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撮合不成,他不死心便亲自过来。结果还是被雨织回绝了。”夫人说着,顺手斟茶递上。
“咦,倒看不出他会有这份心,难不成真的喜欢上雨织了?”
“谁管他喜不喜欢。”雨织一句话就撇开少王爷的事,眸子热切地瞧着叔父,“凝秀的事呢?叶伯父怎么说?乔晏能有几成希望?”
经雨织这么一提,邢臻原本笼上疑虑的脸霍然一亮,喜上眉梢地说道:“成了!”
“真的?!”雨织喜出望外地惊叫,连忙问道:“叶伯父怎么说?怎么说?”
“别急,坐下好好听我说。”邢臻卖个关子地呷口茶,众人迫不及待地坐下,屏气凝神专等他开口。
他见众人坐定,才喜孜孜地说道:“乔晏这孩子运气不错。今日我过叶府才知道,原来叶老板近日吃了闷亏,被人假藉替他下苏州采买织品,诓走不少银子。叶老板也因此对于那些专会花言巧语的人敬而远之呢。我当然乘机大大褒奖了乔晏一番,就说乔晏可是这一带街坊公认斯文且老实的孩子,品行又端正,虽然目前困窘些,来日也未必不无可为。
叶老板是聪明人,经我这么一说,就猜着个七、八分了,推说就凝秀这么个女儿,终身大事可得仔细琢磨才行。我就说乔晏住得近,若有个啥不放心,随时关照得到,而且乔晏虽只认的书本,若有精干的人调教提点,凭他的聪明才智在生意上可会是个好帮手。我嘴都快说破了,叶老板好不容易才有点动心。”
雨织趁叔父喝茶的空档,心急地催促道:“叔父,你就专挑紧要的讲嘛,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串,急都急死人了。”
“不是说成了吗?还这么心急。”
“成?!三分也是成,七分也是成,你倒是挑要紧的说啊。”雨织心急如焚。
而厅里最悠哉的就属玄野了,乔晏的事他没啥兴趣,所以那一双清朗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瞅着雨织那忽忧忽喜的脸庞儿。
邢臻被催逼不过,认输地摆摆手,笑道:“真是拗不过你。叶老板算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了,不过乔晏即日起可不能再来授课了。叶老板要倾囊相授地调教他,而且婚事的筹备也得花些工夫,所以婚事就暂定在三个月后,日子倒还没敲定。”
“太好了!叔父真是太厉害了!”雨织搂着叔父又笑又叫。
邢臻无奈的摇头,为他人做嫁裳也能欢喜成这样,真是个傻ㄚ头!若说成的是她的婚事,再来高兴也差不多。
他蓦地想起少王爷。刚促成一件婚事的喜悦一下子没了大半。明日起可得认真替雨织挑个婆家才成,等订了亲事,少王爷该就能死心,不会再来纠缠了吧?
“大人,我想斗胆提件事,望大人无论如何都得成全。”
正想着难题,玄野倒一脸正经地站倒他面前,一时间,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齐落在玄野身上。
“你尽管说吧!若我能力所及,一定尽力帮你。”邢臻也随着正襟危坐起来。玄野救过他的命,再怎么赴汤蹈火的事,他也要承诺下来。但只怕连玄野都办不成的事,可能棘手得很。
“我想请大人允许,将小姐许配与我。”
“啊!”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迸出这样的话。
邢臻短暂的惊愕一醒,陡地呵呵大笑起来,“干脆!真是干脆!我在叶府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你倒是直截了当,一句解决。”
邢臻赞赏地瞧着玄野,对他的气魄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个奇特的孩子!明明一无所有,却能表现得如此自信满满。但无论自己的喜恶如何,终究得依雨织的意思。他回身,但见雨织桃腮灼灼,模样羞涩,他已知道大概。
“你倒说句话喔,若不开口,我就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了。”邢臻揶揄着。
“他既然敢不顾一切求亲,那我又何妨一口答应他,反正娶了我,可拿不准定是好事,若他不怕日后叫苦连天,他爱娶,就让他娶吧!”雨织把婚姻说得像赌注,输赢还是未定之天。
果然,一听见她的回答,邢臻大皱其眉,担忧地问夫人:“我不在府里时,你和乔晏到底教她些什么,瞧她说出这稀奇古怪的话来。”
“大人,等成了亲,我会好好教她的。”玄野笑得饶富深意,眸里燃着兴致勃勃的光彩。她竟然向他挑衅,她以为就这么两句话他就会打退堂鼓,逃之夭夭吗?那她可就大错特错了,这辈子她可别摆脱他。
邢臻看看雨织,又瞧瞧玄野,他们像是彼此属意,而这结果正是他所乐见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的婚事就和乔晏他们同时办了,这样也热闹些。”邢臻满意的连连点头。
他不知道一夜之间玄野是如何让雨织改变念头的,但瞧见露出不服输神情的雨织,他反倒替玄野担心。方才雨织的话也不无道理,娶了她可的添上不少麻烦呢!首先,雨织身子不好,一受刺激就犯心口痛,另外,她还有些任性、高傲,凡事要人哄、要人让,做事太自作主张等等。
他愈想就愈替玄野着急,少不得端起架子准备说两句,让雨织收收性子。他指指面前的位子说道:“你们两个坐下。刚巧今天有空,我就把事情交付一下。”
待他们顺从的坐下,邢臻就开始头头是道得训起人来。
“雨织,你虽是小姐,而玄野是护卫,但等你们成了亲,他可是你的丈夫,夫是天,你可别再端着小姐的架子欺负人,知道吗?”
“叔父怎可把人家说的像恶婆娘似的,我哪有欺负他啊?”雨织不依地嚷嚷着,经叔父这么一提,她似该在仅剩的三个月里,好好利用她小姐身分发挥一下。
“不管有没有,日后得尊重玄野,知道吗?”
“是。”雨织闷闷地回着。早知道就别答应,成什么亲嘛,啰唆死了。
邢臻见她首肯,才转向玄野说道:“雨织身子不好,有时又会使小姐性子,你就多担待些,让着她点,哄着点就没事了。”
“这么委屈他,那就别娶啊。”雨织不平则鸣。
“你叔父才说着,你又来了。”邢夫人阻止道。
“我不要紧的。我相信雨织会是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妻子。”玄野笑得胸有成竹,偷偷朝雨织眨眨眼。
他得回答倒让她愣住了。瞧他说的自信满满的,她倒不记得自己曾对他温柔过。
“这就好,若玄野懂事,就算雨织任性些,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讨厌啦,叔父一个劲的偏袒他,不公平!”雨织霍地站起来,小脸一副饱受欺陵的委屈状。这么一站,才发现乔晏在厅门外徘徊着。“乔晏,几时来的,干嘛不进屋里来?”
“我才来,见你们好似商议着大事,所以不敢打扰。”乔晏这才进厅,一进来便直挺挺地往邢臻面前站,恭敬地说道:“我是来向邢伯父道谢的,若不是伯父鼎力相助,乔晏绝没法子雨凝秀成亲,日后若有机会,即使粉身碎骨,也定当报答伯父的恩情。”
“行了!都是自家人,别说得这么严重。”邢臻站起来拍拍乔晏的肩。“若真要谢,你谢雨织就好了,是她要我去的。”
“雨织,多谢。”乔晏满脸感激,忘形地紧执着雨织的双手。“你一向就很照应我,想不到最后连亲事都得靠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