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这次谈的是关于六0年代或七0年代初期的话,我是能够认同的,因为早先的妇女所受的传承思想,就是把男人当成她的天、把孩子当成她的地,在她短暂的生命旅程里完全没有自我学习、发展的空间,甚至于说句心里话的机会都没有,简单的说,在她有限的生命哀,不管做什么都只为先生、孩子做,自己却不知摆在哪个角落里隐居,即使苦水满腹也无处诉,即使雄心壮志曾在心头伫足,仍像无头公案一样得不到伸展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无他,中国社会本就是父系社会,男人拥有一切支配的力量,两女人只要尽女人的本分即可,什么理想、智慧如云烟放在不敢见天地偷偷的在心头掠过,为的是不想砸毁好不容易竟得的长期饭票,为的是耳边常响起出嫁前母亲殷殷的叮咛,[女人无才便是德]这句话,不知毁了多少女人飞翔的青春梦事,我的母亲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只恨的是她仍认不清男性本风流的事实。”
筱枫稍作停顿后,又继续说下去。
“而现代女性则不同,无知及无才不再是女人的专利了,男人可以不是女人的天,孩子可以不是女人的地,时代的女人可以萧洒的和婚姻说拜拜,去他的男性沙文嘴脸,共他的小媳妇般的形象,去他的传统不合情理的束缚,去他的过去一切一切的心灵压榨,现代的女人受的教育不比男人差,现代的女人工作能力不比男人差,现代的女人要的是为自己活,现代的女人想拥有自己的王国,现代的女人是靡乱社会的一股清新泉流,现在近有谁敢大理的说: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女人你给我滚回厨房去的。”
“你说的没错啦!但我仍认为女人终究还是离不开男人那双强有力的臂膀带来的安全感的,其实现代的男女问的相处之道及婚姻关系,早已脱离旧有的传统模式──”
“你说的没错,是稍稍脱离了传统的模式,”筱枫激动的打断如霜的话。“而我认为女人因此而更苦命,因为现代的女人所要的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也许是现代的女人不再以男人为天、孩子为地了,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实现理想、追寻梦想,她可以做尽传统女人所不敢做的事,她可以说传统女人不敢说的话,最重要的是她有勇气向男权挑战、她有能力向男性下挑战书,而以往传统妇女认为的长期饭票,在现代女牲的眼里,随时都可以成为不可靠及鸡以下咽的过期饭票。”
“我也是这么认为,“中国传统妇德”道个时代包袱对现代女性来说是太沉重了。其实不管社会如何的演进,女人仍迷不开成为传宗接代的机器的命运,除非她不结婚,否则很难免疫的。”林玲有感而发,其实她心中有太多的不平了,自己生长的地方无法接受像她这样和传统相违背的女人,对她来说打击相当大,所以她才会选择逃离自己熟悉的家,到异乡过漂泊流浪的日子。
“就拿我来说吧!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你们的朋友的话,我想你们大概也很难接受像我这样的人吧!”不等她们回答,林玲迳自说下去。“你们告诉我爱上一个女人有错吗?我真心的为另一个女人付出我的爱错了吗?当初上帝创造了亚当和夏娃时,是否有明文规定同性不能相爱呢?有关像我这类异于常人的人的讨论相当多,尤其近年来,人人谈“爱滋”色变,每“而我有了你们两个这么好的朋友及疼我、爱我的干妈,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会永远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的。”
“好,我们来约定,不管今后我们会在哪里或者做什么,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幸福、快乐。”如霜如此建议著。
“嗯!”
林玲和筱枫同声赞同,随即紧紧牵住彼此的手,藉著真诚的波光交流,友情的光辉在她们眼中氾流了,幸福的光圈住她们心中便便的扩散,回忆的酸、甜、苦、辣一一在她们眼底闪过,三十几岁的她们,各有各的遭遇、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她们曾相聚氾、也曾分离过,生命并没有特别厚待某些人,然而她们却能在生命缺口中相遇、相知而相惜,谁能够说人生能得此知心朋友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呢!
“好了,接下来,谁要为我们准备晚餐呢?”如霜打破温馨的波湖询问著,她的眼睛布满狡黠的光芒来回的看著筱枫和林玲。
而林玲和筱伍则小有灵犀的同声喊道。“当然是你哩!”
“为什么是我?”如霜一脸无辜的睁大眼问。
“我请问你,到底是谁在咖啡屋的时候说要请我们吃大餐的啊?”筱枫笑著询问如霜,然后她又偏过头故意问林玲。“林玲是你吗?”
“不,不是我哦!”林玲夸张的挥舞著只手,她接过筱枫传来的讯息。“应该是如霜说的,是不是你呵如霜?”
“好呵!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大肚婆,看我怎么整你们。”话才说完,如霜就趁她们不备想呵她们的痒,顿时,偌大的房子笑声此起彼落,原先沉重的气氛消失无。
林玲和筱枫离开如霜那儿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们两个人像少女手牵著手漫步在霓红闪煤的台北街头。
“筱枫,你还恨那个欺侮你的人吗?”林玲在计程车招呼站停了下来,她若有所思的看著筱枫好一会儿,才忍不住提出了她的问题。
“恨这个字好像常出现在我们生活里……不,我不恨他。”筱枫不知所云的说。“我想我是恐惧多于恨吧!因为它是我爸再要的那个女人的儿子,为了我爸的后半辈子,我是不应该、也不能恨他的,不过我想此刻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上回我悄悄的回家看我爸,被他发现后,他再次的想强暴我,也许是因为他仍把我当成十七岁的小女孩好欺侮而疏于防备吧!
他被我用剪刀剌了两刀。”
说到这儿,筱枫停顿下来不再继续说下去,今天她吐露太多心底的秘密了。
“那后来呢?”林玲忙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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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连夜离开家回到台北,我爸把他送到医院去,所以他一时问还死不了,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是有家归不得了,尤其是和父亲分别十五年后的再次见面,让我的心更加的不舍及不安。”
“筱枫,真是苦了你。”林玲安慰她说。
“不,真正苦的人是你。”筱枫握紧她的手说。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早已习惯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以前对我或许是一种精神上的负担,但现在我的脸皮厚得连子弹都穿不过去,更何况是区区的异样目光,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过得很好。”
“那……”筱枫欲言又止的望著一脸坦然的林玲,如想问又怕重添三便。
“你想说什么?”林玲有些紧张的问。
“我……其实也没什么啦!”筱枫瞧出了林玲的紧张,她忍不住在心底叹口气,想要说的话在她喉间梗著。
“有什么话,你就说了吧!则这样吞吞吐吐的,这不像你。”林玲像看透她心思似的说。
“你在国外是一个人吗?”终于说出来了,筱枫著实松了口气,她这么问林玲,并不是要揭她隐私,而是她真的希望林玲能够以她希望的方式找到幸福。
“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认识一个女朋友──她对我很照顾,我和她在一起觉得很轻松、很自在。”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筱枫心宽了不少。“对了,你这次回来预备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