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走了明天傍晚的机票了。”
“明天?那么快?”
“其实我回来已经十天了,我原想偷偷的瞧你一眼就好了,哪知道会跟如霜不期而遇。”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筱枫忍不住埋怨著,但是当地想到林玲离开自己的原因时,让她在埋怨里又多了些心疼。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林玲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天知道她多么想见筱枫一面,只是她习惯把思念化为深深的祝福,托白云遥寄给远在故乡的她。
“林玲──”
“什么话都别说了,让我们在这儿分手吧!”林玲扬扬手不让她拉组说下去,她轻轻拉起筱枫的手咬著牙根说。
“嗯!”见她意志坚定的模样,纵使筱枫心中百般的不舍,她也只有硬生生的把想要说的话吞回去。
“自己要多保重。”筱枫紧紧握住林玲的手,当她在林玲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形子时,她再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只因这一分别,相见不知在何年何月。
“你也是。”林玲面对泪湿衫襟的她,一时情难自禁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筱枫,我会想念你的。”说完,她拦了巧计程车,临上车筱枫唤住了她。“什么事?”
“记得要写信给我。”筱枫泪眼模糊的望著坐在车里的林玲,生离的哀愁让她隐忍的感情像决了堤的堤防,再也无法堵住奔肪的河水。
“我不会忘记的。”林玲关上车门后,探头出来向带泪的筱枫许下诺言后,她让司机缓缓把车往前开。
“再见了!我的爱人。”林玲在心底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之后,她的感情也跟著决了堤。
“再见!”筱枫对著渐行渐远的事影喊道,泪水再次的朝她席卷而来,让她久久不能自己的伫足在台北街道。
对于林玲能够坦然的面对自己所选择的人生方向的勇气,是她永远无法面对的,一来是因为她害怕做某种程度的改变,在习惯自己一个人生活后,另一方面是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自卑吧!就是这个她永远无法忽略的自己,让她紧紧的封闭心门,让她害怕付出──尤其是对方是异性时,也许这就是她不肯接受管人杰的原因。
是的,她是害怕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及随时变异的感情,她更怕面对当自己深爱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处女时的憎恨及愤怒,因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有谁会不希望对方是自己的唯一及最终呢?有谁会页心爱一个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呢?
想到这儿筱枫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是该把管人杰忘了──在她还没有深陷在他的爱之网中时,可是……可是一切好像太迟了……她的心早遗失在网中了,她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尾声
管人杰在筱枫住处的巷口来回走著,他的身影在路灯下头得孤独、寂寥,自从他绝望、伤心的离开咖啡屋后,孤独和寂寞就像他的好兄弟般和他形影不离,为了怕自己的失恋──哈!什么失恋,从头到尾是他在自作多情罢了,谈什么失恋呢!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只好向公司请一个月的长假,一个人到圣心孤儿院去,一方面藉著这个机会陪陪冬儿,另一方面他把那儿当成他疗伤止痛的地方,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冬儿向他提起上回和他一起来的阿姨时,那被他刻意压缩的思念和深情,全在刹那间浮上抬面,这时候他才知道,不管他走到哪儿,不管他如何强迫自己忘了她,不管他多么努力的想……想让那被搅乱的一池春水回复到水无纹痕的样子,最后他总是力不从心的放弃了。
唉!爱上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而要把自己深爱的人忘了又谈何容易,所以他又何必费心的压抑心头那沸腾的感情呢?
更何况筱枫从没说过讨厌自己之类的话,是啊!就是这句话,让他重新鼓起追求她的另气,所以他趁勇气还没消失前,带著刘院长的祝福及冬儿的期待,一路超速的回到台北、来到这儿,虽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见著筱枫的面,但他相信只要为爱坚持,他一定会等到她的,尤其在他得到筱枫干妈的认可后,他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筱枫别下计程车,就看到在巷口徘徊的管人杰了,一度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实,但是当管人杰渐渐朝她逼近时,她才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管人杰?”她耳语似的声音,仍让人杰听到了。
“是我。”管人杰苦笑著说。
“你……你怎么含在这儿?”良久,筱枫才吐出这么一句,她所有的思绪全乱成一团,此刻的她内心如海涛般汹涌,再见他的喜悦像潮水般朝她袭来,那不时传来的浪涛声仿佛在对她说……说地这艘因退潮搁浅的船,终于可以再度扬帆远航了。
“我想你。”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也道尽那深藏在他心中的真倩、真意,同时也诉说他无尽的相思及爱。
筱枫无话的望著一脸真诚的他,她的心此刻是纷乱的一片,他的真诚像烈火般逐渐溶化她不敢谈爱的钢铁意志,尤其是“我想你”这三个字像妈妈的手轻轻的抚慰过她的心,一股她从未感受到的安全感,在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串连著,这种感觉只有在梦里,她才敢让它出来透气的。
不知有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几乎以为快乐将从此因他的突然消失而离开她,不知有多少个白天,她只能呆坐在办公桌而想著他,就连玉珍都尽可能的远离满脸愁容的她,深怕一不小心会被它的台风尾扫到。
是的,失去他消息的这些日子来,她总觉得自己像个无主的游魂般,漫无目的浮沉在茫茫人海里,尤其是每当她接触到干妈投以的目光,她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始终不敢迎视,尤其是每当她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温馨感人的母女口或母子口时,总能让她的情绪莫名的激动,渴望被爱、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家庭的欲念就更加强烈,可她总是强装坚强及不在乎的把那些个会让他脆弱的渴望,狠狠的用钱子除去。
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他把他的爱赤裸裸的献给她,他把他那颗热情如火的心送给她,两地能回报他什么呢?她的爱、她的心吗?而我真能忘却过去、展望未来吗?我有勇气跨越父母婚姻带给它的阴霾吗?
“筱枫?”人杰唤著不吭一声的筱枫,她的沉默像盆冷水浇息他满怀的希望,一股因失望带来的冷颤从他的背脊贯穿至全身,他原本坚挺的肩垮了下来,他原本舒展的肩揪结了起来,他……的嘴角缓缓的扬起一抹似吞了黄连的苦笑。
“对不起!打扰了。”他哀伤的说完道几个字后,就离开这个注他想起来心痛的女人,而他仍带著一丝希望──希望她会唤住他,希望她告诉他“她也喜欢他”,然时由就在他举步维艰中慢慢溜走了,它的希望也落空了,他等待了三十六年的爱,就这样无疾而终,哈!
真是太好笑了,其的是他三十六年来发生在他身上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管人杰──”
望著管人杰的背影,筱枫的心传来阵阵的绞痛,情急之下她不顾少女的矜持唤住了他,然当他离去的脚步停住的刹那,犹疑又悄悄缠上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