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传统迂腐的观念,他付出了天大的代价。他的生命本该有所不同,结果他和子玫硬生生被拆散,他毁了自己,也毁了她,他让恨意控制他五年多,将近两千个日子!
他想起她曾努力想对他解释,但是他听不进她的任何话,也想起她眼中蓄满却忍着不让它掉落、以免被他视为矫情的泪水,一抹深沉的罪恶感紧紧地攫住他的心,当他必须在她和父亲之中选择一方时,他选择以谎言欺骗他的父亲,而不是真心爱他的女人。
“你狠心地拆散我和子玫,让我相信了你要我相信的事。”震桓怒视着父亲,愤怒几乎带走他的理智。
“震桓,我是为了你好啊!”姚立源的心里有了悔恨。
“够了!”震桓手一挥,他无法再继续待在这里,他必须去找子玫,乞求她的原谅。吕老,亮璞,请谅解我必须现在离开。”不等待任何的反应,他打开门走出书房。
吕亮璞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她知道当他走出这扇门之后,两人从不曾真正开始的关系就会画下句点。
“震桓……”姚母喊了儿子一声。
“妈,让大哥去吧!他现在有机会找回真爱,我们不应该再阻止他。”怡安抚着母亲。
“巫律师,你方才还说有另一件事……”吕大年的声音在一片静默中响起。
巫启华从随身带来的公事皮箱里拿出一份文件。“吕老,请问你认识一位陈琴小姐吗?二十几年前她曾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
陈琴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划过吕大年的心,隐藏多年的秘密在他带着悔恨的表情下慢慢被揭开,他微微呆愣着,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件尘封往事。
“陈琴小姐曾和逝世的吕明光先生交往过一阵子。”巫启华特地提醒着吕大年。
“说重点。”吕大年威严的眼神落在巫启华的身上。
“魏子玫是陈琴和吕明光先生所生的女儿。”巫启华也不拐弯抹角。
吕大年倒抽一口气,双手轻颤。“这不可能是真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明光的。”他喃喃自语。
“爷爷!”吕亮璞的心受着这件被证实过的事实冲击着,她担心爷爷会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事。
“我以为陈琴肚子里的小孩不是明光的亲生骨肉,那时明光刚去世……”吕大年似乎不能接受他亲手将吕家的骨肉赶出家门的过错。
“当年陈琴是在高雄生下魏子玫,名字是她所取,因为难产,所以生下小孩没多久,她就因失血过多而逝世,小孩则由陈琴的妹妹和妹夫所须养,三年后魏生豪夫妻双双出车祸去世,魏子玫才被送到孤儿院,自此就一直住在院里直到她高中毕业。”巫启华大略的说出他调查的结果。
“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把陈琴赶出吕家,一切就不会发生,我可怜的孙女……”吕大年悔恨地说着。“我必须去见她,我必须对她有所补偿……”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绝不是在场的人所能想象的,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去挽回,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十章
震桓独自在孤儿院门外站了好半晌,脸上的表情是渴望加上悔恨,他的心要他不顾一切冲进孤儿院寻找昨晚躺在满是她味道的大床上反复想着的女人,但是他的双脚却陷入退怯的迟疑。他不知道在被他伤那么重之后,她还愿不愿意见到他。
昨晚当他火速从宴会奔回到家里时,一室的寂静、不曾被动过的衣橱,以及挂在浴室门后属于她的棉质睡衣让他一度安心,以为从宴会自行先离开的她尚未回到姚家。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她的身影一直未出现,震桓所担忧的事终于成真,她离开了,带着破碎的心离开他!
他一夜无眠,睁着双眼想着过去的种种甜蜜,想着她是如何由拒绝他到彻底被他征服,完完全全爱上他,最后却换来分离的命运。那时的他是爱她的,只是这份爱是建筑在他优越的男性专严上,当父亲告诉他,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时,自大的男性尊严无法接受她的背叛,于是他只有以更残忍的手段来伤害地,才能抚平她为他带来的耻辱。
现在真相终于大白,背叛他的人是父亲不是她,她为了姚家一家的和谐不愿说出真相,她宁愿一辈子背负着背叛他的罪名,宁愿让他恨她!
原来他才是背叛两人关系的那个人,他对她不信任才会毁了那份爱!
震桓终于鼓足勇气走进孤儿院,一靠近铁门内右侧那面积小小、整理得井然有序的花圃,一道硕长的身影正俯向前和蹲在花丛间的人有说有笑的,直到他靠近的脚步声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
“请问……”震桓看清眼前的男人,一股没来由的醋意占据他的一颗心。如果几天前他没看错,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子玫的情人。
阿智先是觉得这个来访的男人有点眼熟,然后当他看见他那绝非善意的眼神时,他想起他就是那个在医院曾见过一面、对子玫语出狂妄的男人。
“你要找谁?”领教过姚震桓的傲慢态度,所以阿智的口气也就不客气起来。
“阿智,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玉兰脱下手上的手套,轻轻斥责一声表情变得难看的男友。“这位先生,请你别见怪,请问你是要找谁?”
任凭谁都无法对这位甜美的女人产生敌意,震桓也不例外,他对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是来找子玫的对不对?”阿智不喜欢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女友表现出友好。
玉兰横了简直就像是吃了一吨黄色炸药的阿智一眼,他的反常令她不解,于是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警告他控制自己可笑的行为。
“对不起,他是个大老粗,说话比较冲。”玉兰为阿智的无礼向震桓赔礼。“你是要找子玫吗?”
“她不在。”阿智这句话很明显的是要震桓识趣地离开。
震桓不理会他,转而面对比较亲切的女孩。“请问子玫在吗?”
阿智对震桓的敌意又加深,他一把搂住玉兰的肩膀。
“她是我的女朋友,她会和我站在同一阵线,所以她不会告诉你子玫在哪里。”他信誓旦旦地对震桓说。
“阿智,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的礼貌都到哪里去了?”玉兰已经有点不悦了。
“对这种目中无人的男人不需要礼貌。”阿智哼道。
“目中无人?你是说你自己吧!”玉兰用力地甩开肩上的大手。
“玉兰,你不认识他……”
震桓根本无心聆听这对男女在吵些什么,他的耳朵只传达一句话到大脑:眼前这个不欢迎他且对他满怀敌意的男人不是子玫的情人!
“你不是子玫的男朋友?”震桓突然问道,脸上有着傻傻的笑容。
“你在胡说些什么?”阿智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子玫的男朋友?”他重复问道。
“废话,我当然不是子玫的男朋友。”阿智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他是子玫的男朋友的。
“谢谢!谢谢!”震桓高兴地握住阿智的手,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他不是子玫的男朋友!
他实在错得离谱,错得不可原谅,他把眼前这个被他突然转变态度搞得一头雾水的男人当做是子玫的男朋友,才会有接下来一连串的报复行动,而这一切全是出自于他该死的自大个性,还有他心里一直不愿承认对她的在乎……