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苑儿轻哼一声,淡淡的别开脸,\"乾娘,我到前面等你。\"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秦千里一头雾水。
\"使小孩子性,大人别介意。\"花落水陪笑地说。会走过来打招呼是因为她心生一计,也许这是救苑儿的唯一机会。
她知道秦千里已经明白两人是鬼面大盗,之所以不抓,极有可能是看在苑儿的面子上,既然给了苑儿面子,就表示他对苑儿有些意思,若是能把苑儿是为了筹款卖身的事情说了,也许秦千里能帮忙解围也说不定。
可是她才想开口,韦捕头奋力挣脱秦千里的手,一双眼直盯著她,大声道:\"大人,就是她,她就是那天晚上属下碰到的女人。\"
这一喊,吓了花落水一跳,待她看清韦捕头的面貌,顿时花容失色,转身就跑。
\"你别走。\"韦捕头随即追过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街角。
\"乾娘……\"站在不远处的白苑儿急忙想追上去,却被秦千里一把拉住。
\"你别去,不会有事的。\"
\"有没有事你怎么知道?\"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又想追过去。
但秦千里再一次拽住她,拉著她往另一边的方向走。\"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放开我。\"白苑儿对他又气又怨,一切的灾祸都是从他介入开始,是他提前让她的不幸降临,所以她不想再看见他。
\"苑儿,我做错什么令你不高兴了吗?不然为什么这些日子你都躲著我?\"他挥手雇了顶轿子,逼著她一起上轿,挤在小小的轿子内。
\"我没有躲你。\"她尽量的往旁靠,就是不想碰到他的身子。
但狭小的空间哪容得她躲藏,不管如何保持距离,两人的身体就是紧紧的贴靠著。
\"没有躲我,为何不来见我?\"他不相信。
\"我没办法。\"她咬著牙说。
这些日子以来,嬷嬷一直逼著她跟乐师学琴,跟画师学画,就连乾娘也不让见,更别说是他这个不相干的人了。
\"没办法什么?\"秦千里继续逼问,突然发现她身上的装扮与以前不一样,手上也多了几件首饰,眉头一蹙,他伸手往她身上搜去。
\"住手,你做什么?\"白苑儿一怔,随即挥动双手想拍开他,不料他却生气的一手抓住她两只皓腕,另一只手则继续在她身上摸索,直到搜到一锭金子,才松开她。
\"你答应过我什么?\"他将那锭金子举到她的面前质问。
\"不要你管。\"她伸手想去抢,却被他挥开。
\"你答应过我不再偷的,为什么还去干这种事?\"秦千里眼里的怒焰是从未有过的。
他珍惜她,想给她一个自新的机会,甚至不惜落个包庇的罪名,得罪同僚,可她呢?却轻蔑他的一片真心。
\"你认为这锭金子是我偷的?\"白苑儿的脸色一白,心被捅了一刀。
在他的眼里,她始终是个贼,即使她为了还回赃款而被迫卖身,失去自由,还是赎不回已经犯下的罪。
她在他的心里,就那么的低贱,那么的不值得相信吗?
而她却偏偏无法自制的想著他。
她活该被如此对待,活该被冤枉,谁教她对这个世界还存有一点点的妄想呢?
妄想著或许有一天,他会像说书人所说的英雄般,挺身而出的救她。虽然她嘴里没说,但她心里一直这么偷偷的冀望著。
如今梦醒了,是该停止幻想的时候了。
\"是,这锭金子是我偷的,你要抓就抓我吧。\"
那一刻,秦千里心里一阵刺痛,白苑儿眼里的绝然神情,像把利刃的伤了他。
\"如果你不打算抓我的话,就放我走吧。\"她冷冷地道。
\"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不用了,既然你不相信,解释又有何用呢?\"抿唇一笑,她突然转头看向他,\"我命里最大的敌人是你。\"
然后毫无预警的一跳,跌落轿外。
\"有人摔下来了,停轿!\"抬轿的轿夫慌了手脚,连忙停下轿子,想扶起白苑儿,却被她挥开来。
白苑儿哀伤却倔强的眼眸直直的盯著一手掀开轿廉,也是一脸青白望著她的秦千里,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永远恨你。\"
说完充满怨恨的话,她便僵直著身子一跛一跛的走了。
天空突然打了一个响雷,像是要替她流下不肯滴下的泪般,哗啦啦的下起雨,淋湿了她的衣裳。
第五章
回到寻芳阁后,白苑儿就病倒了,越发显得憔悴瘦弱。
她的病急坏了老鸨跟花落水。
\"花姊,我可警告你,再过两天就是她接客的好日子,我可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到时她就算爬也得给我爬著去。\"老鸨心有不甘的撂下狠话。
若不是大夫确定她是真的病了,她可怀疑是花落水跟臭丫头联合起来诓骗她。
\"嬷嬷,可是苑儿……\"花落水还想替白苑儿说情,老鸨却不给任何辩说的机会,一把推开她,忿忿的走出去。
\"乾娘,别求她了。\"白苑儿忍著全身的酸痛,挣扎著想从床上爬起来。
\"你别动,大夫交代了要你多休息。\"花落水忙不迭的跑过去,扶著她又躺下。
\"告诉乾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日她被韦捕头吓跑了,回来寻芳阁里等,等了好久才见苑儿一身狼狈的从后门走进来。
一进来就倒下,慌得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通知嬷嬷,差人将她抱回房里,又请来大夫医治,才稳住她的病情。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淋了雨,又跌倒。\"白苑儿轻描淡写地说,不想多提她跟秦千里之间的事。
\"巡抚大人呢?那日他没同你在一起吗?\"亏她眼巴巴的盼著他来,却连盼了几天都不见人影。
男人啊!都是这个德行,不要他时,像个影子似的不时瞧见,真要有急事请他帮忙,却连个人影都不见。
要不是怕被韦捕头撞见,她早冲到巡抚府去找人了。
\"问他做什么?我的事不需要他管。\"白苑儿眸予一暗,黯然地说。
\"怎么不要他管?他是眼下唯一可以救你的人了,难道你真想留在这里,被嬷嬷控制著伺候不同男人吗?\"
\"他也不见得愿意为我赎身。\"他跟青艳、浣浣还有苏苏的亲匿,早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可是有见过他为谁赎身吗?
男子贪情薄幸,乾娘应该比她更清楚,不该存有期望。
\"你说得也是,可是……\"花落水就是不舍得!
\"乾娘,别忘了他虽然放过我们,却还没有取消缉拿的通告,我们在他眼里不过是两名窃贼。\"
这是她最不愿提,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花落水也明白这一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是急慌了,才会胡乱期望,他要真肯为任何姑娘赎身,也该是青艳、浣浣或苏苏才对。\"
幸好她没有说出来,不然岂不是自取其辱?
\"可你的拍卖初夜在即,他来总比不来好,最起码你的第一次给了经验丰富的他,会好过一些。\"
苑儿嘴巴虽倔,可她看得很清楚,这丫头心里有他,只是骄傲的不肯说出来。
纵使不能赎身,能圆个梦,留个回忆总是好的,不然被那些财大气粗的男人抢了去,可就苦了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