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这跟你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所以能一起组成家庭,是因为存在他们之间的机缘是相当深厚,而一旦这个把彼此捆绑在一起的机缘淡了、没了,那么属于他们的家庭就跟著没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现今雄婚率高的原因。”
筱枫对文秀苦笑著,停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向她解释自己对婚姻的疑惑。
“也许这真如您说的只是一个拒绝婚姻的幌子,实际上是我不知道自己在未来人生的定位点在哪儿,婚姻之于男女双方都是一个充满变数的赌局,有的人一路走下来平稳顺畅,而有的人却摔得鼻青脸肿,甚而丧失宝贵的生命,到最后仍不知自己想在婚姻里得到什么,想想这样的人生不是很悲哀吗?”
“其实婚姻并非你想像中的那样的──”
“我并不是真的对婚姻没信心,而是人心啊!”说到这儿,她想起管人杰说的话。“我想管人杰说的没错,心的好坏对一个人真的是太重要了。
听到筱枫又提起管人杰,文秀的好奇心又再度被挑起了。“你跟这个管人杰很熟吗?”
“我和他不过见了一、两次面,谈不上认识啦!”筱枫小心翼翼避开文秀想要看透她的眼,并且提醒自己千万要稳住阵脚,别在干妈面前摔觔斗啊!
“这样呵!”文秀口语中的失望,让筱枫的心涨满了罪恶感。
“干妈,婚姻又不是女人唯一能走的路,我免得像您这样也满好呵!”
“像我这样有什么好啊!都这把年纪了,从来没享受过手抱亲儿那种身为人母的滋味,更别提什么享受含饴弄孙之乐了,有的只是热闹散后随之而来的孤单、寂寞呵!”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我从不知道您孤单、寂寞啊!我一直以为您生活得很快乐、很充实,我……我还以为您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呢!”
“我是很满意的,因为我的身边多了个你啊!你不仅仅是我的伴,更是支撑我心灵的伙伴,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想我的后半辈子会很凄惨的。”文秀不断的朝筱枫那张苦得不能再苦的脸眨眼晴,终于让停留在筱枫脸上的愁容和自责拔腿溜走了。
“干妈,您对我真好,我真的真的好爱您。”筱枫说完,即不顾文秀的反对硬是往她怀里钻,这小女儿撒娇的举动,让文秀的眼忍不住湿濡了。
“干妈也爱你。”文秀哑声讯。“知道吗?你是上帝送给我的天使。”
“我才不要当什么天使,我只想当您的乖女儿。”
“既然这样,那这个星期天愿不愿意陪老人家我逛街呢?”
“好啊!”筱枫对于文秀这个提议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原因在于她好久没有陪干妈压马路了。
“就这么说定啰!”文秀不太放心约又看了她一眼。“我说筱枫呵!你可得把这个约会记到你的本子里去,别到时又黄牛放我老人家的鸽子。”
“不会的啦!”筱枫拍胸脯保证。“我还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找绝对不敢放您鸽子呢!”
“那就好。”文秀笑著说。
当……当……墙上的钱在这个时候敲了十下。
“唉呀!这么晚了,难怪我老觉得想睡觉,原来已经十点了。”
说著,文秀就站起身,临淮房前还不忘叮咛筱枫。“明天还要上班,别太晚睡。”
“我知道。”筱枫朝文秀点点头。“干妈晚安。”
“晚安。”说完,文秀就进房去了,留下筱枫继续先前没发完的呆。
翌日,中午休息时间,筱枫拿起玉珍放在桌上的报纸,当她看到报纸刊载的新闻时,她那只眼睁得老大。
“爸真的把公司结束了。”看到这则报导时,筱枫不太相信的自言自语著。“是不是因为上回她刺伤木青的事被阿姨发现了──”
她摇著头,一颗心因为担心而七上八下的。“不,不会的。”
对,打电话回家问问,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之际,她急忙拿起电话拨了熟悉的号码,可当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时,她又不由自主的把电话挂上。
等会儿再接吧!她这么告诉自己,也许五分钟后再接好了。
好不容易迫了五分钟,她无法再等下去了,于是她又拿起话筒拨号。
“喂!爸,我是筱枫。”当电话那头传来汪一中的声音时,筱枫紧张得差点为之硬咽。
“筱枫?我不是叫你别打电话回家的吗?”
“爸,我担心木青会找您麻烦啊!”
“傻丫头,木青自知理亏,所以发生的事他一字都没有说。”
“真的?连阿姨都没说?”
“嗯!”
“那您为什么要把公司结束?”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公司不过是个空壳子,我再硬撑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我年纪也大了,不如把公司结来,我也好享几年清福。”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筱枫长吁一声,听到父亲健康明朗的声音,让她悬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筱枫我不跟你多说了,木青快回来了。”
一中声音里的担忧让筱枫又忍不住心。“爸,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没……没有呵!”
“爸──”
“我……好吧!最近木青老缠著我。”
“他为什么要缠著您?”
“他要我告诉他你台北的住址,而我告诉他我不知道,孩子,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和这个家彻底断绝关系。”
“不,我不能这么做。”
“傻孩子,我从来就没有为你做过什么,现在你就再听我一次吧!别再打电话或回家来,木青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而我这个做父亲的,怎能眼睁睁的看到木青再度伤害你呢!”
“爸……我答应您,可是您也要答应我,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为自己切想,照顾自己。”筱枫泪流满面,从母亲死后,这是第一次害怕失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父亲这个亲人了呀!
“我会的……筱枫,木青回来了,我要对电话了。”
筱枫来不及反应,电话就被切断了。
江木青,这个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从我的噩梦里消失呢!
筱枫挂上电话后悲哀的想著。
星期天,筱枫陪文秀几乎把大台北著名的百货公司逛遍了。
“筱枫,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提著大包小包的文秀,脸上难掩疲惫的说。
“好久没这么疯狂的逛街了,唉!真把我累坏了,看来我真的老了。”
“干妈,谁说您老了啊!您忘了,刚刚在逛鞋店的时候,那服务小姐不是误以为您是我姊姊吗?可见得老的不是您,而是我啊!”筱枫望著一脸疲惫的文秀打趣著说。
“你还说呢!提到这个我就有气,你为什么要对她说我今年“才”六十一岁,难道你不知道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吗?”文秀不高兴的质问一脸无辜的筱枫。
“我……我……人家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说溜嘴嘛!”
“算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
“干妈,你不生我的气啦!”
“生你的气?我又不是吃饱撑著,再说我这个大人怎么可以跟你这个小人一般见识呢!”
瞧文秀咬牙切齿的模样,让筱枫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看来我这个干妈年轻的时候,也一定让那些个追求者吃足苦头的,天!我真想瞧瞧当时的景况。
“筱枫,你在使笑个什么劲啊!”文秀见筱枫半天不吭上一句,只一味的望著自己傻笑著,她有些做贼心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