神一亮,露出像是很感兴趣的表情。
果然,奥佛爵士朝潘妮走过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
咦?洁丝楞了一楞。
只见原本正在与其他人闲谈的费雪公爵突然转过身来,走到奥佛爵士面前,邀他加入谈天的圈子里。
奥佛爵士犹豫了一下子,最后还是跟著公爵一起加入他们的圈子中。
洁丝纳闷地看著这景况。然后她格外地注意起四周围的人们来。
没过多久,又有一位绅士“状似”要走向潘妮这里了。
但同样的,这位绅士在还没抵达目的地之前,又被费雪公爵给绊住。
这时洁丝懂了。.
难怪没有人来邀请潘妮跳舞。
恐怕这都得怪费雪公爵。只不过,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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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故意的。
公爵嫉妒地想。
他没有料到潘妮穿上那件新裁的绿色礼服,看起来会那样地动人,远远超过他原先所想像的迷人。
她浓密的金发松松地绾在脑后,几撮发丝垂在雪白的颈部和低裁的胸口上诱人的摆动。让公爵差点忘了他才发过誓不再靠近她。
因此他一整晚都尽量让自己背对著她,强迫自己忘记她的存在。
但还是失败了。
他不但强烈地意识到她的存在。
他甚至还意识到其他同样深受潘妮吸引的男人的存在。
因此当华伦爵士正跃跃欲试地邀请潘妮跳舞时,他根本是未加思索地,就上前绊住他与他交谈起来。所用的饵,自然是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他在梅菲尔和肯辛顿区的投资计画。
目前,在伦敦,布鲁斯贝利区还是地段最贵的一带。但是人口已经饱和,没有继续开发的价值。反倒是邻近伦敦郊区的肯辛顿和梅菲尔的建筑蓝图大有可为。未来只要大型的医院和车站一建好,就会有很多人迁往梅菲尔和肯辛顶。因此此时投资的获利绝对是可以预期的。
再如何不善理财的贵族在得知这个计画后,也跟著表现出极感兴趣的样子。也因此费雪公爵才有办法把他们全暂时带离潘妮的身边。同时汗颜心虚不已。
不能再这么做了。害潘妮当壁花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应该要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上流社会的男性毕竟不全是贪好声色的浪荡子,还是有少数几位是适合结婚的。
然而在他又拉住一个男人加入他们的投资计画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好吧,潘妮可以跳舞。
但舞伴只能是她的父兄或未来的丈夫。既然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那么他就必须负起保护的责任。
该死!他真是该死的虚伪!
当他抬起头,赫然发现潘妮不知何时消失在宴会厅里时,他的心跳差点没停止。
“费雪公爵,你刚刚提到大型医院……”
德瑞已经心不在焉。“哦,当然,大型医院。不过很抱歉,各位,我突然有些头痛,无法继续这个话题,或者我们改天再聊?”他边说边退出那个圈子,然后让自己不著痕迹地隐进人群里。
要是有人胆敢将潘妮带进幽暗的花园里,他可能会扭下那个登徒子的头……
第七章
众人皆知,宴会厅外的花园是幽会的最佳场所。
那里灯光幽微,不容易被打扰。,保守矜持的女性很容易被几句甜言蜜语所打动。
全伦敦城的贵族都深知这一点。当他们告诫自己未婚的姊妹时,同时也都善用这一点去进行自己的诱惑。
尽管公爵离开伦敦多年,他仍然十分清楚,在那些美丽的花园里所隐藏的潜在危险。而当他一想到潘妮可能正被那些放荡的贵族所诱惑或是骚扰,他就更加心烦意乱了。
在宴会厅里遍寻不著潘妮身影的公爵忧心忡忡地往花园走去。
沙勒汀夫人的花园和格格笑夫人的花园设计截然不同。
格格笑夫人的花园是采流行的几何图形设计,以花园迷宫为中心向外拓展。
而沙勒汀夫人的花园则又更为小巧了些,但相对的,隐蔽性也更高。小型的喷水池安置在花园上的广场,而每一个树丛、花丛、走廊都形成隐密的角落。
当公爵离宴会厅愈来愈远时,他很敏感地注意到户外的光线也越加地幽暗。
花园里虽然稀疏的放置了几盏灯,但朦胧的灯光只是使得花园里的气氛更显罪恶。凭著男性的本能,公爵很轻易就辨识出了一些可能“暗藏危险”的角落。
他绕过一棵橡木,听到了细微的谈话声。
他顿时停下脚步。
听见在隐蔽的玫瑰花丛后,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道:
“你的眼睛好美。我简直等不及与你私下共处,我的女神,你一定得让我吻吻你甜蜜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