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现在要回什麽话?风波臣沉吟,以至没注意到无双公主也来到御书房。无双公主款款走到风波臣西前,“风公子,你怎麽了?”她诧异地问。那顾盼之间,向来神采飞扬的一双眸子,为何看来呆滞无光?
风波臣陡地回过神,是无双公主!如酷阳肆虐的盛夏里,当头落下的午后雷阵雨,虽可惊,却可喜,把她所有的烦躁旁徨一扫而空,知道如何应付眼前的尴尬。“我要跟她好。”风波巨手指着无双公主。一抹红霞飞上了後者的脸。
糟了!巽太子暗叫不好,他妹妹也是受害少女。
风波臣呀风波臣,你再不改头换面,未来将风波不断。
小安华出」匹温驯的白马,「早点回来。」
“罗唆!”风波臣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翻身上马。
来皇城也有个把月了,皇后的情形却出奇得好,没发过病,只除了看起来有些病怏怏外。妖僧为什麽不再有动作?也许是听到她是风鹤镜的得意门生後,知道怕了,哼,算他聪明!
风平浪静的後果,每天无所事事,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只是没有正经事可做,不是躲巽太子,就是陪无双公主,生活的重心全在这对兄妹身上,一点意思也没有,她不禁觉得闷得荒。
听说,出宣武门往北有一处市集,热闹非凡,风波臣决定去哪里看看,顺便买些东西,回乡後好分送亲友。
手中长鞭一扬,前来送行的宫娥们挥舞着手绢,让出一条极宽的路,风波臣面带迷人的微笑,手轻轻一扬,随即策鞭而过。
真受不了这个风波臣!像只公孔雀在众母孔雀面前炫耀艳丽的羽毛,唉呀!她该不会喜欢同性?小安在心里犯着嘀咕,他得提醒太子正视这个不寻常的发现。行不到五里路,後头蹄声隐隐,风波臣转身一看,阴魂不散的又跟来了!小安最没道义!他自己明明答应不告诉巽太子她的行踪,她才勉强透露,结果还是被他给出卖了,根本不该相信小安--巽太子的暗椿。
巽太子远远地喊:“风波臣!”
她要去的地方,好玩是好玩,但路途遥远,飞骑往返也要三天,何况有段山路并不安宁,常有盗匪出没,打劫过往商旅。
怎能让他未来的太子妃受到半点惊吓?
其实,他还满希望遇到那群不长眼的盗匪,这样他的英勇与威武才有发挥的空间,说不定,她会因此而对他倾心,自古美人爱英雄嘛!
风波臣左右加鞭,胯下白马撒开四蹄,绝尘而驰,眨眼间,就把巽太子抛得老远。他好像不受欢迎。巽太子的脸立刻阴郁不少,这几天她一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似地跑开,不晓得他是哪里得罪她了?
风波臣骑的马是专供金枝玉叶溜马用的,所以很快就被巽太子的千里名驹赶上。“小心前面!”巽太子大叫。一截断木横在不远处,而她的马没受过跳跃训练。她侧头看了巽太子一眼,还没弄清楚他的意思前,连人带马便腾空飞了起来,着地前,白马的後腿被断木拐到,以至重重地摔在地上。
风波臣抚触着瘫在地上呻吟的白马,泪水不断地涌出,“都是我不好……”她这辈子,连只小虫子都没踩死过,如今,却害一匹马摔断腿。
巽太子跳下马,一把拉开风波臣,“你让开。”他找出长剑。
“不要!”风波臣急忙挡在他面前,“不要杀它。”
“马失去一条腿,等於是死了,三条腿是撑不起它的重量,还不如给它个痛快。”“我在这里照顾它,你去找人来医它。如果书不好,我照顾他一辈子。”她抽泣着。也许它会好起来,她抱着一线希望。
没看过这麽有爱心的女孩,他不禁又多怜爱她一点。
“我去哪找?何况天快黑了,这里又不太安全,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我不管,你快去找人来。”她命令道。
她又任性了。“你又不会武功,万一强盗来了,你怎麽办?”说什麽也不能由她。“我的轻功独步武林,没有人能追得上。”她、雪个、破云除了要学自家师父的绝学外,尚可依各人的意愿,学师叔或师伯的一门功夫,她选择学武师叔的轻功;雪个学她师父的破阵;破云则学佟师伯的解毒。
“我不要听大话。”巽太子目光炯然地逼视着她,“你不也曾以为你的棋艺登峰造极,结果呢?”
风波臣闻言,默不作声,过了半晌,她突然掩面跑开,跑得远远的,不忍看到他结束白马的生命。
走了好一会儿,难过的情绪也过去了,倒是脚有些酸痛,风波臣停下脚步。天色垂暮,无灯无月,山路又崎岖不平,得赶快找家客栈投宿,可是只有一匹马,不好与他共骑,但也不能夜宿荒郊,风寒露重,不生场大病才怪。
该怎麽办?出门前为什麽不先卜个卦?不就没现在的困境。
巽太子绕到她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风公子,上马吧,还要赶路。”不上马,说不过去,风波臣只好硬著头皮跨上马背。
天哪!好不舒服!她不动如山地坐著,生怕一个颠簸,她的前胸便会贴到他的後背。
他感到颈後传来的气息有些急促,巽太子诡秘地一笑。
猛地,他双手一勒,马身前蹄上扬,风波臣低呼一声,双手由後环抱住他的胸膛。天底下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碰触,软绵绵的、引人暇想的,他不禁有些陶醉。“你究竟会不会骑马?我来骑。”风波臣在差点摔下马後,凶巴巴地说。不多罗唆,巽太子很听话地交出缰绳。
一只粗厚的手轻放摘她的柳腰上。奇怪,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她的腰围像女人的蜂腰?
哦,他恍然大悟,难怪她走路会有风的样子,腰太细了,直腰的男装穿在她身上,松垮垮地,一走起路来,下摆就飘呀飘的,看起来像起风了。
“把手拿开!”风波臣忙不迭地拍打他的手。讨厌!他在吃她豆腐。
“手放在这里有什麽不对?”巽太子明知故问。
“你手放这,我觉得痒痒的,我很怕痒。”她胡谄个理由。这理由说得过去,她不禁佩服自己的急智。
“这麽怕痒,将来会很疼妻子的。”他促狭地说。他好幸福,将来被妻子疼。“娶妻是干嘛的,当然要好好疼惜!”她不置可否地说。
断袖太子,死心了吧!她、水远不会堕入那种离经叛道的爱情国度,一想到他爱她,鸡皮疙瘩便爬满全身。
他也会好好疼惜她的。
这句话,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的。
“客倌,小店只剩下一间客房。”店小二说。
“我们走吧,再找别家。”风波臣转过脸看着巽太子,一股凉意立时从心底冒了出来。他会对男人和女人动歪念,跟他同榻而眠,横竖她都不安全。
“客倌,没有别家可找了,整座山只有我们这一家,外面黑漆漆的,山路又不好走,暂时挤一晚吧。”
“好,我们要那间。”巽太子决定道。
“那柴房可有睡的地方?”风波臣不死心的问。只要不跟他同床,即使是猪圈她也睡。
“除非你想跟我挤一张床。”店小二戏说。
怎麽每件事都不如她的意?风波臣的脸色,顿时就像屋外天色那样阴暗。“骑了一天的马,也累了,早点歇息吧。”巽太子转头吩咐道:“待会送点吃的来。”她是骑得骨头都快散了,巴不得能马上就寝,但一想到是与“狼”共枕,她的睡意立即全消。今晚不仅是个不眠的夜,说不定还是个惊魂的漫漫长夜,风波臣认命地想。须臾,店小二送来几笼热腾腾的汤包、小菜和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